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窃国传 第三十七章 颍川陈家

佐世之才？

公孙续微微愣住，不知道侯老太守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佐世？侯老太守这是不再反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了？

不对，侯老太守现在也没有反对自己的所做作为，就算是自己表现出志在天下的野心，侯老太守也就是在最初的时候有些恼怒，觉得自己是大逆不道，但是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不怎么关心这些事情了，今日怎么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想通了？想要支持自己争霸天下？可是现在好像时机不成熟吧。

公孙续有些狐疑的看着侯老太守，不知道侯老太守到底是什么意思。

见公孙续如此，侯老太守不由觉得好笑，难得在极为少年老成的公孙续脸上看到这种捉摸不透的表情。

“你祖父与老夫都知道你志在天下，之前反对，一是觉得你年纪尚小，可能是因为少而聪慧让你觉得自己无所不能，才会心生如此念头，但后来见你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深思熟虑，谋定而动，也就不再像之前那么担心了。”

“二来，也是最主要的，这大汉天下，的确要走到末路了。老夫与你祖父虽都不是多智之人，但多少也有些见识，这黄巾之乱既起，就代表着汉家天下已经伤了根基。而如今圣上又宠信宦官，连朝政大事都依托宦官，不思悔改，大汉想恢复元气，难了。”

侯老太守哀叹一声，眉宇间漫布阴云，对于他们这种士人来说，眼看着圣上昏庸，天下倾颓，从忠于汉室到失望透顶，的确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

“而这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周末七国分争，并入于秦。及秦灭之后，楚、汉

分争，又并入于汉。汉朝自高祖斩白蛇而起义，一统天下，后也经历王莽之乱，如今圣上宠信奸佞，禁锢善类，致天下民不聊生，烽烟四起，已然呈现倾颓之势。”

“单说我幽州边境，饱受鲜卑侵扰，自当今圣上即位起，鲜卑便年年寇边，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百姓罹难者不知凡几，而官家却无能为力，只能听之任之。尤其熹平六年，汉家军队大败于鲜卑，若非伯珪临危受命，抵御住鲜卑南下，如今的幽州，甚至是河北，怕又是一番光景了。”

公孙续默然点头，侯老太守所言不假，自己当时鼓动尚未起势的公孙瓒募兵抵御鲜卑，虽然抱着提前助公孙瓒发家的目的，但也的确有挡住鲜卑，安定幽州的想法，毕竟，幽州才是自己的大本营。

而公孙瓒也的确勇猛，虽然是得到了田楷、严纲和韩当等人的帮助，但也硬生生以五千兵力击溃了中部草原鲜卑部队，并凭借着后来组建的白马义从与鲜卑纠缠两年之久，屡战屡胜，终于稳定了幽州边境。

当时，若没有公孙瓒挡住鲜卑骑兵，如今的大汉边境，或许就真的是另外一番光景了，至少在历史上，那一战过后，大汉完全失去了对鲜卑用兵的能力，只能放任鲜卑连年寇边，予取予求。

“再看看这天下，我幽州偏远苦寒，圣上漠不关心，但近年来却发展迅速，人口富足，百姓安康，如今在你和伯珪的努力下，更是将要一举解决了草原之患，后顾无忧。而反观中原，烽火遍地，民不聊生，圣上竟还放任官宦子弟和世家豪族鱼肉百姓，自以为四海承平，何其可悲。”

侯老太守面色凝重的看着公孙续，又哀叹了一声。

“说句大不敬的话，越是看着这种对比，老夫对洛阳的那位越是失望，对汉室的忠心就越是衰减。”

公孙续也凝重的点点头，侯老太守的变化就是这汉末大部分士人的变化，从期望到失望，从失望到绝望，最终彻底绝了匡扶大汉的心思。

历史上，东汉末期就没有能够匡扶大汉，令大汉起死回生的人吗？

有！而且太多了。

只不过，他们空有才能而得不到发挥，甚至还因此命丧黄泉，久而久之，那些人就彻底失去了信心，只能任由历史车轮滚滚向前，眼看着大汉天下分崩离析。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

可以说，大汉天下，是让桓灵二帝一手给玩坏的。

“所以，既然如此，老夫也想通了，帮不了汉家，就帮助自家，帮助续儿你经营好幽辽之地。”

公孙续顿时喜上眉梢，一把抓住侯老太守的手，激动的问道，“真的？外公你真的想通了？”

侯老太守趁机拍了拍公孙续的手，眼神之中再次涌现出无尽的宠溺，“老夫就你一个孙儿，不帮你难道还能帮外人不成？”。

公孙续兴奋的直点头，而侯老太守欣慰的笑笑后，突然道，“续儿觉得，颍川陈氏如何？”。

“陈氏？”。

公孙续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的侯老太守的意思，脑海中开始寻思这颍川陈氏有什么名人，思来想去，也只想起三个人，一个是海内大儒，陈氏的开创者陈寔，不过这个时候，陈寔好像也没几年好活了。第二个是陈群，九品中正制的提出者，算是一个大才，但此时估计也就刚刚加冠吧，年纪和张飞应该差不太多。最后一个就是陈群的父亲陈纪，历史上也是一个能力不俗的人。

不过，侯老太守提颍川陈氏干什么，他们根基在颍川，又不可能来幽州。不过，思绪一转，公孙续就立刻猜到了侯老太守的意思。

“难道外公想让父亲和陈氏联姻？”，公孙续开始有些兴奋，可转念一想，公孙续又有些气馁，“陈氏虽好，可人家能够看上父亲吗？”。

这并不是公孙续妄自菲薄，颍川陈氏是名门望族，声名远播。别看现在公孙瓒是涿郡太守，骑都尉，但还真不一定入得了陈氏的法眼，像他们这种世家，联姻的第一选择就是背景差不多的其他世家，这叫门当户对。

而在颍川，名门望族实在太多，荀氏、钟氏、郭氏等等，都是陈氏可以联姻的选择。就算不选择颍川，还有洛阳、汝南的诸多世家可以选择，算来算去，好像怎么也轮不到幽州来吧。

侯老太守也苦笑一声，“的确是有些看不上你父亲，之前想和陈氏联姻，就被陈氏拒绝了，幽州，边陲之地，远离中原，这些大族有些看不上我们啊！”。

“不过……”，侯老太守话锋一转，“也不是一点希望没有，一来陈氏起家时间较短，身上还有寒门印记；二来陈纪有一女，听闻你父亲抵御鲜卑，保北境平安的事迹，对你父亲较有好感。”。

“如今，等你父亲平定草原归来，得到朝廷封赏之后，外公再托人前去试一试。今时不比往日，我幽州安稳富足，反倒是中原贼人纵横，陈氏在颍川根基不甚牢固，还是可以尝试说服他们北上幽州的。”

“至少……”，侯老太守再次笑笑，“比联姻其他世家要简单的多啊！”。

公孙续也点点头，侯老太守说的有理，这些世家中，也就陈氏的可能性大一些，其他的，他们能看上的，人家看不上公孙家，而能看上他们公孙家的，他们又看不上。

“呵，世家！”，公孙续心中冷笑一声，暗道，“今日你对我爱搭不理，明日我让你高攀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