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世镜中出来,白溪更困惑了。如果说九转还魂续命是卫鸢的底牌,那么她就应该是用这池子复活了先主,不行,必得亲自去看过。白铄还在迷糊中,就听到白溪出门了,他没有多问,这次的世镜之行耗费了他太多精力,只见他沉沉睡去。
秋娘则还在担负着保卫王后的重任,时刻警惕卫鸢的偷袭,然而这几日风平浪静,更让一众人等恐慌不已。自从回家一趟,又经历了与筝儿的生离死别,秋娘的神情一直落寞着,眼中常带有愤恨和不甘,但她知道报个人之仇终究是要放在保家卫国之后的,或许是这种坚定,隐隐催动了她身体中的某个诅咒……
等到白溪赶到祭坛,他惊愕地发现所有池子和血水都消失了,这一带出奇的安静,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果然。白溪有点恨自己的大意了。那,公孙谙呢?想到此,白溪又往南宫家赶去。
南宫家并无异常。白溪径直向密室摸索过去,看着被大卸八块的尸体,他重重的闭上了眼,仿佛又是意料之中的。前朝真的要复辟了吗?虽说对白溪而言,人类帝王是谁都无关紧要,但是正因为他入了凡尘,他才有所牵挂,被自身利益束缚了手脚。他想要一些人活,那代价就是另一些人的死,从无例外。
现在,白溪总算厘清事情的原委,虽然自己已经破除了阴国人造的国脉,但是誉国国主在九转还魂续命池的作用下化为了不死不灭的黑雾,并召集了一众怨灵在宫殿上空,妄图重塑肉身,或许誉国气数将尽,但显然,这妖孽是要用巫国国运重登帝位,毕竟以人类之力还是难以抗衡他这巫术。他又想起卫鸢的话,自己探寻真相又如何,还是束手无策。
五日的期限即将到来,白溪越发心急,秋娘劝他还是再问问云道人或白娘娘,自己可以请假陪他出去。白溪也无别的办法,带着秋娘往城外观音庙走去。
庙中,白娘娘闭目修炼着,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脑海中,像是一道预言,又像是神的指点。“神女族之史录,可解世间术。”白娘娘忍不住念出了声。这时,白溪和秋娘已在门外。
“若无破解之法,你还是和我一起上霖山避祸吧,你爹娘也一并接来。”白溪看着日渐憔悴的秋娘,于心不忍。
“不会的,我不会让身边的人再受伤害!”秋娘推开白溪挡在门前的手,自顾自走了进去。
白娘娘见到秋娘,微笑着,又转头看着白溪,问道:“史录,你们可有缘遇到?”
“您还有闲心问这个?”白溪一屁股坐在地上,“整个巫国快要完蛋了,我是无所谓,这些子民都要化为泡影了,还有小齐全,您要是真心疼他,还不如出手解决了那空中的老怪物。”
白娘娘还是宠溺的眼神,“我这可是告诉你了。我不插手人间之事,但这法门却可稍稍透露,你们自己去悟吧。”说罢,她已变作一缕白烟隐匿了。
“法门?”白溪对史录的了解并没有多深,此时听到这两个字还是云里雾里。“还有什么地方我遗漏了吗?嗯?公孙家的老宅!上次搜查未果,这次必得一探究竟!”
秋娘的兴致不高,毕竟还有公务在身,在观音庙也没得出什么结论来,便向白溪告辞回去了。只是,她身上有一股气息越来越强烈地涌动着,像是要冲破身体。秋娘忍着不适,慢慢地走回去了。
去老宅的路上,白溪终于发现了症结所在。不是说公孙家是上门女婿吗?实际上就传承了两代?他努力回想着一张张面孔,梳理着来到靖州之后的所见所闻。
“我知道了!”白溪大叫一声,回响在荒无人烟的空地上。
所以,百年时间,从前的公孙家是一直存在的,而孙敛假称姓秦,做这入赘女婿也是别有用心,将原本的公孙小姐换脸成卫潇潇,还与之有了公孙谙。那么,那老宅里一定还藏有别的秘密,这么多年,公孙谙也算是孙敛的心腹了,连卫鸢之死都了解的一清二楚,必定还隐藏了什么。
为了不引人注目,白溪化为狐形,偷偷溜进了祠堂内。之前的牌位许久没擦拭,已经染上了一层灰。“应该是南宫小姐干的,连佣人都缩减了,许是发现公孙家已经后继无人了。啊呸,就是她自己弄的后继无人!谋夺亲夫家产,她果然不简单。”一边想,白溪一边翻箱倒柜地找着。
白铄之前从哪里找到的日记?怎么我什么都找不到?白溪正郁闷,就听见门外闹哄哄的声音传来。
“给我搬空!动作快点的,没吃饭啊!”
好像是南宫身边的侍女柳儿?白溪赶紧躲了起来。
这么巧,还是说,这已经不是第一趟了?白溪留心听着。似乎,南宫早就来此地搜刮了不少金银细软,此次是来将大件家具抬走的,一一变卖。既然如此,不如先发制人,现身于柳儿姑娘面前,装作无知好了。白溪趁人不备,跳上了围墙,化作百江从外面进来。
“好久不见,柳儿,你家小姐别来无恙啊?”
柳儿听到声音,转过身笑盈盈地说:“百掌柜您怎么来了,还真的是许久未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去哪里寻了更好的营生,怕是把小姐忘了呢。”
这柳儿,许是权限大了,不似以前温柔了,也是能管家的架子。白溪偷偷哼了一声,接着说:“不知公孙老宅里有什么宝贝啊,劳动大驾在这里弄的这么热闹,我这过路的也不得不被吸引了。”
“哪能有什么宝贝,前些日子,我来的时候只搜了一些破烂文书,里面夹了些田产地契,还有些志怪小说?我家小姐看也不看,让我卖给收破烂的去了。百掌柜,这里灰大,早些离开吧,我就不送您了。”
白溪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收破烂的?南宫小姐还真是……白溪也没追问,一出门,就赶紧朝那条卖各种书画玩意的街上奔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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