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LoM：诡秘之主牌圣杯战争秘史 第十章：死仇

格尔曼半身染血，脸上一条自上而下纵越整个头部的狰狞伤口，胸部血肉更是翻起绽开，露出森然的胸骨，显然方才未能完全避开梅迪奇那一式“为吾主降下惩戒的刀兵”，已然被重伤的他方才又勉力解放了宝具，此时所保留的战斗力十分有限。但原本嘉德丽雅同时对抗查拉图与间桐脏砚就不落下风，甚至略有优势，此时再加上格尔曼与远坂凛，哪怕发挥的作用有限，也足以让胜负的天平彻底倾斜。

查拉图似乎也有着相同的判断：“间桐，该撤退了。”却听间桐脏砚一声怪笑：“尊师，您真的愿意错过眼前狙杀格尔曼的大好时机吗？”查拉图短暂的沉默中，他举起手中重剑，虫群从他的影子中涌出，如泥浆般起伏着向四处蔓延。虫毯迅速覆盖了大半个教堂，间桐脏砚暗红的双眼中闪过残忍的狞笑：

“现身吧，我卑微的奴隶。”

虫毯向上涌动，蠕动着聚拢出一根与人等高的虫柱。它的形状随着虫群的蠕动不断变化，最终变成一个完全由虫只组成的人形：

他身材高挑，五官端正，面部轮廓十分深邃，颌下留有精心修剪的短须，正是早已在十年前死去的远坂家上代家主——

远坂时臣！

脑海中仿佛有惊雷劈落，远坂凛与间桐樱顿时呆立当场。远坂凛浑身颤抖，脑中一片空白，一时竟不知作何反应；间桐樱原本就苍白的脸此时甚至能隐隐看到青色的血管，她死死咬住下唇，微晃的身体似乎随时要委顿在地，然而最终却是她先开了口，颤抖的声音有如风中枯叶：

“是你杀了父亲，还把他……”

“还把他什么？我聪明的孙女，为什么不说出来？”间桐脏砚狞笑着一剑挥出，在查拉图秘偶的掩护下挡住了嘉德丽雅的攻势：“是啊……如你们姐妹所见，我放牧了他，让他的灵魂在这十年里受尽奴役与折磨。”看着远坂时臣不断地快速传送，一路追杀重伤无力的格尔曼，他脸上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恶意与愉悦：“那天下午他刚千叮咛万嘱咐地把你托付给我，转过身就被我一剑捅死，那个表情——你知道多么值得我珍藏和把玩吗？相比起你这个不争气的女儿，远坂时臣自己才是他送给我最好的礼物！哈哈哈哈哈哈！”

此时远坂凛终于从震惊与痛苦中勉强清醒过来，她从牙缝里狠狠挤出一句：“间——桐——脏——砚——！！！”然后高高跃起在空中掷出一把蓝宝石：“闪电风——”

一颗红宝石从她眼前掠过，她下意识地一拧身。

下一秒，一支火焰长枪贯腹而入。她摔落在地，心中有所明悟，但还是忍不住转头望向长枪掷来的方向。

那是她的父亲，远坂时臣。

她惨然一笑。伤口处的剧痛让她几乎昏厥过去，然而比起心头涌出的悲怆和泪意，那根本——

不值一提。

而就在此时，趁查拉图的秘偶不顾一切地挡住嘉德丽雅，间桐脏砚已乘机脱身扑向格尔曼。而查拉图同时发出召出大片密集的空气弹，将秘偶与嘉德丽雅全部笼罩在内，然后在秘偶被自己击杀的瞬间，十名浑身笼罩着深邃夜色的秘偶在格尔曼身旁被召出，各自展开攻势！

查拉图召唤出的这座神秘教堂，不仅能让查拉图自身“借用”黑夜途径圣者的能力，还能让他将其附在自己的秘偶身上：安眠与恐惧的结合，攻可淹没一切，守可消融万物，这让查拉图秘偶战团的战斗力加强了何止是一两倍？

间桐脏砚和查拉图主从的目的非常明确：哪怕掀开底牌，哪怕以一敌二，也要把格尔曼葬送在这里！

然而就在同一瞬间，一直被远坂时臣追杀的格尔曼拧身向后，举起了左手。

在远坂时臣因为向远坂凛掷出火焰长枪而耽搁的短短一刹那，格尔曼左手透明的手套已经转为黑色，散发出邪异而尊贵的气息。看着这位“秘法师”再度朝自己发动传送，他五指合拢，随后猛地张开。

“走好。”

远坂时臣周围顿时出现了一扇扇造型风格大相径庭的虚幻之门，随后其中一道打开，将他整个人吸了进去！

“堕落伯爵”的“放大”，将远坂时臣的“传送”放大成“秘法师”的“放逐”，把他自己放逐了出去！

将自己亲手放逐的他，至少也要半分钟才能回到这里。而从间桐樱和嘉德丽雅现身索要间桐慎二到现在，还没超过一分钟时间，等他三十秒后回到此处，胜负肯定早已敲定。

间桐脏砚完全没料到自己的主力之一居然会瞬间出局，但变起突然，他也无暇多想，立马挥剑就朝格尔曼斩去，而秘偶们带着黑夜力量的攻击也已纷纷朝格尔曼笼罩而来——

对重伤的格尔曼而言，这样的攻势已经足够，除非——

格尔曼右手举起名为“丧钟”的铁黑色左轮，枪口处绽放出耀眼的光辉：

“夷平罪孽的回荡钟鸣（DeathKnell）！”

大片弹雨从枪口暴射而出，射向秘偶、间桐脏砚、查拉图、以及教堂的门扉、窗户、墙壁、尖顶，然后每一颗子弹都化作一团耀眼得灼人的烈阳之光！

“丧钟”，让无数海盗闻风丧胆的传奇之枪，其“屠杀”形态可将子弹变成霰弹，以弹片同时攻击范围内的大量敌人。而升华为宝具之后，这一效果变为将某一颗子弹大量复制后同时射出，因此在使用特殊子弹时，相当于将一颗子弹的威力乘以数十上百倍。

而格尔曼此时所使用的，是蕴含永恒烈阳神力的，“阳炎子弹”！

秘偶们和查拉图身上的黑夜之力如雪一般消融，随后炽烈的阳炎将秘偶化作一根根蜡炬熔化殆尽，更多的子弹在教堂的墙壁、柱子和尖顶处绽放，纯粹的光与热把黑暗撕开一处又一处缺口，最终将整个教堂连同将其包裹在内的夜色彻底淹没！

摧毁了查拉图的魔术工房，众人眼前又回复了那幅夕照翠竹，溪水潺潺的景象。间桐脏砚方才离格尔曼最近，尽管第一时间化虫逃遁，但格尔曼这次攻击波及的范围实在太大，此时他勉强聚拢为人形，身上好几处还在蠕动着修补的巨大伤口，狼狈之处竟和方才的间桐樱不相上下。而查拉图虽然仪容依然一丝不苟，却也有两个烧焦的纸人落在地上不同的地方，看来方才也并不好受。

明明已经身受重伤，却还有魔力使用如此强大的宝具，到底谁才是Caster？间桐脏砚忍不住剜了查拉图一眼。但此时败局已定，多留无益，他果断将查拉图灵体化，自己则再次化身无数飞虫，遮天蔽日地远去了。

但格尔曼与嘉德丽雅一方此时也无力追击。且不说勉强解放宝具的格尔曼已经完全失去战斗力，远坂凛和间桐樱也双双身心遭受重创，就是嘉德丽雅自己也已经耗去了不少魔力，以她的机动性未必能追得上虫化的间桐脏砚，要是贸然追赶，不仅可能无功而返，更有被其他主从趁虚偷袭的危险。因此虽然有些可惜，此时也只能放任间桐脏砚与查拉图离去了。

此时敌人退去，众人间的气氛却变得诡异起来。溪边的竹林里，两名御主沉默不言，格尔曼与嘉德丽雅哪怕想说点什么，也是无从开口，于是四个人便陷入了一片令人不安的沉默之中。

过了许久，治愈好伤势的远坂凛在好几次鼓足勇气又泄气后，终于勉强扯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嘛，樱……”她的语气小心翼翼：“现在这样，你也不能回间桐宅了吧。不如……不如你就，就搬回家里来，母亲她也……”

她还未说完，间桐樱已经如一只受惊的幼兽般跳了起来，原本就苍白而无助的脸庞写满了惊惶：“远、远坂学姐，不用了，我和Rider自己找地方住就可以了。Ri、Rider，我们走吧……”说罢，她拉着嘉德丽雅，有些踉跄地匆匆朝远处走去。嘉德丽雅回头看向格尔曼，露出无奈的神情，而格尔曼也只能回以苦笑。

走出七八步，间桐樱忽然忍不住回头看向远坂凛，眼神迷茫而又无措。她随后浑身一颤，目光中闪过惊慌之色，急忙回过头去，又拉着嘉德丽雅快步走远了。

被留在身后的远坂凛僵在原地，姿势久久未变，昏黄的夕照中，这位天之骄女的背影一时竟显得有些苍凉。过了许久，她才艰难地转头去看格尔曼：“Archer，为什么会……”她声音一哽，竟是说不下去了。

格尔曼凝视着身旁的少女，眼底渐有落寞之意涌出。良久，他抬起右手，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拍了拍少女的头：

“没事的，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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