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山非山 蓬莱寻仙

“嗨，小哥你是不知道啊！这染房洗布之人，无一不想求一字。”一浓眉大眼的大汉凑近白面书生和少年耳边吐出一个字“乱”。

此时两人已经改行小河从扬州去东海，路过补给和工坊劳工唠嗑解闷。

白面书生有些不解将扇子放下问道；“为何如此？”

大汉左瞧右看见没人注意这边才细细说道；“你瞧瞧我这样，一大老爷们理当投奔沙场，镇守边疆吧！”

“大叔为何没去？”梓轩喝了口身上的绿茶，是从扬州带到这的。

“乱世抓壮丁，安逸之时军中职位可是抢手货，城中不想读书的富家弟子就跑去投军，稍稍运转一下出来便直接授官加爵，一问可曾上过战场？大抵都没见过蛮子，这不比书生寒窗十年苦读状元来的轻巧？”大叔摇着头把手中这碗稀的如水一样的粥吞下，又感慨道；“然后呢，城里官老爷就和富商办工坊，我们这些家中无钱，亲戚无官之人要么黄土背朝天劳累一辈子，要么和我一般没出息进这工坊，吃食克扣不成还经常拖欠工钱，可我们呢？屁都不敢放一个，这就是朝廷所谓的居安乐业之盛世。”

白面书生望着从染房流出的彩色浑水，也不知在想什么。

“大叔家中无田么？”少年疑惑道。

大汉放下空荡荡的碗筷，拿筷子指着眼前工坊说道；“有，这就是。”

少年望去只有百平的工坊，若说是工坊的确算是大，若说是供一家人吃食的田地可远远不够看。

“三年前造工坊之时，本想留着以后给子女耕耘也有家底，可城中县令和富商一同前来，要是我不同意以后去哪办事都会给我使绊子啊。所以二十两银钱卖了，现如今工坊一天出的布料都不止二百两，啊哈哈哈。”大叔吸了几口旱烟，也不知在忧愁什么。

书生笑了笑说；“有二十两银子也够在城中买下一个旺铺了吧？”

大叔呸地吐了口痰骂道；“要是十年前还安好，最近县令和富商狼狈为奸，哄抬城中房价，二十两一块站脚的地方都买不着，城里都是富贵官家之地，我们这种苦工，农民一辈子都不用想着城中有块地了。。。。”

梓轩就问道；“如此大叔就觉得世间安逸并不是一件好事？”

大叔反驳道；“并不是不安逸，而是太过平常，你要说我年少能戎马进军，或者有其他些活法也好，可你不知不单单是我，我那刚满二八的闺女，和你差不了多少岁的儿子将来都会进这工坊，世世代代连田耕都做不到。我不想到了我孙子还是如此，这就是我们俗人最厌恶的安逸。”

白面书生看着离此地只有几里的城池若有所思，梓轩也回答不上，他梧桐巷的平常安逸就是被打破才来此游学，应当也是好事，太过安逸应该被打破么？

不远的工坊传来敲锣之声，是提醒午歇的工人回坊劳作用的，大叔将碗筷收拾好对少年和书生告别；“我该回去了，和你们聊那么多只是看你们从远处游历而来，也曾是我年少的梦想，你们都没陷入我们的泥潭之中。”

大叔顿了顿指着身后染房说道；“如若你们两位小哥能打破世间规律之时，不用为我们这生活在平常之中的百姓而想，努力为自己为自己的想法而去打破，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喜欢安逸，喜欢在平常的日子里苟且，喜欢永无天日的劳作！”

少年若有所思看着大叔的背影，是啊，天下谋士官府都认为百姓喜爱和平盛世，可这盛世又将多少孩童时的梦想碾压成粉，起码一座洗布坊就把百人压迫到窒息。

梓轩登上船，自个儿终究只是路过此地补给的游客，打破不了笼罩这片土地的日常。

解绳放出船只，见还未等到岸边白面书生上来，便探出头喊到；“诸葛村夫，上船了。”

两人乘船离开此城时白面书生才想起，怒气冲冲质问少年；“为何要骂我村夫？”

少年托着下巴打量了白面书生许久，才露出无暇的笑容；“少有能见着你谈论乡村杂事所入神，你不是只爱谈论朝廷律政军法么？”

这话说的白面书生一愣，摇着羽扇回答；“胜读十年书，所以入神罢了。”

不过曾扬州心事重重的少年转好，如今倒是白面书生心事重重，也不知他又想起何事。

大江东去，再行几日便到了东海之滨，再雇船出海寻蓬莱，这会顺利么？白面书生摇了摇羽扇，他也琢磨不明白气运卸空的少年会如何，能不能到蓬莱仙岛。

“李相，前些日子早朝不来上跑去扬州是为何啊？”京城皇宫内一亭子，身穿金黄龙袍气宇不凡的男子和一位着紫衣白发苍苍的老头下棋。

白发老头也没因为对坐是当今皇上便谦让，把皇帝的棋子杀了个片甲不留，笑着说陛下可认输矣，后才回答；“诸葛乃将相之才，放置军中可横扫西蛮，再定西凉，放于老夫之位便是严整律法重整军法，再改善三省六部，是治世能臣。先前大将军目光短浅修改了军中律法，导致如今诸葛弃官而去，我自然想为朝廷争取一二，朝堂有他可保百年无忧。”

黄袍之人有些惊异，急忙问道；“诸葛侍郎还是如此奇才，李相可有替我请回来？”

老头摊摊手无奈说道：“你瞧我这不是两手空空么，诸葛要不是顾及老夫年迈体弱多病肯定要揍我一顿，可惜啊！这种坏大才抱大器之人不为我朝廷所用，可惜啊，可惜。”

黄袍男子趁老人感慨偷偷将其一枚棋子藏起。才摆摆手说道；“害，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不为我所用就不为吧！李相还是专心下棋吧，我可要叫杀了。”

老头这才低头去看眼下棋盘，只见自己大好的优势都被一子所破，思来想去也察觉不知圣上动了哪一步，只好认输败下阵来。

今日大将军刚回京城没多久又领着虎符离去，也不知操办何事。

相传东海之滨有一女子，往返于俗世和蓬莱之间，偶尔采购补给划船出海。一些好事之人紧随其后，海浪已过只剩空船哪还有撑船女子的踪影，所以东海一直都有祭拜掌握生灵通仙界之信女的习俗。

白面书生将整理的线索告知少年，梓轩无奈摇摇头评价道；“若是小说戏剧都还有些神乎其神，可放到俗世还不如狐妖这种烂大街的鬼故事靠谱。”

白面书生挠了挠头，无奈说道；“总不能我们雇一艘船跑茫茫大海去碰运气吧，我可觉得不妥。”

“故事虽然俗套但有一事还是很有价值，东海之滨就一小城，采物资之人不是商客便是长期居住海外之人。”少年粘点茶水在桌上画出一个点直通外。

白面书生顿了顿问道；“所以我们？”

“去滨海城，学你讲俗套故事里的蠢货追踪信使，定要去蓬莱寻仙！”梓轩一口饮尽杯中茶水等待白面书生的想法。

“倒也不是故事里蠢货蠢事不能行。”书生顿了顿拿出星象书翻了翻才说道；“而是我们不可久居于此，若这几日信使不出现就不得不去北漂至青州避难，”

少年点了点头，这些个危机他还是知道的，有些人想他死不是一天两天，先前有兵部侍郎这座大山压着，常人不敢越过雷池，可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就连书生行事也十分小心，他也是懂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