回唐：新罗搅屎棍 第十三章 自省

次日晨，苏北醒来时，裴瑾宸已经做好了一个简易的木人桩，却没有教她使用，而是教了她一种吐呐法，让她练习，他自己则是打起了拳。当太阳升至水平面时，裴瑾宸身形微变，变拳为指，直指东方，瞬间将那一抹东来紫气纳入囊中。

“东来紫气？！”苏北看见了裴瑾宸指尖那一抹绚丽的紫色不由惊呼一声，心中感叹师父好厉害，貌似传说。见他皱眉看过来，苏北心虚地吐了吐小舌头，专心练习吐呐法，耳边听他说道：“山中无日月，世上已千年。说得是修行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这也需要我们有一个好的身体。强身健体最好的办法就是习武，而武术的基础是拳。考虑到你是女孩子，我特意传你一套拳，你仔细看好。”

裴瑾宸面对木人桩，向苏北招手示意她靠近一些，然后对着木人桩开始演练起一种拳术，同时为苏北解说道：“此拳术名为咏春，是一门制止侵袭的拳术。特点积极、精简，更专注于尽快制服对手、以此将对自己的损害降至最低。强调使用正确的观念、意识及思维方式，来导出肢体的灵活应用。”

裴瑾宸的拳脚打在木人桩上发出“啪…啪…”的声音，很清脆。苏北觉得裴瑾宸打拳很恬静，很舒适，教导的语气也很温和，自己记得也牢、也全。

“不要分神！”裴瑾宸边打边说道，“木人桩是咏春拳中最高阶段，不是你现在能学的，而你要学的是打木人桩中所呈现的手法、步伐。”

对于裴瑾宸的认真，苏北感到羞愧，甩掉不相关的念头，打起精神认真看、认真听、认真学。

“咏春拳的基本手法以三傍手为主，看好，下面就是了。接着是挫手、撩手、破排手、沉桥、粘打……”裴瑾宸在这里顿了一下，微微皱眉，又重新打了一遍，继续道，“说了是手法与步伐，不要只看手法，也要关注步型，观察整体。看好，这是四平马，接着是三字马、追马、跪马、独立步……”

接着又教了苏北咏春拳初级的小念手，裴瑾宸便让她自己结合吐纳法去练习了。他自己掏出了手机，看着空空如也的来电、短信沉默了一会，拨了一个号码，和对方约了一个时间。

瞥了一眼自以为无声无息溜都自己背后偷听电话的苏北，裴瑾宸深吐了一口气。苏北见自己被发现了，便嘿嘿一笑，鬼头鬼脑地八卦：“女人哦？师父，是师娘吗？漂亮吗？”问完见裴瑾宸将背包里的没有上弦的弓抽了出来，她眨巴两下似水的眸子，这是要揍自己的节奏？

“手伸出来！”果不其然，听到自己师父的话，苏北知道自己要倒霉了，乖乖地伸出手。

“啪……”只一下，苏北便弯下身子紧紧握住被打的左手，好狠。疼，刺骨，撕心裂肺的疼！苏北控制不住微微颤抖的左手，紧紧咬着后槽牙，倔强的脸庞上流着委屈的泪，只是被垂落的秀发遮住了。

“你是不是认为……”裴瑾宸被藏在发丝后面的眼神打断了教训的话，自嘲一笑，“对不起！先吃点东西吧。”说罢，他便从背包里拿出真空包装的熟肉分给了苏北。

苏北没有接，直接跪下叩首并认错。裴瑾宸走到她的身边坐下，再次把熟肉给她，笑了笑说道：“吃东西吧，我约了人！”

裴瑾宸看似不经意的举动让苏北心凉了半截，他没接受，恰到好处地迈一步落座在自己的身边，结结实实地避开了自己的跪拜。看着他嘴角的笑容，苏北能感觉到那背后无所谓的态度。约了人？是自己该走了吗？她深刻地知道错了，茫然地接过半边熟肉，木讷地吃着。

裴瑾宸伸手从空气中凝了一些水在掌心放在她的眼前，说道：“这是一种小手段，吸纳空气中的水分，然后手掌动的痕迹是在画符，简单的寒冰符，使得掌心的水凝结成冰。”

苏北能感觉到他慢慢摆动着的手掌散发出的寒气，又听他说道：“水凝结成冰的过程，手掌还是在画符，是另一种符，蚀骨符，就是很痒的那种。这里需要控制水流凝结的方向使得结成的冰纹吻合符文。然后用它击中目标就表示这道符已经种在了目标的身上了，目标就会痒入骨髓，怎么抓都没用。当然，如果你用驱邪符、回春符，结合自己的医术，那就可以治病救人了，而且事半功倍。”

裴瑾宸默默的念出一段心诀后，吃了一口肉，看着远方，心中默默地审视着自己。授徒其实也是一种修行，它不一定会按自己想要的方式进行，它会给你一段时间，让你烦躁、无奈又沉默，重要的是，自己需要在这段时间怎么调整。

苏北嘴里吃着肉，眼里流着泪，心里记着诀。她已经察觉到这是自己师父最后的传授。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让苏北不由哆嗦了一下，要走了吗？她抬起头真的看见裴瑾宸走了，走的很从容，很自然，甚至不忘和自己打个招呼。

苏北回头看了一眼，深山、破庙，即便如此，她心里也没有觉得荒凉，因为有师父在。他淡定、自如、悠然、致远，心中有暖，又何惧人生荒凉。仔细想想，一天的时间，他教了自己很多东西，更是引导自己迈入了修行的门槛。

苏北哭了，斯声痛哭，心里很后悔，后悔自己的无礼，后悔自己的顽劣，更后悔自己的愚蠢。第一天认识，第一天拜师，第一天便传授，而自己是怎么面对师父传授的？出于礼，第一天，师父没说什么，原谅了自己的不专注、不认真，只是含蓄地唱了一首歌。而自己也听出了歌中的深意，却没有在意！

学艺先学礼，习武先习德！

苏北恭敬地对着裴瑾宸离开的方向叩了三首，然后便起身去拿自己的小行李箱。看着自己行李箱上的背包，她有些茫然，随后便又哭又笑地背上背包提着行李箱往山下追了过去。

看见曹正基，裴瑾宸觉得很意外，而且他貌似在给金敏智开车。

下车的金敏智也察觉到了裴瑾宸认识自己的司机，不由问道：“先生与曹正基认识？”

虽然看到了曹正基使的眼色，但裴瑾宸不想否认，却也换了一种说法：“面熟，在部队里见过，他应该是海军陆战队的。”

“忠诚！”曹正基向裴瑾宸敬礼。

裴瑾宸还礼之后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之所以约金敏智，就是为了黄政焕他们四个人，打算请金敏智在关键时候施以援手的。只是，看样子他们已经投靠金家了。

其实裴瑾宸不知道的是，在新罗，凡退役军人几乎都与金家亲近，甚者退役之后直接投靠金家，因为金家的管家金尚荣是国家荣誉将军，此其一。自从金家总统上台，他便时刻关注着、照应着退役军人，至今依旧如此，此其二。所以军人只要退役都会先去金家拜访，合适的就留下为金家明里暗里的做事，曹正基只是其中之一。

“先生约我，是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

金敏智很恭敬的一幕正好落在了苏北的眼里，而且金敏智很漂亮。一袭光亮漆黑的长发如飞瀑披在肩上；细腻柔滑，嫩白成熟的俏脸；两弯如烟细眉轻柔的伸展，明亮的双眸如一汪碧水柔情四射；小巧的鼻子如白玉翡翠雕饰饰按在娇面上，犹如凝脂一般；小小的嘴轻微的翘着，两片湿润润的艳红薄唇散发出诱人的魅力。

她披着一件棕色的大衣，鹅黄色套装，内衬V领线衫，可以看到凸起的优美锁骨和两座饱满的山峰；套裙下的双腿圆润而修长闪着光泽，再配上一双精致的高跟鞋，使得她浑身上下散发出职业女性特有的美。

陡然升起的八卦心思被死死地摁住，苏北喘匀了气，这才躬身行礼道了一声“师父”，退到了裴瑾宸身后，显得十分的乖巧。

与苏北八卦心思不同，曹正基见金家大小姐对裴瑾宸如此恭敬，心里惊诧不已，突然后悔自己没有坚持，暗地里连忙给黄政焕发了一条短信。

裴瑾宸“嗯”了一声后，对金敏智说道：“NIS国内事务处……”他眨巴眨巴眼睛，实在想不起来具体部门了，便直接说道，“有个罗俊东的专员，是负责监视我的，昨天他的行为有些异常，我想请你帮我问问他现在怎么样了。”总算找了一个说法。

虽然心里有些奇怪，觉得有些不对，但金敏智还是现场拨了电话，特意加快了语速，提醒对方自己要的急。

“我们没事，你勿暴露！”金敏智等回话的时候，裴瑾宸收到了黄政焕的短信。接着又是一条短信，简单地阐述他们的难处和寻求金家庇护的原因。原来，黄政焕也明白了NIS在事件背后的作用。

“罗俊东，NIS国内事务处特别行事课课长，已离职。”金敏智有了回复。

裴瑾宸闻言有些疑惑，好像不是一个部门的，他仔细回想了一下，摇头道：“会不会是同名？他好像是管理特战部队退役军人的，而且也不是什么课长，是专员。”

“特别行事课包含退役军人事务课，可能是您级别高，他亲自监视您，所以临时加了行事专员的行动职称。”曹正基解释道。

裴瑾宸挑挑眉，这样有些事就解释的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