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午后 第十六章 江下——南阳人！

送走肖所然，王洛阳把小三轮骑回家放好，姥爷刚刚起床，披着大衣，哈着白气提着一壶热水从厨房出来，看到正在停车的王洛阳，问他：“小肖走了？”王洛阳“嗯”了一声，拿上书包就出发去学校，姥爷见他表情严肃，也不再多说，低声嘀咕：“这孩子！”

肖所然到的第一站是江下，在南阳的西南方，是一座有着悠久历史的古城，战争年代，受到其他国家文化的影响，有许多顺应时代产出的建筑，至今仍保留着原来的风貌。接待肖所然一行人的是初入职场的小白，在众人面前讲话还有点害羞，耳朵也不知是因为风吹还是紧张，红的像路边刚出炉的红枣羹。与他一同来的，还有一个中年男子，袁礼叫他“廉组长”，见大家都没什么兴趣听小职员的介绍，便提议大家先到旅店放行李，吃点东西休息一下，下午再集合。

肖所然提着行李和一箱拍摄机器，走在队伍最后，小职员主动上前要求帮他提一个箱子，肖所然推脱不了，便把装着衣物，相对较轻的箱子给他，连声感谢。“你别客气，我叫萧牧卿，叫我小萧就好。”肖所然惊讶：“你也姓肖，我叫肖所然。”“真巧啊，我是草肃萧，你呢？”“我是小月肖。”

异地遇到同姓人，就好像见到老乡一样亲切，虽两人只是同音，也聊得很欢。萧牧卿把肖所然送到房间门口，两人又小谈一会儿，廉组长发短信来问，萧牧卿才匆忙挥挥手“下午见！”

肖所然的房间是标准的商用间，房间不大，东西却很齐全，热水器和吹风机都有，肖所然烧了一壶热水，把能见到的东西都擦拭了一遍，最后把床单被套都换成自己带的，一切做完，才洗了个热水脸倒在床上，不到一会儿，就睡着了，直到同事来叫他吃午饭，他才迷迷糊糊地爬起来。

吃过午饭，萧牧卿和廉组长已经在旅店门口等着了，见到肖所然，萧牧卿热情地冲他挥挥手，肖所然回以一个了然的微笑，袁礼打趣道：“年轻人就是好，这么一会儿就熟悉了。”廉组长附和道：“就是就是。”

下午去的是市中心的艺术交流中心，很多年轻人在广场上或弹着吉他唱歌或跳着潮流舞蹈，肖所然被他们的活力感染，找着角度拍了很多照片，广场扩音器的声音很大，廉组长扯着嗓子给袁礼介绍道：“艺术中心是我们这座城市最有特色，最有活力的地方，很多年轻人汇聚在这里传播他们的音乐。”“那不会耽误学习吗？”随行的一个职员问道。袁礼哈哈一笑，转过头扯着嗓子说道：“这就是你的偏见了，谁说孩子们只有学习这一条出路嘛！”

萧牧卿也大声附和：“袁主任说的没错，孩子们是城市的未来，如果一座城市连音乐和张力都没有了，那就太无趣了。你说对不对，所然？”这种争执肖所然从来不参与，他没有回答，只是对着萧牧卿和交流团按下一连串的快门。

一个孩子的未来有无数条路，一座城市的未来就有无数种可能。我们要做的就是不去限定他们，音乐也好，学习也好，能为这个世界带来正能量的东西，一定不会太差。

接下来的行程是去青少年活动中心，从艺术中心出发，开车15分钟就到了，肖所然在车上查看刚刚拍的照片，萧牧卿找他搭话：“我也很喜欢摄影，之前还去过你老家拍呢！”肖所然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说的“老家”指的是南阳，肖所然莞尔一笑，心情却很复杂。“你们那里的辣羊肉汤很好喝，还有东、南两座大水库......”萧牧卿栩栩如生地帮肖所然回忆着，肖所然不说话，只是苦笑着。

他也不想解释，解释什么呢？告诉萧牧卿自己的老家其实是平京，然后他一定会问“你为什么到南阳”呢？然后再向他解释自己有一些不能说的苦衷，这样只会给别人心中留下一枚好奇的种子。这是肖所然不想面对的，太累了，所以就把他当做南阳人吧，他很喜欢这个误会。

青少年活动中心其实更像一个教育培训机构的聚集地，很多兴趣班，课业加强班都开在这里，肖所然想起南阳也有类似的地方，所以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参观的地方，和几个机构，几位家长交流了两个小时，拍了几组照片，差不多就结束了。

廉组长盛情要请大家吃饭，袁礼推辞几句，也就答应了。晚饭定在离旅店不远的一家餐馆，廉组长要了两瓶白酒给袁礼满上：“这家味道很正宗的，大家别拘礼啊！”萧牧卿看廉组长给袁礼倒完酒，便很有眼见地接过酒瓶，按照官职大小给大家满酒，轮到肖所然的时候，他用手掌轻轻盖住酒杯，一只手帮萧牧卿扶住倾斜的酒瓶“我不喝酒的。”廉组长见状，便劝道：“肖摄影，晚上没事，喝点！”肖所然正欲解释，袁礼从萧牧卿手里拿过酒瓶“我这个员工没口福，酒精过敏，我陪廉组长喝。”说着又给廉组长的杯里满上了一些酒，廉组长受宠若惊地赶紧拿起酒杯：“哪里哪里，应该晚辈陪您老喝尽兴才对！”

肖所然不喝酒，萧牧卿便帮他拿来一些果汁饮料“别客气，反正又不是我请客。”萧牧卿说完调皮地眨眨眼，努努嘴，撇向廉组长的方向，肖所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萧牧卿也笑了出来。幸好大家都在喝酒吹牛，没有发现笑得像傻瓜似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