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山非山 一人心中的大侠

“真的不用许愿么？”

石芷柒想了想靠在湖边草地躺下，望着天，笑着说道：“你能实现么？就像自己说的那样，你还不是神，没有足够的气运，很多事并不能做到。”

少年也躺下，草已经枯死扎人有些痒痒的，“确实，只不过不想只做一棵破树的活，怎么说我也是修士吧，只要我知道了，听到了就会努力帮你。尽力！”

石芷柒抬手挡住他的眼睛，问道：“明明可以不去做的哦？我还是搞不懂你为什么会大打出手，就为了自己一身的气运？不想辜负一路走来的支持？”

少年笑着掰开她的手，讲到：“你知道一个人最怕什么么？”

石芷柒摇摇头，她没什么好怕的。

“我最怕的是做错了，做不到。不是因为自己，我怕我所做的一切得不到认可。我出生就没见着父母，我其实怕活下来并不是我父母所想，所期望。我走出梧桐巷很害怕，害怕曾在巷子里养育我的街坊邻居不希望我走，只想我做一个普通的孩子。越走越远，‘认可’一直左右着我，也让我弄不明白一身气运到底有何用。”

石芷柒再次用手盖住他的眼睛，笑着问道：“所以只要满足所有人的心愿，就能得到所有人的认可，对么？”

梓轩点点头，这次他没有掰开盖在眼前的手，闭上眼睛说道：“我不想让我的身份，让我的气运毫无用处，完成别人的心愿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偶尔还能当做大侠。徐州我第一次和官府对峙，说实话，后来三天都很激动很高兴。海上的计划也不是随意而为，我想了几个夜晚，推演了不少星象。烟城申冤也早早有预谋，我差点就认为我输了，老夫子真的被书院请来了。泰山只为了萍水相逢的一只猫妖，对战六人登山只得来一座坟。”

“差了许多，也很弱。只能说我能尽量满足你们的愿望。”

石芷柒展露笑容。“还真是只为了他人，不为自己么？”

“活着为了自己！”又挠挠头说道：“不想辜负天上的气运，不想辜负父母生之，家人养之。”

“不就是十方树么？只会无条件实现他人愿望？”

梓轩想了想，倒不觉得自己像一棵树，摇摇头说道：“哪里？明明我会走，会辨识要实现谁的愿望，谁的愿望不好实现，我都有衡量。也有感情，会喜欢漂亮的姑娘，会认先生学道法，也会恩怨分明。”

“是个人都会有的呢，我也会喜欢白衣侠客，喜欢闹市的小吃，喜欢胭脂水粉。所以嘛，你只能算一棵会行走的树树罢了，尝试为自己而活吧！”

石芷柒笑着跨上，坐在他腰上，打开手掌，两眼对视。

少年望着面前的女孩，都是俗人，有何高贵所言，“难，我要完成的太多了，在我还不知道自己是集齐天下愿望的棋子时就已经担下不少心愿，气运一出，人世间滚一滚，我可做不到放下一切只为自己活一世。”

“哦？”石芷柒将手放在少年心口，感受那炙热的心跳，小声问道：“那为我一人活一世呢？此生只实现我一愿望，我愿陪你走这天下十三州！”

梓轩歪着头，不太明白现状，为何变成这样了。

“就如司马她说的一样，有一白衣剑客白衣渡江只为博美人一笑，有一丢了剑的侠客为了佳人清白大打出手，不论是在白雾飞剑，还是文试对答，我都败了，败得很惨！”

“所以为我做一件事，哪怕也是为了满足我心中的江湖，不求有山门半仙，只求有一白衣剑客，为我出一剑！”

梓轩眨了眨眼睛，哪怕他也感觉到了司马对他转温，茗香阁主人的好感，但他自己依旧认为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

“君子之交淡如水。”

石芷柒一滴热泪掉落，抬手没接住，直直掉落在身下少年的心口，吸一口气，贴着少年的心口小声说道：“那，做我的白衣剑客可好？就一次，哪怕就一次。”

周围空无一人，湖边一片死寂，连渡船游玩的书生也没有，没有脚步，连枯叶都没有。

梓轩笑着起身单手抱着怀里的女孩，点点头：“淡如水，可也会为一汪清水一搏，我愿意做你的白衣剑客，所以，看好了！”

“剑来！”

齐云剑在手，白衣少年单手执剑，望着前方。

路尽头走来三黑衣大袍的面具人，为首之人直直逼近，丝毫不惧怕少年手里的齐云剑。

“小姐，老郎头回京城了，老爷也想一家人了一起过个年，所以，请！”

抱着少年的石芷柒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清香，笑着摇摇头，一脸心安闭上眼睛，说道：“老郎头再怎么神也只是一凡人，无力回天，我今年不想回家。”

红面具走前一步，拱手说道：“小姐去茗香阁本就不利于自身，老爷担心小姐身体，还请早日回去。”

女孩抱住少年脖子，抱得死死地，任性说道：“不回去！”

黑面具走上前来，再次询问：“小姐若是不能分清利害，只能得罪了。”

梓轩低头望了望自己怀里的女孩，毕竟算她的家事，他不好擅自出手。

“我不想回去了，大侠出手吧！”石芷柒再次抱紧，依旧笑着，很是自信，也相信她的大侠。

梓轩提起齐云剑，也笑着说道：“得罪了。”

白面具拔出弯刀，直直冲上来，剑与刀碰撞，两人各退十步。

洞庭境上五段，不可小觑！

白面具皱眉，眼前之人明明没有修为却意外棘手，转动弯刀，一把丢出，他要试试为什么没有修为的少年如此强大。

梓轩当然没有变强，而是他对体内气运掌握更加通畅，不再是对战泰山巡山弟子只能凭武器胜之，也不是茶馆和逃兵对打只会加持气力，他感觉浑身都能灌输气运，连飞剑都行！

在他眼中天下万物气运都能看清，自己泄露气运也能一清二楚，往自己身上灌输气运是强化自己，往别人身上灌输气运则是坏了他人，毕竟不是谁都有他那么大的口袋，比龙虎山的大鼎还要大！

“去！”齐云剑也飞出，剑与弯刀在空中对砍数招，白面具见难分胜负，收回了弯刀。

“很不错，看不透的人，难怪小姐看上了你！”白面具将弯刀别开，一手一把，准备近身拼力气。

“一般般，只不过天生就如此。”

这倒不是梓轩随口说的，其实自他从梧桐巷学练气功五六年，简直毫无进步，哪怕再梧桐树洞天得到不少秘籍依旧突破不了。永远卡在启蒙一阶，连修士都算不上。

也就在蓬莱岛，岛上仙师帮他补齐破口袋，又将东海气运一股脑灌进去，气运才稳定下来。再由岛上几位炼气仙师指引，用气运去作练气士的仙气，一气破千招，这才勉勉强强算修士。只不过看修为依旧是启蒙一阶，和一力气大一点的普通人无异。

“好大的口气！哥哥，我也上！”黑面具走上前一步，一把斩马刀握在手中，哪怕隔着面具也能感受到他的狠厉。

“也好，稳妥为上，三弟你不要伤到了小主人！”

黑面具点点头，冲上来就是横一刀，要断少年的腿脚，足够武断，明明并无恩怨却要断他人腿脚。

“破！”齐云剑竖起抵住斩马刀，没料到黑面具力气如此大，震地梓轩再次退后，虎口崩开，流出鲜血。

体修！还是洞庭上五段！

白面具自然不会错过如此机会，可他却没有用刀锋，只是用刀把一把锤在抱着女孩的左手，差一点梓轩就没忍住放手了。

“哥哥为何不用刀砍下去？这不早就解决回去吃酒了么？”黑面具有些怨气，自己好不容易才破开的防御，结果自家大哥就用刀柄磕了一下，多浪费机会啊！

白面具点点头，眼前的白衣少年确实不凡，自己一下虽然没下死手但也用足了力气，同境界之人也抓不住东西了，他却还好好抱着人。

“三弟别莽撞，别忘了我们的目的，只为带小主人回去，能不伤人就不伤人，更何况小主人对此人有好感不如留下性命。”

黑面具恼怒甩甩头，一脸恼怒，“这也不可那也不可，哥哥我们还怎么打？要我说就一普通小子，我一刀下去就老实了！”

白面具叹口气，也不再劝，双刀再转，一刀作飞刀丢出，单手执刀取少年面门。

黑面具大喜，如此就是将机会给他，提起斩马刀不管不顾冲上来就是一斜劈，依旧是刀刀致命。

梓轩再退一步一剑打开飞刀，嘴念叨着

“云落湖泽，碧海青天！”

又是一招玄之又玄的剑招，齐云剑如同落云自然抵住白面具的弯刀，在白面具还未反应过来带着弯刀又挡住斩马刀，三人各自退后三步，三人力道被平分了！

白面具谨慎再退一步，对着黑面具提醒：“三弟莫要轻敌，此人很是古怪，此剑更是，快如落云，剑招又如白雾，琢磨不透啊！”

黑面具也不是死脑筋，自己的斩马刀力道十足，能在破他大哥的弯刀再抵住斩马刀就很妖孽。

“大哥取他左手，我去将他的宝剑抢下来！”

黑面具抬起斩马刀一刀劈过来，很简单的招式，也是极致的对拼力气。

白面具叹口气，其实他想叫上第三人，可是见自己弟弟已经出招，自己也无奈跟上配合斩马刀去取少年手里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