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上方的诅咒 第134章 老骗子的包里搜出了......

狱政科通知，老监舍楼的6个犯人搬去新楼。

顾二黑警官来带大家离开，这是下午3点出头的时分。这个时候，墙外山坡屋棚里的妻子，肯定上班未回。也就在这个时候，司铁生才敢直直地，站在大厅朝向山坡的窗户前，百感交集地凝望。一个月了，“小严管”以后，他就从没敢在妻子下班回屋棚后，这么直直地站在窗前过。每见妻子下班回屋棚，照例地直着身子，两臂下垂，照例地微微仰头，紧闭双眼，照例地让他吻让他抱的时候，司铁生是跪在窗下，把头抵在墙壁上，默默地流着眼泪的！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哭喊着：我的爱妻，我的爱妻！你走吧，你走吧！求你走吧，走吧！我没资格再当你老公了，我已不是男人了！求你求你，求你了！你再去找一个爱你的人吧，求你了求你了！这辈子，你可一定要幸福！一定要幸福！！一定要幸福！！！......

屋棚前空荡荡的山坡上，除了风，就是被风吹弯了的白桦树，吹散了的马尾松......爱妻啊，我们可要搬家了，搬到新楼那儿去了，以后你下班回家，再也见不到窗下顶着墙壁的脑袋了。我知道，你透过墙壁，是看见了我的，就像墙壁也挡不住我看见你一样。我们走了，我们要走了，见不着我你就搬走吧。会见的时候你也不要来了，来我也不会过去的。你忘了我吧，忘了我吧！你去找你新的生活吧，求你了，求你了！！

大厅窗前又增加了一个两个身影，跟司铁生一样，双手紧紧抓住钢栅栏，凝望着山坡上的小屋棚。又来了一个，来了俩......

“哦，弟媳，我们要搬走了，晚上你上夜班，没人再为你放哨了，你可怎么办呀？”

“嫂子，嫂子，你要好好的，好好的等着司大哥！远离危险，远离坏蛋，最要防范的，是那些一辈子就在监狱里进进出出的歹人，这些人，你一定一定要离他们远一点！”

“姐，你要保重！姐，再见了！再见！......”

犯人调动搬家，他的家当是一个铺盖卷儿、脸盆、牙杯毛巾之类，此外还有两个帆布箱，放他们的四季衣服。

按规定，犯人调出监区，调入监区，要对他们的所有东西进行清查的。在本监区内搬家就不一定了，可查可不查。警官也知道，在监房，三天两头的查，犯人的这点东西，像女人的头发似地，被用蓖子蓖过来蓖过去的，还哪能再见得着头虱？万一搜到个小刀片搜到个打火机，就会送“严管”，谁会去找这不自在？顶多是那些新犯不懂。（如是长刑期监狱，一般的认为，满5、6年的才算得上老犯）如捡到一小块碟片的残片当小镜子，以为塑料片没事的。藏一根牙签也以为没关系被查到，也仅此而已了。

搬过去的6个人要不要查？陈武说，查！——不排除陈武，对那边原7个犯人特别来气之故。

6个人，像过封锁线的难民似地，前胸后背各一只箱子，一手抱铺盖卷儿，一手端脸盆。脸盆里除了毛巾牙杯之类，上面放小塑料矮凳，凳里插两双鞋子。“吭哧吭哧”爬上五楼，拐进大厅，在大厅口接受检查。

按惯例，检查都是事务犯的活，他们一手拿手柄探测器，另一手一件件把衣服抖开，前后上下用探测器撸。警官在一边监督。

今天在边上监督的是陈武。事务犯的这种干活，要看边上的干部，如是一般民警，他们会稀松敷衍，碰到监区一二把手，.他们的检查就大不一样了！一样样，一件件过筛子。

将近半个小时，过了秦小海、雷同、司铁生仨，第四个苗亚飞，照样眼里不揉沙子。仔细地搜查了被子铺盖、厢里衣服，连鞋子里都伸手去摸了，正准备放过叫下一个的时候，陈武在3米处叫了声“停”！走过来，拿起他的枕头，手伸进枕头套用手摸摸，没什么。把套里的枕头拉出来，再拎着枕套往下抖一抖，这一抖，抖出了名堂！但听地上“当啷”一声，一截6、7公分长的钢锯条，赫然掉在地上！

如同地上爆炸了一颗小小的炸弹！所有的人都双目圆睁了！

——要搁早些年，搜出这么一样东西，就算“狗咬人”一样不算新闻，这些年，清监查违禁品，当成了警官来上班的任务首项，违禁品早就清缴得如冬天大地上的青苗，还见这种东西，就是“人咬狗”了！（报业大王邵逸夫的名言：人走大街，狗咬人不算新闻，人咬狗才算新闻了。）

反响最强烈的还是苗亚飞！

“不，怎么，怎么会有这样东西！”苗亚飞的脸色先是瞬间刷白，继而转青，再而渐渐腾红。“我没放，我没放那东西！不是我放的，不是我放的！谁......？准是有人栽赃，放我枕头包里了，放我枕头包里的！......”

“当然，枕头包不是你的枕头包，钢锯条也不是钢锯条，是一块厚纸片。”陈武大咧开嘴嘲讽道。

边上站满了围观的犯人，一开始他们为这个时候，还能搜出这种东西感到惊奇。很快这种惊奇，被一种好奇取代了。陈武怎么这么神？一出手，就在“蟹洞”里摸出只“大螃蟹”来！

——准是有人事先告的密，陈武才......

是不是......？

都不是，那么凭啥？

凭的是陈武的工作经验。

狱警中的有心之士，工作时间长了的，会对犯人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了如指掌。前几年,犯人中的违禁品没现在这么干净的时候，警官走到你床前的抽屉前，“把你的所有东西拿出来。”

犯人应命，把所有的书、笔记本、换洗衣服、信笺信封，还有一小叠家里寄来的，不舍得丢掉的信拿出来了。警官不摸别的，单检出一个他家人来的，不舍得丢掉的信封。拿出里面的信往下一倒，“当啷”，一把小刀片掉在了桌上......

一堆犯人列队在行走，一个警官走过来，把队伍叫停，叫出其中的一个犯人，盯着他看了会儿，从他上衣口袋里摸出两粒“头孢”。——私藏药品是个不小的违规......

怎么会那么神？有的是因懂得犯人的心理。他在你面前一站，有些人的心理会犯虚，会不由自主地去摸他心虚的所在，这成了向警官的告密......

有的是对犯人的了解，他们知道哪些犯人喜欢藏那些东西，哪些不喜欢。喜欢藏的又知道，他们喜欢藏的地方。一个犯人的领地很小很小，回旋余地十分有限。能藏东西的，也就那几个犄角旮旯。一年又一年，一茬又一茬的犯人，几乎形成了惯例，有了同一率，会在同一个地方藏东西。陈武知道苗亚飞的生活习惯，空下来喜欢把时间用在捣鼓吃的上，如用咸菜和撕成条的牛肉或猪肉拆烧，加点辣油，拌个小菜什么的。夏天发一条黄瓜，也喜欢切成片，用向医犯那儿讨来的生理盐，做成腌黄瓜。是个喜欢用刀片或塑料片切切弄弄的主儿，早些年，在他的枕头包里，就搜出过一把刀片......

“行，你很有眼光！”陈武对苗亚飞和气地说：“钢锯条，磨快了，能当刀，锯齿，任何挂锁、手铐、脚镣，全都能通吃。行，到我办公室来做个笔录吧。”

“做笔录”？苗亚飞一下跪了下来！要送我‘严管’？送‘严管’的第一步骤，就是对违规犯人做《询问笔录》，连同目击者或打架受害人的《旁证笔录》（如是打架的话）附在《严管审批表》后，送狱政科批。

“求求，求求你！陈教，你就放我一个码头吧！”苗亚飞哭着喊着，“咚”一声跪了下来，“求你了，求你了！以膝当脚，走到陈武脚下，抱住他的脚：“那钢锯条不是我放的，不是我放的，是别人放我枕头包里的！”

陈武火了，“还给脸不要脸了！”气不打一处来......苗亚飞那张没有光泽的老脸，发出的声音，听起来倒挺有光泽的。

（——吴影要去“南天门”请“天兵天将”了。且看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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