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是女孩 第十五章 不能洗澡

二零零四年九月九日，星期二，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清晨，蒋啸天和钟城拖着疲乏不堪的身子，如同两只僵尸一样晃悠进宿舍。

蒋啸天踢掉鞋子，径直趴到床上。

“你还真不讲干净，衣服都不脱？”钟城一边去掉上衣露出浑身棒棒的肌肉疙瘩，一边用迷朦的眼神看着通宵的战友。

蒋啸天趴在床头，听到臭虫的话之后下巴抬了起来，懵了一会儿，复垂下脑袋。网吧里的空气闷热，自己身上又穿着厚厚的秋外套，里外都湿透了好几遍，缠胸的白布早就被汗水浸透，非常难受。加上没有洗澡，整个人怪不舒服的。要怪就怪法师练级太辛苦，手指头全部酸软无力。不管了，困，先睡觉。压死你们，让你们消失。哼哼！

时间瞬间静止，一个梦都没做。当蒋啸天迷迷糊糊的醒转，总感觉眼前有什么胀眼睛的东东。他闭眼皱眉，让自己清醒一些，睁眼后赫然看清是鲜于方丹那张鬼脸，此时距离他的鼻尖只有0.01公分。

“我是鬼，我是大色鬼，我是鬼，我是大色……”鲜于方丹适时的吓唬道。

距离过近，声音做作，行为龌龊，用意极其不良。蒋啸天很想学漫画里的画面，狠狠一个右勾拳，将其打飞到夜空中，化为一颗远逝的流星。

“爬开！”蒋啸天怒喝。

鲜于方丹似乎未料到蒋啸天反应会这么大，脖子瑟缩着退后几步，有点被吓到的样子。

“以后不准再离我这么近，我不喜欢玩同性恋！”

鲜于方丹旋即恢复了常态，嗤一下笑出声，踱步回来，胳臂搭拉在他上铺的边缘，不无戏谑的嘲讽道：“你说这话，除了在我们寝室里还有点效果。出了寝室，最近你这一系列急剧的变化，放在任何一个外人眼里，谁能一眼把你当男人呢？”

蒋啸天心虚说道：“有……有那么夸张吗？我……我不就是变白了点吗？我上大学前也很……很白的，因为……因为高三毕业后的夏天我天天下河游泳，所以才晒得很黑，这不……这不三年过去了，我现在……现在是慢慢恢复了！”

“是吗？”鲜于方丹把脑袋低下来，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个心虚的人，咄咄逼视的眼神没一点退缩迹象。“我倒觉得啊，你如果解释说，你本来就是个女人，只是这段时间刚开始发育，也许别人倒更愿意相信一些！”

蒋啸天假模假样的轻蔑一笑，掩饰心虚，说道：“我们寝室里的几个人，不每年都在公共卫生间里一起冲凉水澡吗？谁谁都长啥样，谁又不清楚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解释呢？为了证明你的确是男人，而不是女人吗？”鲜于方丹嘴角微微一翘，笑容十分诡异。

“行了行了！”蒋啸天一摆手。“哥哥我比你大，我让着你，不和你计较。”

“解释不通，心虚了？”

“你有完没完？我知道你这是嫉妒，因为你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大帅哥，所以不能容忍别人长得有一丝儿丝儿的英俊，那样会威胁你的地位，是吧？镜子，镜子，谁是天下第一大帅哥？当然是你啊，方丹少帅！是这样吧？哼哼，我理解了，你也就别再废话了，请让一下，我要起床。”

“嘿嘿。”鲜于方丹也不还嘴。“起来吧猪头，我是来叫你去踢球的，科技大学计算机系有五个人来向我们班挑战了，差了你这个神奇中场，我们玩不转啊！”鲜于方丹挪开身子。

蒋啸天这才注意到方丹身上穿着10号红色曼联球衣——他们班足球队的队服。

“啊？现在几点了？开饭没？我肚子饿死了。”蒋啸天下了床，见寝室里再没有其他人，钟城这小子也不知道起来干嘛去了。

“才下午四点，想吃也没得吃！踢完回来一起吃呗！”

“哦，等我！”蒋啸天匆忙刷牙洗脸，然后打开行李箱，拿出7号球衣，解开秋外套的纽扣。

鲜于方丹斜靠在钟城床头，耐心地瞧着他……

蒋啸天手指停在外套最后一颗扣子旁，眼珠子忽然一转，走向窗口，指着下面急切的说：“方丹，有人在喊你，你没听见？你看你看，你来看啊，好象还是个漂亮MM！”

鲜于方丹仿佛在看一出蹩脚戏一般，撇撇嘴，眼睛瞧都没瞧窗外，对他说：“你能不能快点？十个人都在等你一个！”说着，走开了些，站到寝室门口。

“还不是因为你取向有点不正常，你在这儿盯着，谁受得了啊？”蒋啸天脑袋晃了晃，示意他走到门外去。

“莫名其妙……”鲜于方丹瞅一眼，终于不甘地走了出去。

蒋啸天连忙反锁门，举头看见门顶还有两扇副窗，找来一张废报纸，用透明胶布固定遮住。大功告成！

脱衣。拉拉白布，让自己喘口气。换上球衣球裤。

他拉拉留了两个多月的头发，这比方丹都要长些，前面搭下来最长的已经能遮住眼睛。蒋啸天为了戴发带踢球，坚持暑假不理发，跟父母谎称上学再去理。他从蓝色行李箱取出珍藏已久的发带，将发带束好，自我感觉不错。

蒋啸天拉开寝室门，顺手锁好，对鲜于方丹说：“好了，走吧！”

鲜于方丹转过身，一瞬间似乎愣住了，就像不认识了一样，眼神里透露着古怪。

蒋啸天得意地朝他胸口擂了一拳，笑道：“看什么看？哥哥我比你帅吧，就知道你会嫉妒的，这发带买了几个月了，今天算是第一次排上用场！”

鲜于方丹被打了一拳，立马清醒过来，好似看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摇头之余，回手一拳，击打至蒋啸天胸口。

“咳咳咳~~~！”蒋啸天猝不及防挨了一拳，拍着胸口骂道：“我靠，用那么大力，想锤死我？你这家伙真是的，疼死老子了！”幸好现在还有缓冲地带！

鲜于方丹展开老鹰翅膀一般长的手臂，勾住蒋啸天脖子，拽着说：“快走吧，老帅哥，等下你在球场上没这么帅的话，回来我可要剥了你的皮！话说回来，你暑假在家健身了么？胸肌发达得有点过分哦……”

“别拽老子，喘不过气了，爬开……”蒋啸天脚踢下盘。鲜于方丹闪到另一边，换只胳臂继续拽住他……

绿茵球场。

蒋啸天带球过人，起脚四十五度斜吊，皮球呼啸地划过天宇，旋转着落到搭建的球门前面。

鲜于方丹快马加鞭，去抢皮球的落点。

防守队员起跳争球，方丹先声夺人，蹭到皮球，嘭一声，皮球应声落网。

鲜于方丹兴奋地狂奔，伸出手掌。

蒋啸天赶上去，“啪”一声，与他双掌相击！

鲜于方丹跑动中一个直塞，皮球穿过空档，循着美妙的路线向前滚动。

蒋啸天腿劲爆发，几步追上球，顺势趟了一下。他余光瞥见防守队员杀将过来，那人速度堪比专业级百米运动员，眨眼间挤到身边。

蒋啸天调整姿势，见球距正好够到，也不管了，大概估摸了一下球门的方向，起脚，触球，外脚背……

皮球在他身边防守队员以及另两个赶往球门的对手眼前，生生的在空中旋转出一道既美丽又飘忽的弧线，最终完成了它的使命！

“耶！进球了！”蒋啸天大声叫嚷。周围队友也发出一声声欢呼。

霎那间他被所有的喜悦和兴奋包围，仿佛置身在世界杯那种耀眼的舞台，四面八方是黑压压一片看不到头的狂热球迷，还有此起彼伏的一波又一波呐喊！

他狂奔着，寻找队友庆祝。

鲜于方丹乐呵呵地跑过来，离他三步距离时便凌空跃起。

蒋啸天下意识的也是一个跨步飞身而起。

两人在空中迎胸相撞。

蒋啸天落下地来，打出胜利的V字手势！待他收回手指，却突然发现鲜于方丹不见了。他四下寻觅，才看到鲜于方丹滚落于地面，正慢慢爬起来。莫非是被自己撞飞了吗？

蒋啸天赶紧拉他起来，帮他拍打身上的泥土。

鲜于方丹会心一笑，摇摇头，满脸的不可思议。

球赛最终完胜！3:0

回到寝室，蒋啸天依然抑制不住兴奋的心情，手舞足蹈的给钟城和邓明讲述着自己赛场上的英姿，口水滔滔不绝。

两位听众也十分配合，圆睁双目，专注之情溢于言表。

“走，冲凉去！”鲜于方丹拿着干净衣服和洗浴用具，反拽蒋啸天的胳膊，边走边说。

“……我一接球哇，就看见对手那个矮胖子飞也似跑过来，他速度快得跟豹子一样，那身板儿比二奶还壮，差一点儿就把我给挤翻了。我不由分说，没等他抢上来，就一个外脚背大力射门……”直到被鲜于方丹拽到寝室门口，蒋啸天方才明白过来拉他去干什么。

“我晕，”蒋啸天甩开他的手。“不了不了，肚子快饿瘪了，我先去吃饭！”

“你身上脏兮兮的，两天没洗了吧？吃得下吗？”鲜于方丹皱眉说。

“呵呵，”蒋啸天陪着笑了一下，连忙从小柜摸出自己的饭盒，回头说：“我先去吃饭，回来再给你们讲，更精彩的还在后面！”

“懒得管你，臭死了！”鲜于方丹嗅嗅自己衣领味道，露出连自己都嫌恶的表情，快步走了。

蒋啸天在食堂打了饭菜出来，坐到篮球场台阶上，边吃边想：怎么办，又脏又臭的，再不洗澡的话，所有人将会对自己规避千里的。可怎么洗呢？学校浴室只在冬天开，外面去洗桑拿，心疼钱啊！只有，只有等全楼都睡着的时候去冲凉了。好吧，好像也只能这么办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