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山非山 书院争权

梓轩没想到北方的雪来的如此早。早到根本没有入冬，现在秋意正浓。

游历的计划被耽搁了，锦州的少年适应不了青州的大雪，这几天有点发烧。

“公子！”门口扫地的童子朝他拜了拜，青州处处都有书院，梓轩也不是第一次进出书院，虽没有拜师，但时常会向老院长讨要几本书，老院长喜爱好学之人，和梓轩都快成忘年交了。

“书院院长在何处？”

童子收起扫帚，思考片刻才回答：“听闻书院招收学子一事很是头疼，老院长应该在先生们休息的书香阁。”

少年点点头，今日他并不是来借书，他也要将猫妖的事提上日程。

“吴小友！今儿怎么跑进书院来了，平日可只会去藏书阁借书啊！”老院长笑呵呵说道，倒不是讥讽他，是老院长有意培养他为先生，可惜少年在知晓后就没走进过书院里院，刻意躲避。

梓轩拿下毡帽，拍掉上面的积雪，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暖暖身子后才问道：“院长，我有事相求。”

“哦，小友但凡讲来，老夫有能力定是会帮你的。”老院长也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少年故意迟疑许久，见老院长快不耐烦了才说道；“老院长可知此地有一先生，被冤枉至海上，终身不可上岸？”

老院长想了一会，但没有立即回答，反问；“小友找那人为何？”

梓轩说道；“受朋友委托想见一见是否安好，院长要是知道详细可以告诉小子，我并无其他意图。”

此事不简单，很不简单，老院长所掌管的云林书院是整个青州都有些名气的大书院，谈及一位先生还要顾忌几分。猫妖所谓的主人牵扯得估摸很多，怕又是气运大局，自己运气老背，天天陷进去。答应的还是得做，哪怕是一只小猫。

“并无它意？”老院长再次强调。

“嗯！”

老院长左看看右瞧瞧这才说道：“此事就是我们青州书院的丑闻，君不见教书育人的先生也会害人上位。你找的先生是城外大书院，翰林书院的老先生，其几篇对诗经的见解让我佩服不已，现在都收藏在我家书房。可惜啊！”

“如何可惜？”少年有点摸不着头脑，当初官府莫名其妙判刑将他放逐大海可没有书院愿意发声，要知道青州各书院牵扯都很大，能左右不少官员，如今来一句可惜，真是摸不着头脑。

老院长摇摇头说道；“我知你肯定会想老头子我已经是烟城数一数二的存在，连太守也得给我一分薄面，当初何故不搭救，如今又故作叹息可惜？错了错了！此事就是死局，我陷进去林云书院都要没！”

梓轩很是震惊，别的不说，单单是一家知名书院消失在重视教学的青州来讲都是天大的事，何人敢如此做。

“愿闻其详，还有人敢在青州抹除一家书院？”

老院长苦笑三声，才解释道：“因为牵扯到的可就不止咋们青州，你知道么？刺史是如何官职？”

梓轩答道：“天下分为十三州，各洲有州牧，大梁建国以来推行权利分摊，在各洲派遣外地官员分权，而外地官员的领头人便是刺史，官阶和州牧一致，有朝廷做背景，也算的上一州的掌权人。当然要除西凉以外，西凉京城派遣的官员都不为重用，刺史一直都是西凉本土人掌控，毕竟谁来也不可能分摊西凉候的权势。”

刺史算是朝廷为了更加一步掌控各地所建制的官员，为了和本土官员对峙的存在，直属于三省六部掌管。

老院长点点头，给两人都倒了一杯热茶，吹了吹才说道：“朝廷如今如何？”

少年虽然未去过京城可听过诸葛先生叨扰，说如今朝廷党派纷争不断，上在争权，小官模仿，上下风气不正。

“听闻朝廷本只有文武两官会有对峙，如今修道门派加入，已经三分而立，新老大臣都为自己的权势作弄朝政，可谓有乌烟瘴气一说。”

老院长痛快一口喝完，哈哈大笑：“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人看的明白，原来天下都看的清，可邺城那伙人全是酒囊饭袋，扰乱朝政！”

“可和青州刺史有何关系？”梓轩问道，他只在茶馆听闻刺史是最近些年上位，背后有大人物支持。

“不简单，不简单。这人就是大臣们博弈的棋子。其身份太过复杂了，我等不太好解释，不过你只要知道朝廷想地方集权，在青州试验罢了。”老院长说得很模糊，估摸着这也是青州有头有脸也不敢随意谈及的事。

“此人和五岳泰山有关！”梓轩立马体会到其中意味，五岳自古与山下青州无利益往来，如今五岳归于朝廷山门，泰山之人必定忠于泰山，忠于朝政，加上青州百姓对泰山的崇拜。泰山的官员不仅能立足于青州还能统一青州官场，真正归于大梁王朝，如此看来，如今的大梁皇帝定不可能是碌碌无为之辈！

“小友就是机灵过人，朝廷明面上只在最近才招收五岳和各山门，可其实早就入手，青州刺史是朝堂试验五岳大宗能不能担任大任统一当地势力，结果很明显，五岳之首的泰山在青州深得人心，加上地方安排之人有泰山弟子，如今青州掌权之人便是刺史。青州牧差不多快被架空了，我们本地势力都不敢做出头鸟，畏畏缩缩。”老院长自嘲笑道，如今的他也不可能指挥得动一位太守。

“和那位先生有何关系？”梓轩只是听懂了近些年青州权势变更，可依旧不明白猫妖的主人为何没人敢救。

老院长又想倒茶，发觉壶已经空了，苦笑说道；“无了，无了！”

“泰山并不是我青州独大，要知道我们青州书院如林是为何？因为有文圣庙！文圣在此教诲三百弟子，其弟子建立各书院才有如今被誉为书为砖笔为瓦的青州。其中博弈便是泰山于我们各书院！文圣庙没有参与。”

梓轩很是头疼，得了，自己随意答应小猫的话都能牵扯到大局，还是关乎整个青州的官场博弈，官场个个都是老狐狸他可不想陷进去。

“可书院不就是教书育人弟子遍布大梁便可？为何也学朝廷去做那党派相争？”

老院长老脸一红，很是窘迫，他也知道当初之事和自己现在看不起的朝廷党派所做无一，都是祸乱百姓，底气不足小声解释：“非也，非也。泰山是武修，修道之人，书院是供人教书学术的地方，可其中也有共同点，这也就是我们为何要拉下脸面去和泰山对峙的原因。”

“招收学子？”梓轩根本不用猜，书院不用担心名声，因为百姓都会念他的好，也不用忧愁没有先生，青州遍地读书人，自然差的就是弟子了，弟子就是书院利益的根本！

“咳咳。”老院长明显不喜今日少年的直冲，话可以委婉一点，虽然的确就是如此。

“也不是我们贪图银钱，只是我青州虽大，可书院也多啊！本就招生都是各院的焦灼点，如今泰山掌权必定倾向于修道门派，我们书院说不定要荒废不少，所以不得已站出来。”

梓轩点点头，不是认可老院长的行为对错，而是佩服当今皇帝，虽然朝廷党派让人诟病，可治理州郡有一手，书院被泰山压迫必定也会放下架子妥协朝廷，朝廷招安泰山又收复青州七十二书院，可谓是真正将青州掌控在手里权势不外露。

大梁如今皇帝要是早几年担任皇帝也不至于如此，招安修道门派，收复各地权势，做成一件都能被誉为盛世，明君啊！可惜也正好差了几年，朝廷百废待兴，修道门派和朝廷势力还未撮合完善，地方权势还未收复，西凉和蛮荒却要打起来了。

“所以？”梓轩自然不是来听老院长如何影射皇帝清明，他早就策反了安乐王，还埋下西凉小郡主的重要伏笔，加上从梧桐巷被追杀到至今，一点好感都没有。他只想知道猫妖的主人到底在势力争夺中占据怎样角色，只是宠物杀人却背锅流放到大海，终身不可上岸。

“翰林书院的先生真巧处于我们两方势力最焦灼之时出事，此事从小小的修道人被野兽杀死的小事无限放大，被修道门派说成书院先生无故派猛兽袭击山门长老，这长老也不简单，曾经被泰山委派过大任务，自然得到泰山如今的刺史的重视，亲自压迫烟城太守。”

梓轩点点头，很是头疼，当今王朝也是不怕一口噎死自己，百废待兴也得循序渐进啊！直接说我全都要！把官场搞得乌烟瘴气，连百姓都被牵扯于其中，自己也陷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