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上方的诅咒 第116章 审讯纪杜山

干脆叫不出，倒还好一点，现在叫得出，失望让吴影如坐过山车，一下滑进了谷底——那哨兵，叫王广裕。

“不叫纪杜山？”吴影硬撑着，胡乱划拉一杆子。

“不叫纪杜山，哪叫那个名字？”

接下去，吴影想查查，那个叫王广裕的士兵的资料。

负责接待的丁副支队长，和负责文秘的一位老同志，十分抱歉地对来访者说：一般来说，战士、志愿兵的复员，军官的转业，他们的档案材料都是随人一起转走的，有可能那位叫王广裕的战士情况特殊一点，中队会有他的某些记录。但我们中队在7年前，发生了一次火灾，很多档案资料，在那次火灾中都被烧毁了，连同那个事件的《处理决定》......这样，不大可能会找到那位战士的资料了。不过还有一个机会，我们中队有一位老同志，是位有着二十几年军龄的老兵，退伍后在我们中队做了一名职工，要问他那个叫王广裕的战士的一些情况，兴许他能讲出些你们想要的东西。吴影对此很感兴趣，想找那位老同志。却被告知，那老同志去老家探亲了，要好几天才回。问有没有手机或电话什么的？丁副支队长两手一摊。只说等他一回来，就给你吴科去电话。

也只能这样了，带着遗憾和希望，吴钱二人向他们表示了感谢，做了告辞。

吃过晚饭，他们开始了对纪杜山的审讯——一起未遂的袭警事件，处理程序上的事总得做。

吴影的主审，（他的问话用“？”表示，纪杜山的回答，用“x”表示）钟国荣、钱凯的副审，小李子的记录。

审讯先作开场白，问姓名，年龄，籍贯，文化等等。问完记罢，进入正题：

？今天上午，你在你们监区的老监区楼，干了些什么违法的事情？

x（定定地望着审讯员，慢慢摇头）我没干什么违法的事情。

？没干违法事情？光天化日之下，看到的又不是一个两个，他们都可以作证，还有监房和监区楼内外，也都有监控录像做着记录，你不承认，有用吗？快说吧，你都干了些什么违法之事？你也是当兵出身，又干过刑警，干嘛那么不爽快？

x（仍定定地望着吴影）我没干什么违法之事。

？呵！这就没劲儿了！非要让我们来点你！今天上午，当陈教导员爬在梯子上，准备上楼顶去救一个犯人的时候，你在二楼的监房里干了什么？你当时是在二楼的一个监房吧？

x是的。

？那你说说你在那儿干了些什么？

x我都在二楼监房里干了些什么......？（纪杜山笑一笑），我干的事情多了，陈教让我负责，我们那儿的7个犯人拆床架的活儿，拆完床架，就搬到楼下去，让他们那边的人来了车子好运走。把活儿给他们安排好以后，我自己呢，就在楼上的监房拆床架。先是拆西面监房的，那边拆得差不多了，我就去北面的监房拆。（事情发生的是在北面一侧的监房）

？对，你在北面的监房拆床架来着，除了拆床架的活儿，你还干了些什么跟拆床架不相干的事儿？

x没有。（回答得很干脆）没有，没有！除了拆床架上的活儿，——那是我们劳动的份内任务啊！我哪还会去干别的不相干的事啊？

？（钱凯）当陈教在外面，爬到梯子上去救人的时候，你有没有，将一根角铁床架捅到窗外去......？

这是钱凯的询问，吴影微笑着冲他望了眼。钱凯的这种问，算得上是在作指供了。指供诱供等等，在审讯中都是不允许的。

x当陈教在外面......爬到梯子上的时候......（纪杜山作着认真不假的回忆）我拿一根床架角铁，伸出窗外......？（想半天没想起什么）没有那回事的，我发神经啊？陈教在外面爬到梯子上，我把一根角铁伸出窗外，我干嘛要那么做？是陈教需要那根角铁？或者是他叫我那么做的？......（凝神摒息状想半天，依然茫然地抬起头，以一副诚实无假的面容面对审讯者）没有那回事，绝对没有那回事儿！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我干嘛要那么做？我疯了，我脑子有病啊！把一根角铁伸出窗外去，陈教没让我那么做。再说陈教要那根角铁干什么？拆下的床架，都由我们从楼梯上往下搬了，从窗外往下运都麻烦呢！再说我们犯人干的活，要警官来动什么手啊？没有，没有！不可能有你们说的那档子事儿！（他的脸憋得满脸通红，两眼噙满了泪，有一滴眼泪，已骨碌碌顺着面颊滚下来了。）

他的这一出，让他对面的审讯者楞住了！他是演员吗？就算是演员，他的表现也太逼真了！顶级的艺术品，都是能让欣赏者见着神韵的，纪杜山的这番话，这副表情，明白无误地向人传达了这么一种神韵——他的所说所表，来自肺腑，绝不作假！

嫌犯的被审讯，一开始大都不会讲实话，铁嘴钢牙地硬顶，但面前这位有此必要吗？众目睽睽下发生的事，又有诸多监控探头的记录，嫌犯要不承认，凭人证物证——那根被他伸出窗外,推抵陈武梯子的床架角铁......凭这些，零口供完全可以定罪。不承认，一点意义都没有！

严管队的干部几次上来，在吴影钟国荣耳边低声建议，叫他们的事务犯给他吃点苦头。对他们的“好意”，吴钟他们都给予了严词“谢绝”！

审讯本来是准备通宵的，问来问去，仍堵在那句话的门槛上，如此一堵，下面的话，根本就无法下问了。

再耗着也没啥意思了，他们在11点前就结束了审讯。监狱大门口的监狱食堂，是有夜宵供应的，他们在那里吃了点东西，吴影顺便买了个盒饭拎去严管队，交给了纪杜山。

审讯遭遇了不可理喻的窘局，吴影的脑子里，却走得顺理成章，合情入理。

纪杜山的供述，在情理上于逻辑拧着劲儿，然于事件发生从头至尾的情理逻辑，可是通达一致的：不该是他在《b计划》的执行中，跳出来的他，跳出来了；不该是他成为代理人的他，成了代理人；一个完全看得懂那是个圈套、陷阱的他，硬往里钻进去了......这是他本人也想干的事吗？他在外有个死对头“枪魔”要去收拾，他的申诉无望，只能硬把官司吃完，吃完剩下也就两三年的事了，这一加刑又增加两三年......又何苦？

他干的那事儿，完全是在自己，一点意识都没有的情况下干的！那时候他是一个木偶，一个完全没有意识的傀儡！是他背后的那位扯着线，让他做什么做什么呢，他根本就不知道！——上午怎么听了陈教的指令，指挥他们7个犯人干活，自己又干了些什么活儿等等事情，他记得清清楚楚，唯独窗户伸床架角铁一事，他一点讲不出。这不是失忆......！

那么，他的那位幕后操纵者想要干嘛？纪杜山是你选中的代理人，在事件发生的前一刻，你还把他叫到身旁，向他面授机宜，结果却导演了现在这一出，把你的代理人平白无故地送到我们的手上，接下去的必然是加刑，加完刑肯定要调走，换一个监狱，那你的代理人还给你代理什么？如果说他是你想干点什么的助手，你这不是在生生地毁了自己的助手吗？你想干什么？你是怎么想的？你的计划到底打算干什么？

（——谜团重重了，幕后者似乎有着更深远的计划......更离谱的事情又发生了。且看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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