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异世情缘之再战三生 第二章 世是人非两茫茫

一睁眼一闭眼，五百年沧海桑田，一句话一声吼，废土青山人如是。

眼前白云缭绕，仙鹤破云逐雾，冲破九天八万里，只为相逢见故人。

还不肯走么？

他笑，肆无忌惮的笑，空谷回音，再无他人。

花果山不再，你还来跟来作甚？

它把脑袋贴过来，在他身上轻轻摩挲。

他冷漠地看着它，你这又是何苦？

我已经不是我了啊！没有金箍棒，也没有那些神通，甚至连死也不能。

是啊，连死也不能。

他搭拉着脑袋，脑子里又不由自主回忆起一些画面。

有南天门前的不可一世，有五百年后的只如初见，有日落之时的漫天晚霞。紫霞，你又是何苦。

三声鹤唳，其情脉脉。

她眼含秋水，目似星辰。

“你别哭好不好，俺给你赔声不是。”他慌了手脚。

她这才破涕为笑，一笑河山永寂，再无其他。

下了苍山又落谷底，手脚已经酸软无力，这是许久未曾有过的感觉，腹中传来的饥饿感也是如此真切。

他问“紫霞，你说八戒那呆子现在如何了？还有师父，师父应该……”

紫霞没有实体，借仙鹤之躯才跟了过来，如今修为已经失去太多。悟空一说，她便附和两声，她知道他懂。

“好吧，那呆子胆子向来不大，师父又是有大智慧的，肯定没事。”他如此安慰自己，又随手从树上摘下几只野果，递给她一个“先吃，这一路还不知道要走多久。”

从东土到西天，他都一步步走了过来，眼下又算得了什么。

出了山地，顿时柳暗花明，开阔的平原上屋舍俨然，炊烟袅袅。

那个世界，凡人是怕自己的，这个世界会如何，他不知道，他只是让紫霞在一处安全的地方等自己。

“紫霞，我去问问这附近是否有山门，或许能寻个安身的地方，你在这等我。”

紫霞不肯，他便佯装生气，于是她只好同意，这一点她拿他毫无办法，同样的是只要紫霞一哭，他就会乖乖讨饶。

几百年来，一直不曾改变。

他去了很快又回来，嘴里还骂骂咧咧，见了紫霞后立马换上高兴的表情。他道“这里人胆子太小，见了俺老孙只知道逃。”

她看见了他头上鼓起的两个大包，却没敢哭出来，那样只会让他更伤心。

那一天，雨很大，他从未见过如此滂沱的大雨，漫山遍野，席卷八荒。悟空搂着仙鹤躲在一处山洞，瑟瑟发抖。

紫霞叼来一些柴火，用微末的法力试了好多次才将它点燃，火光下，悟空靠在石壁上，没有说话。

他累了吧？从曾经的齐天大圣到如今被人嫌弃追打的小猴子，这个世界似乎并不喜欢他。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像以前他目不转睛盯着晚霞的时候，不喜欢被任何人打扰。她只能静静地陪着看着听着，毕竟能感受着他的心跳都已经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紫霞啊，俺老孙还是头一次活得这样狼狈，还是你心里那个大英雄么？”

她说不了话，但她眼神他懂，所以他更加落寞。

说什么也要振作起来，他对自己说。

那晚，天还很黑，他独自出去，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根棒子，木头做的棒子上有他用石头刻着的“如意金箍棒”几个大字。

他回来了，她如是想。

……

“芙山开宗之日人满山都是，看着就烦，要凑热闹你自己去。”

看见师父发怒，小道童唯唯诺诺，只是眼中的得意之色已经写在脸上，他帮师父接过佩剑，“师父啊，这一次下山可寻到什么资质好一些的弟子？”

这人穿着漆黑道袍，眉目开阔，看上去普普通通一中年道人。他叹了口气，一屁股坐下“芙山开宗在即，四下能挑的好苗子早就被其他师兄网**净，明天也就做做样子罢了。”

小道童唇红齿白，眉目清秀，听见师父又是无果而归，能去看开宗盛典的好心情也顿时消散很多。

芙山是流传数千年的大宗门，有数十座山头，如今哪一个不是人声鼎沸。只有师父恒涯道人这好望峰人丁稀薄，唯有师父和他两人而已。

说师父眼光高吧，自己修为天赋也就一般，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选上的。可就这样的择徒标准，为何连第二个人也找不出来。

他不懂师父，就像师父给他取的那什么道号“观心”一样，心要是能看见，他真想看看师父心里想的是什么。

“观心，莫要再抱怨了，你想的什么，我都知道。”中年道人指着旁边凳子，示意徒儿坐到自己身边。

“修道修道所为何求？”

“自当是为了逍遥长生，自在快活。”观心毫不犹豫的道。

中年道人挑挑眉，对这个答案不置可否。他端起茶，这是观心才泡好的，热气升腾，他吹散白雾，细细品了一口，才道“人有三灾六难，神仙亦有命中劫数，是逃不了的。那么你口口声声的自在快活又和修道有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观心也想过，可是做神仙毕竟要比凡人来得快活，能够看见很多不一样的风景，“师父，还是不同的吧，境界高了自然看得远。仙人苦的是苍生万物，而普通人只为衣食忙碌。这两者皆苦，却自有高下。”

“苍生万物！狗屁，你真当仙人一个个都是以苍生为己任的圣人？”恒涯道人拍着桌怒道“你知不知道最近大雨死了多少人，你看他们管过没有？你真以为仙人都自在快活，你是没见到他们见了上仙时的苟延卑微。”

观心吓得赶紧跪下给师父赔罪，恒涯道人长舒几口气，指了指自己心口“观心，观心是让你时时刻刻记得反省自身，不要麻木不仁，不要学那些狗屁仙人斩断一切因果苟且偷生。”

观心若有所思，恒涯道人继续说道“长生逍遥没错，自在快活也没错，我们修道本就该如此，只是有几个能做到？境界越高，遇到的麻烦只会更多，你现在这样说我可以理解，更不能说你错了，只是这一条路太难太难，我更希望你能普通一些，不负初心。”

“师父我不太懂。”

“你现在不需要懂，去吧。”恒涯道人挥挥手示意观心可以离开了，末了，终于还是沉声道“明天见着觉得投缘的，可以记做门外弟子引进山门，最多一人，下不为例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