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你的情绪我承包了 【1】“叫服务”电话（新书起航，求鲜花）

劳累了一天，刘羽站在地铁凤鸣桥站D口，他觉得一阵阵恶心，不愿意走进地铁。

又到了每个月的14号，刘羽办的二十张信用卡和网贷账户，有七个在这一天到期。

当初选择这一天还款时，银行客服人员笑容可掬，隔着电话都能看到对方的笑脸：14号好日子，要发要发啦，老板，恭喜发财啊。

可苦苦支撑了两年后，刘羽才发现，这一天不是“要发要发”，是他妈的“要死要死”啊！

刘羽灰心丧气，想起今天又被上司周姐痛骂一顿的情形。

周姐长相算得上美女，身材也是好到爆炸，这与她极端严格的自律和要求是很有关系的。

不管工作多么忙碌，周姐一定会早上跑步半小时，晚上健身半小时！

不幸的是，周姐不只是对自己要求高，对下属要求也很高。

听说周姐以前带的公司团队都是数一数二的，由于她能力过强，被公司老大派来湖城，领导这边的分公司销售团队。

半年过去了，湖城分公司团队的销售业绩出现了奇迹：从全公司系统排名倒数第三，降到了倒数第一！

周姐整整爆炸了一个礼拜，她见到任何一位下属销售员，都恨不得用机关枪扫射一顿。

而刘羽，作为销售团队中业绩最稳定的一个销售员——连续五个月，一单也没出——明天下午18点之前再不出单，他就要滚蛋了。

还有20个小时！

刘羽迈着沉重的双腿，挣扎着走进了地铁站。

就在地铁关门的一刹那，忽然有一个精瘦精瘦的小伙子冲进车门，洒了一车厢的名片，然后又风一般的跑走了。

什么名片？地铁上人并不多，大家的好奇心被引发了出来，果不其然，名片上都是一些浓妆艳照的女子。

一看，就是那种名片。

刘羽看着散落在自己脚底下的照片，他根本不想弯腰去捡，不由悲从中来：穷的真是连性欲都没有了。

在他的鞋面上，却有一张名片很特殊，它没有用什么妖艳或者清纯学生妹的照片做背景图，而是一张大大的，苦闷的面具——是一个小丑面具。

小丑？

我不就是这个城市里，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丑吗？

刘羽想起很久之前看过的一个笑话。

有一个抑郁症患者，去找大夫看病，他悲哀的说道：“我恐怕是这个城市最不快乐的人了……”，大夫开导了半天，见不管用，就对他说：“有一个好办法，可以让你很快开心起来……城市马戏团里有一个小丑，看了他的表演，你一定会捧腹大笑，忘却烦恼。”

这个患者抬起头来，无比失落的说道：“我就是那个小丑啊……”

刘羽想到这里，几乎要流泪了。

昨天收到老爸报平安的微信，可老妈偷偷告诉他，老爸他早就得了三四种慢性病，强忍着不去看病，看病就要花钱。

而刘羽，不但分文积蓄都没有，还欠着二十张信用卡共计五十万块钱的债务！

种种情绪，排山倒海而来，刘羽蹲下来，在地铁上嚎啕大哭起来，这一哭，把旁边的人吓跑了几个，有一个年轻好事者，偷偷用手机在拍照摄像，他或许会发到抖音或者自媒体平台上，但他永远不能明白刘羽此时的心情。

刘羽也觉得不好意思了，他很快就不哭出声了，猛力擦泪，却怎么也擦不干。

过了几站地，他情绪缓和了些，无意中看到了自己脚面上那个小丑的名片。

上面写了几个大字：小丑情绪交易商。

几行广告语：各位亲，你们的心情好吗？忙碌了一天，是不是很空虚，今天是不是很难过？放轻松，睡一觉，醒来以后，你会发现，明天更难过。

如果你难过的受不了，请拨打下面这个电话：13********8

加入小丑情绪交易俱乐部，你的烦恼，很值钱哦！

刘羽停止了啜泣，暗想：这个小丑俱乐部，到底什么鬼？

骗子？

但他还是把这张名片装进了兜里。

先拿着吧，电话先不打。要骗我钱？反正我没有。

刘羽走出了地铁站，此时已是深秋了，空气有些凉，吹在脸上的泪痕里，格外冷冰冰。

忽然手机一亮，微信来了，是周姐的。

“刘羽，记住明天必须出单！如果18点之前不能出单，自行辞职！”

刘羽忍不住有些火了。

他回了一个笑脸表情。

周姐却好像爆炸了似的，回了一句：你还好意思笑？你爸妈养你这么大，你有什么本事？你还好意思笑？

刘羽肺都要气炸了，是的，我没本事，可是我有尊严！

他噼里啪啦打了上百个字的留言，把周姐和周姐上八代亲人问候了一遍，正要点击发送，忽然间，他想起了父亲曾经在他工作初说的一句话：孩子，混社会难啊，不管别人瞧得瞧不起你，你一定要瞧得起自己。

他忍住了，回复了一个笑脸，然后立即关闭微信，不去看了。

但是内心的痛苦，糟糕的情绪，还是缠绕着他的心脏，让他喘气都喘不过来。

这时候，他摸到了那张小丑图案的名片，看着那个电话，他想了想，我打过去试试看吧，就当是倾诉热线，如果他们是骗子，我正好骂他们一顿，出出气，反正骗子都不是好东西，妈的，那些贷款和信用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刘羽拨通了电话，铃声有点诡异，好像是流水声，让人心情刚刚有所放松，最后却来了一个马桶冲水的声音，把刘羽吓了一跳。

刘羽正要骂，电话接通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传来，声音很动听。

“您好，小丑情绪交易商俱乐部欢迎您的加盟。”

刘羽心想：老子还没加盟呢，欢迎个毛线。他如实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那个女孩子却不生气，反而说了句：“谢谢您，大哥，您是“个毛线”先生吗？”

“你妈才叫‘个毛线’！”刘羽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火，又被这个智障客服气着了。

“谢谢您，我妈妈姓薛，不叫个毛线。”

“谢个毛？！”刘羽怒道：“你有病，还是我有病？”

“谢谢先生您关心，有病咱们都要早点治，欢迎您加盟。”

“我加盟什么了我？”刘羽开始有点哭笑不得，电话那头的女孩子，比他脸皮厚实多了。

人傻欢乐多？

“只要您拨打我们小丑情绪交易商俱乐部的电话，我们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妹。大哥，您多大了？”

“……31岁了。”

“大哥，您好，我叫小佳，我今年26岁了。”

刘羽忽然明白过来：这是一个很别致的“叫鸡”服务电话啊。

尼玛，有创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