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途 第二章初遇

想到这里张启坐不住了，他赶忙爬上凳子，扒在窗户上，外面现在已经没有人在跑了，地上零零散散的倒着十来个人，或者说尸体，四散的火焰并不明亮，张启也看不出他们到底是死是活，比起先前看到的景象，这里已经安静了许多，嘈杂声更多来自围墙外的城市。

张启眼睛通红，目光一点点的扫视着能够看到的一切，他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也不知道希望看到什么，或许是，一个活人？或者说，一个答案？

嗯？刚刚那里是不是有什么动了一下。

张启转过头重新观察着左边那一片区域。那是靠近围墙的一片花池，现在花池里散落着三朵火苗，差不多照亮了这个小小的花池，和趴在花池围栏上的一具尸体。

火苗随风摇摆着，照的那个身影也是忽明忽暗，能够看出他穿着警服，应该是一名男子，背对着张启的方向，看不到他的面容，但是可以看到他的警服有点稀烂，整个右肩都暴露在外，肩膀连着的右臂不规则的扭曲着被压在了身下，火苗一闪一闪照的这个人看起来红彤彤的。

“嗯~o(*￣▽￣*)o，动了，这个人还活着吗，他看起来伤的很重啊，这都能活，厉害“

张启的精神有点振奋，大惊之后能看到还有个同类，说不定还能帮自己，告诉自己发生了什么，这让他感觉看到了希望。

只见，裸肩的男警官猛地抽搐了一下，滚落在了地上，然后他的右臂耷拉着，用左臂一点点撑起了自己的身子，他的动作有点缓慢，仿佛每一个动作都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这让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有一种坚毅的美感在里面，看着他一点一点的曲腿，一点一点的抬腰，张启感觉自己的心里也憋着一股劲，

“起，起，用力，加油，汉子，你可以的”

终于，这个男人站了起来，虽然有一点摇摇晃晃，但是他站起来了，张启感觉自己见到了一个真正的硬汉，直到，硬汉抬起了头。

“卧~槽“

张启腿一软瘫在了凳子上，

“我看到了什么，他的脸呢，不对，他的半个脑袋都没有了吧，这都能活？还能动？我，我是在做梦吗？“

张启立马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

“嘶，真疼”，’所以，这不是梦，那那个男人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张启赶紧扶着墙，凑到窗口，这次他不敢直接趴上去了，只露出一双眼睛小心的观察着那个“人“。

只见这个“人“右臂明显是断了，齐肩断的，只剩一点血肉连接着右肩和手臂，晃晃悠悠的吊着，脖子上也有一道伤口，像是被什么咬了一口，一根管子从脖子上的伤口吊了出来，可能是气管，胸前一片血肉模糊，肚子上也有个大洞，黑黢黢的，里面好像是空的，腿上倒是没看出来有什么不正常的，此时”人“正站在花池边，仰着头，像是在感应着什么一样。

正这时，砰的一声，外面的街道上像是有什么东西炸了，吓得张启一个激灵，还不待张启骂出口，那个“人“却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一样，瞬间迈开步子，向着刚爆炸的街道跑去，速度大概有普通人慢跑那个样子，不一会就消失在了火光的范围之外，看不到了。

看到这，张启也收回了目光，回身坐在了凳子上，慢慢思考自己看到的东西。

“那个人应该是死了，受了那样的伤，不可能还活着，而且还慢跑，所以，他是死了，可是他还能动！“

想到这里，张启不由得烦躁了起来，拳头握紧了又松开，反复几次，一个深呼吸后，

“冷静，我必须冷静，我看到了，我看到了这个操~蛋的世界发生的事，所以不管有多操~蛋，我都要相信我看到的，所以，这是丧尸！虽然没看到他吃人，但是看他的行为模式，应该就是科幻电影里的丧尸，由不得我不信啊，这也太像了。就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变成了这个样子，看他的样子应该是被咬死的，那病毒就是通过感染者的唾液传播的，毕竟我没事，所以暂时排除空气传播。

那个男警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咬伤的，但是从我被关进来睡着到现在，现在应该是凌晨最多三四点，那也就是从下午六点左右到凌晨四点左右，中间是不超过十个小时，丧尸病毒会在最多十个小时内发作，把受伤的人变成丧尸“，

想清楚这些张启有些害怕又有些庆幸，

“要不是自己被关在了这里，可能自己也已经变成一句行走的尸体了，就是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希望爸妈都没事，现在只能等天亮了，看看天亮以后会不会有转机，会不会有军队来救援，全世界那么多人，总不可能都感染了就剩我一个吧。“张启这样想到。

九月的星火共和国还在夏天的尾巴上，虽然昨夜漫长，但早上的太阳还是准时升起。

当天边的出现第一缕晨曦的时候，张启就已经出现在了窗口，看着太阳一点一点的爬上山头，照亮这个满目疮痍的城市，张启有点松了口气的感觉。

“幸好我们还没有失去阳光。”

借着天亮的这会功夫，张启又扫视了一遍警局大院里的情况，地上已经没有尸体了，不知道是跑出去了还是进了周围的房子，只剩下一片一片的暗红色的血迹和满地的狼藉在宣告着昨夜发生的一切不是梦。外面的城市也安静了下来，往日的喧嚣都消失了，这个城市从未如此的，死寂！

收回目光，张启开始想办法离开这个拘留室。

拘留室的栅栏用的是一厘米直径的空心铝合金管，要是有根撬棍什么的，不难将他扭断，昨晚张启的两脚飞踹虽然没有把门踹开，但也能看到门上的管子已经有了明显的形变，可惜的是，被拘留的人怎么会有工具撬门。

张启试着用手将两根管子拉开，这样他既可以钻出这个大笼子，又不会发出太大的声音，以免招来什么东西再来踹门。可惜，张启明显低估了这些铝合金管的坚韧程度，费了半天劲，两根管子中间的空隙也没扩大多少，远不够一个人钻过去。

事情进入了死胡同，张启有些气愤的抓了抓头发，

“嗯~，是不是可以这样，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打定主意张启脱下了身上的衬衫，一手一只袖子摇了几下，让衬衫卷成长条状，像根绳子一样，然后把这条绳子放在房间的角落盘成一团，解开裤子往上面撒上了四季保温茶，一夜没有喝水味有点大，张启不由得偏过了头··············……。

等绳子湿透，张启忍受着心里的不适把绳子在选好的两根管子上绕了个圈，然后脱下鞋子当作棍子，开始用力拧了起来。

没错，这就是经典的龙叔越狱法。绳子越来越紧，鞋子也被勒的变了型，张启抻着劲儿，以防鞋子被勒断了。一圈又一圈，终于铝合金管子发出了让人牙酸的吱吱声，开始一点一点的靠拢。到实在拧不动了以后，张启取下绳子，在旁边两根管子上如法炮制了一番，终于最中间的两根管子中间形成了一个四十公分宽的洞。

张启赶忙取下鞋子衬衫，从洞里钻了出去，穿上鞋子跺两脚，问题不大还能穿，衬衫被拧了这么半天，跟脱水了一样——除了有股怪味，张启抖了抖衬衫，忍了忍，又穿在了身上，这怪味说不定能成为护身符呢，忍忍吧·………

做完这些，张启立马跑到了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找到自己的手机和钥匙，还好手机还有电，点开通话页面，张启抖着手给父亲拨过去了电话，

“嘟~嘟~嘟~二子是你吗，你在哪，安全不，喂？”

听到张父刻意压低的声音，张启感觉一颗心落了地，立马小声回到

“爸，我没事，我还在警局，我没事，我这很安全，你和我妈怎么样了，安全吗？”

“没事，我和你妈都没事，昨晚外面乱糟糟的不知道咋回事，我和你妈一直待在家里，来了三四波砸门的，还有人喊救命，我怕有危险没让你妈开门，现在看来我做对了，楼下死了好多人，外面很危险，有人吃人咬人呢，你就在警局待着，不要往外面跑，等国家派军队过来，把这些疯子都收拾了就安全了，不要担心我们，我和你妈很安全”。

“嗯嗯，我知道，爸，我妈呢，让我跟我妈说几句”，

“你妈昨晚担惊受怕一晚上，有点吓着了，还有点发烧，我给她吃了药，刚才睡着，我去叫她……，老婆子，儿子电话，给”

“儿子，你没事吧儿子，呜呜呜，没事就好，你好好躲着，千万别出来，那群疯子太可怕了，你躲好，保护好自己昂，呜呜呜”

说着说着张母已经泣不成声，显然是吓坏了，电话又回到了张父手上，

“儿子，不说了，你省着点手机电，后面再联系，保护好自己，记住不要干傻事，助人为乐不是现在干的，记住了，我挂了昂”

嘟~嘟~嘟~

和家里联系上，张启感觉世界都亮堂了许多，对后面要做的事也多了几分信心。

不出去是不行的，先不说吃喝拉撒这个办公室满足不了，单是那布满裂纹的门框就让张启充满了危机感。

所以，虽然很危险，但还是得出去，就算出去找个有饮水机的办公室，继续躲着，也比呆在这里强。毕竟，救援短时间肯定指望不上，可张启现在已经口干舌燥了。

…………

张启走到房间的防盗门前心有余悸地看着门框周围的裂纹，深吸一口气，把耳朵贴在了门上，扑簌簌…………

一片死寂，张启感觉心里毛毛的，昨晚的那个东西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总感觉门后有着莫大的恐惧等着他羊入虎口。

咬咬牙，张启缓缓地拧动了门把手，“咔哒”一声，门锁开了。

缓缓地把门拉开一条缝，门外的观景映入眼帘。门外是楼道，光线有些暗，但视物不成问题，透过门缝能看到地面上散落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沾着血迹的文件，倾倒的办公椅，垃圾桶，碎布条等等，墙上也有喷射状的血迹，红彤彤一片，甚是骇人。张启还看到了一些人体的残肢，比如说，一条小臂……

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到的一切还是让张启有些头皮发麻。缓缓地缩回脑袋，张启感觉有些害怕，害怕离开这间还是白墙的办公室，害怕面对外面的未知。

“可是，我需要食物和水，再不喝水我怕是要虚脱了”,

想到这里，张启不再犹豫，缓缓地拉开了防盗门。缝隙不断扩大，不时有些散碎的小石子掉下来砸在地上，听的张启心惊肉跳的，做好了随时关门锁门的准备。好在楼道里应该是没有危险，并没有丧尸什么的跑出来喊“surprise“。

等门开到勉强可以让一个人通过的程度，张启停下了动作，侧耳听楼道里的动静。

等了一会，确认没什么异常的声音，张启一只手扶着门，缓缓地探出了身子，

拘留室是在办公楼的地下一层，其实应该是一层，但是从办公楼正门的进入大楼的话会直接到二楼，所以这里就被叫做了地下一层而楼上被称为了一层。张启还记得昨天是在正对楼梯口的那间办公室做的登记，然后下楼来地下一层做的笔录。

“也不知道昨天给我登记的那个小姐姐还活着吗,小姐姐蛮好看的“，

即将踏上征途，张启心里有点犯嘀咕。

楼道里满是杂物但是，还好没有丧尸在，张启观察了一下路线就开始向着上楼的楼梯口走去。

满是杂物的楼道很难找到下脚的地方，有时候不得不踩进血泊里，刚开始张启心里还有点膈应，到后面也麻木了。一路有惊无险的来到了楼梯口，

“看样子，这一层是没什么人在了“

楼梯口原有的玻璃门已经碎成了一地渣子，跳过去是做不到了，而且动静太大。无奈，张启只能小心翼翼的踩上去，不可避免地发出了一些声响，好在没有惊动什么东西。

等出了玻璃渣的范围踩上楼梯，张启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屏息听了听楼上的情况，沉沉的寂静，压得人心有惴惴，有点喘不过气。

张启定定神，开始往上走，路过楼梯转角的消防箱的时候，张启想了想，还是冒险一点点撬开盖子，拿出了里面的消防斧。

握在手里的沉甸甸，让张启感觉心里也有了点底气。继续迈步上楼，由于楼梯设计的坡度比较大，张启在下面是看不到楼上的情况的，只能集中精神去听。

当可以看到上面楼道情况的时候，张启僵住了，随即立马蹲了下来，

“是人吗，他刚在动，是人还是丧尸?”

张启感觉自己的后背冰凉，脑子也有点发懵，

“怎么办，回去还是怎么，要杀了他吗，怎么杀，砍脑袋应该可以吧，我要杀他吗，他要是活人怎么办！不行，不行，要再看一下，他应该还看不到我，我必须看看他是不是活人”。

打定主意，张启紧了紧手里的斧头，缓缓支起有些发软的腿，准备再看一眼楼上的那个家伙，这一抬头，他懵了！

一个像随布娃娃一样的家伙已经站在了楼梯口的位置，正探着头，脸上都是血，只剩一只的眼珠子一片灰白，明显不是个正常人，他的脖子上少了一大块肉，但是却没有血流出来，伤口暴露在空气里，好像都能看到骨头，脑袋一伸一伸的，像是在……，

“在闻气味，对，他是在闻气味”，

想到这，张启不由得闻了一下自己的味道，呵！有点上头。

由于衬衫浸透了太多的液体，汗啊灰尘呀什么的，现在张启的衬衫味道实在有点大，但是此时的张启却有点庆幸自己之前的小心谨慎。

看着那个还在一伸一伸的脑袋，张启下定了决心，眼睛里闪过一丝寒芒。

他看不到我，这是我的机会！

大腿用力，让肌肉绷紧又放松，反复几次，腿上开始有了点力气，颤抖的也没那么厉害了。

他开始屏住呼吸一步一步的向上走，不过十几级阶梯，张启却感觉每一步都像是八千米跑的最后一百米那样熬人，五分钟后张启到达了丧失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但是因为丧尸在高处，且本身身高也有一米七多，现在的张启伸直手臂是够不到丧失的脑袋的。

幸好，他有斧头。

张启缓缓的把斧头举了起来，一米多长的斧柄，张启举起来之后斧刃已经超过了丧尸的高度。

此时丧尸嗅的更用力了，脑袋也伸的更靠前了，张启有点害怕他下一秒会滚进自己怀里。

不能耽搁了，一咬牙，看准时机，张启腰肌一紧，小臂猛地一挥，只听“噗”的一声，斧头狠狠的贯进了丧尸破烂的脑袋里，

顿时一股黑灰色的水柱猛地喷了出来，张启不及躲避，被浇了满头满脸，脚下一空叮铃咣铛的滚下了楼梯。

回过神来张启已经趴在了楼梯转角处，来不及在意浑身的疼痛，张启起身就向楼上看去。

丧尸已经趴在了楼梯上，斧子还插在他的脑袋里，丧尸不再动弹了，黑色的液体顺着楼梯往下蔓延。

张启大松了一口气，浑身的疼痛也席卷而来，张启觉得自己一定是伤到骨头了。

忽然，楼上传来了有人撞门的声音，张启吓了一跳，赶忙爬上楼梯，用力把斧子拔了出来，探头朝两侧楼道望去。

幸好，楼道里并没有第二个丧尸，但是撞门的声音却越来越多，而且刚刚过来的楼下也有撞门声传来。

“咚咚咚……”，张启急了，他害怕这些撞门声引来其他游荡的丧尸，拎着斧头就冲向了正对楼梯口的那间办公室，这间办公室是张启定好的目的地，他被带来警局的第一站就是这间办公室，他记得里面有饮水机，窗户也有防盗网，而且到现在里面也没有东西撞门，

使劲一拧门把手，门却没有推动，张启心里一凉，“完了，哪个杀千刀的锁门了！”。

周围的撞门声越来越激烈，隐约的张启还听到了什么东西嘶吼的声音，张启快哭了，他无意义的捶着门，他不知道还能去哪，到处都是撞门声，自己像一只被关在囚笼里的兔子，四周都是流着口水的恶犬，它们嘶吼着，撞击着……

张启已经崩溃了，他一下下的捶着门，一下又一下，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像临死前的回光返照，张启觉得看到了自己的一生，爸妈的画面闪过，

张启的眼泪流了下来

“爸爸妈妈，妈，我好怕，呜呜呜”。

刚喊完爸妈，只听门“咔哒”一声，张启脑子懵，也不再哭了，鼻涕眼泪挂一脸，抬头一看，门已经开了。张启赶紧连滚带爬的闪进了门里，回身把门又重现关好，把嘶吼声撞门声全都关在了身后。

人生的大起大落让张启陷入了巨大的空虚感，靠门坐在地上，浑身上下也开始疼了起来。

尤其是脑袋，张启记得刚刚也没撞到头呀，却感觉现在最疼的反而是脑仁。

他强忍着疼痛，抬起头，看到的却是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和一张有些眼熟的脸。

心里一紧，眼前一黑，

张启就这么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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