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是女孩 第八章 我要摆平它

“老妈，我回来了！”傍晚时分，蒋啸天拿钥匙打开厚重的防盗门，朝屋里呼喊。

“天天真的回来啦？你是不是在学校惹事了？”早从电话里得知儿子要回家的老妈，听到声音后，系着围裙，手举着大锅勺自厨房小跑到客厅，意外的说道。

“没有妈，我就是回来拿点需要的东西……”蒋啸天丢下蓝色行李箱。

“咦？大热天的你干嘛穿秋外套啊？”妈妈注意到儿子穿着那件去学校带着的唯独一件厚衣服，越发诧异的问。

“我……那个……路上灰尘大，我不是感冒了吗？所以……嘿嘿……穿了。”为了赶紧转移妈妈的视线，蒋啸天一溜烟跑到饭桌旁边，望着满满的一桌丰盛晚餐，眼珠子射出贪婪的绿光。“我最喜欢的脆皮鸭……哎哟……”刚想伸两只指头去夹一块鸭肉，老妈的大锅勺适时的拦在了眼前。

妈妈又好气又好笑，做势欲打，斥道：“洗手去！”

“哦，好嘞！”趁老妈没注意，蒋啸天出手迅疾如电，夹了一块鸭肉喂进嘴里大嚼，心满意足地去洗手了。

妈妈一脸哭笑不得。

“啸天？”老爸威严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来。

蒋啸天匆匆洗完手，赶紧去迎接下班回家的老爸。

“老爸……爸爸好！”他恭恭敬敬站在客厅门口，垂手而立。老爸曾经是军官，年轻时候脾气暴躁，从小到大对他的要求是非常、异常而失常的严格，内心里一向对老爸是又敬又怕。

“这才几天，为什么回来了？”老爸没有表情地换着鞋子，看了他一眼，朝沙发走去。

蒋啸天知道对老爸可不能像对老妈那样敷衍了事，顿了顿，说：“学校教师节有个征文比赛，我记得家里有一些好的资料，想要带到学校去看，所以回来取资料……”

“真的吗？”老爸坐进白底黑纹的碎花沙发里，一双慑人目光盯得心虚的蒋啸天冷汗直冒。

“……不是真的……爸爸……”蒋啸天明白自己还不敢学会对老爸撒谎。

“那是为什么？”老爸将身子侧向他这一方，脸色颇有不悦。

“我……我想家……我想妈……”蒋啸天的声音细若蚊蝇，只觉得脸颊上那个烧啊！说的也不算假话，老天知道今天中午的时候自己有多想这个家啊，还有疼爱自己的老妈和老爸！

老爸的脸色渐趋缓和，隐隐藏着一丝笑意。

妈妈从厨房端一盘热菜出来，正好听见了他们的对话，笑着说：“哈哈，天天啊，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突然跟个小孩子一样想念起家了？”

蒋啸天无言以对，只能将脑袋垂得更低。

“好了，开饭了，过来吃吧！”妈妈解围。

蒋啸天说：“爸爸吃饭了。”便转身走向餐厅。

“等一下！”老爸不怒自威的声音突然从身后袭来。

蒋啸天停住身形，慢慢转过去，无辜地瞧着老爸。

“你走路怎么撅着个屁股啊？一个大男人走路没个走样儿，从哪学来的？”老爸离开了沙发。

蒋啸天当然知道，打小老爸教导的便是男子汉必须行如风，站如松，坐如钟，睡如弓……可是，可要是自己挺起胸膛的话，再宽再厚的外套也遮掩不住那傲然风姿撑起衣服的形状啊！自己若不驼着点背，撅一点屁股，能够安然到家吗？

他心里是这样想，口里仍怯怯的回答：“哦，我会注意的。”稍稍挺了一下胸。不行，还是驼着点好。他急忙猫腰坐至餐椅上，抱起饭碗狂啃。

“哎，慢点吃，小心咽着，吃个鸡腿，这有鱼，这还有你喜欢的豆腐汤……”总不是老妈的爱最为无私，也最为贴心！几欲泫然。

吃完饭蒋啸天把自己锁在卧室里面捣腾起来，翻箱倒柜，稀里哗啦。在找什么？他自己都不清楚。也许是想找个东西把胸前的光风霁月挡住？挡是挡不住的说，那就是要把它们压住？对，找东西压住。

锅盖？坚硬，不行。

皮带？粗糙，不行。

他看着手里这条小学三年级跳健美操用的黑色松紧宽腰带，眼中大放异彩。嘿，试试。

脱掉外套，将宽腰带从背后围过来，他脸皮子胀得发青，两只手里捏着抓扣就是合不拢来，目测尚有二十公分的距离，怀里已经被挤压得变了形，还很疼……放弃！

难道真像花木兰从军一样，用白布条裹胸？白布条？白布条！这老柜子底下有卷很长的白布啊！他打开抽屉，白布足足有七八米的样子。照着立柜镜就缠……缠着缠着，许久没照镜子的他，蓦地发觉镜子里面那个人是如此陌生——皮肤真的白了，非像书上写的细腻得如光滑的绸缎，也非病态的肤白胜雪，而是一种健康的白皙，透着红润。他促狭地想，如果仍和以前一样时常不洗澡的话，说不定就会变得晦暗无光。

一白遮三丑，脸也帅多了，准确无误的说是更秀气了，更立体，也更精致了。以前的五官分开还好，搭配起来便不怎么入眼了。现在却是一一凸显出来。细窄的鼻梁，微翘的鼻尖，神气的眼眸，细长的睫毛，优美的唇形……蒋啸天觉得自己若继续排比下去的话，就会变成鲜于方丹和钟城那样极其自恋的品种！

本来就蓄了两个月的头发，显得有点乱糟糟，该不该去理一下呢？他打住思绪，今天回来的目的，应该是摆平它啊！

蒋啸天狠下心来，对着镜子，用白布在身上一圈一圈地缠绕。由于最大限度的拉紧白布，险些令自己喘不过气来。缠绕了三四圈，将多余白布剪掉。

他对着镜子转了一个圈儿，看上去总算平平无奇了。

好！现在开始摆平它！

蒋啸天邪恶一笑，飞身扑到柔软的床上。

我压我压，让你消失！啊哈哈哈哈……他吗的什么上帝，让你戏弄我，让你毁我……

……

周末很快过去。

蒋啸天实在不明白这两天晚上睡觉为什么那么安稳呢？上帝难道也双休去了？还是再也不愿意出来见自己，让自己永远不男不女下去？心里那个气，这不是成心耍人不是？

基于此，这两天因为他的“摆平计划”，倒令自己养成了趴着睡的好习惯。一来白天得缠白布，晚上必须放松一下；二来还可以压迫压迫它，以坚定不移的愚公移山精神来实现自己“渺小”的理想！

周日下午，蒋啸天将衣柜里能带的衣服通统带上，包括冬天穿的毛衣、羽绒服以及大衣，全堆进行李箱，依依不舍和老爸老妈作别，乘坐汽车回到了Y市。

下汽车，出车站。

蒋啸天仰天长叹一声气，难道自己的人妖校园生活便要从今天开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