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不应该丢人(求鲜花、求评价票、求月票)
李建军匆匆忙忙的走了。
如果他不在他老子下工之前回到家,他那把偷偷配置的摩托车钥匙不仅会曝光,而且他肯定还会享受一顿肉夹馍的饕鬄盛宴。
树荫下,凉风习习,补了一片白加黑的苏南有些犯困,于是端着凳子回到了家中。
躺在床上,他却又久久不能入眠。
袁姨的借钱之旅估计还要延续很多天,直到临县的大舅帮忙,这件事才算是成功的解决。
但既然自己重生了,那苏南能够改变原有的轨迹吗?
就这样想着想着,苏南终于迷迷糊糊的睡去。
苏南是被锅铲敲击大锅的声音吵醒的。
他穿上拖鞋从房间走了出来,一眼就看见正在厨房灶前做饭的袁姨。
也许是借钱不成心中憋着火气,袁姨今日挥舞锅铲的力度明显比平时大多了,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她转过头来冷看了苏南一眼,眼神冰冷,随即接着回过头继续炒菜,只是动作轻柔了几分。
瞧见袁姨犹在生气,苏南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交流,便沉默的出门去找妹妹去了。
袁姨的个子不高,身材也很瘦弱,不过容颜却极为秀丽,当初曾经也是这方圆十来里有名的俏姑娘。
苏南的老爸苏立伟当初也是个能干人,他除了长的潇洒外脑袋瓜也灵活,甚至当初还是村中第一个买摩托车的存在,所以当日他才能带着一个拖油瓶赢取袁姨的芳心,并让袁姨不顾其兄长的极力反对要死要活的嫁入苏家。
事实证明苏立伟是幸运的,在他犯事之后,袁家老老少少纷纷前来劝说袁姨改嫁,但袁姨却执拗的选择留下来守住了这几间黄土屋,并坚持不让刚上高中的苏南辍学。
只是可惜,前世的苏南身在福中不知福。
幼时的他一直很排斥袁姨,长大之后更是让这种叛逆在彼此之间形成了一道难以跨越的沟壑。
而这个沟壑非得等到尝尽世态炎凉后,才懂得珍惜。
来到屋外陪苏晴耍了一会儿,屋内的饭便做好了。
袁姨依旧冷冰冰的将饭菜端上桌子,然后沉默的小口吃着。
气氛有些尴尬,苏晴也感觉到了这股凝重的氛围,一言不发。
苏南满怀心事的吃完饭,最后终于还是坚定的抬起了头。
“袁姨,对不起!”望着自从父亲入狱后苍老了许多的袁姨,苏南轻声道。
袁莉的身躯猛然一颤。
她有些意外的抬起头,看了看苏南。
苏南的脸颊上犹带着鲜红的掌印,看起来有些狼狈,但他的眼神很清澈,表情也非常诚恳。
望着苏南歉意的脸庞,袁莉的目光终于变得柔和了几分。
她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继续低头吃饭,但氛围,悄然间却变得轻松了几分。
吃完饭,苏南抢着收拾碗筷,袁莉没有阻挡,而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望着苏南不断的忙上忙下,袁莉微微的叹了口气。
“这件事我会解决的,你也长大了,以后做事情前要多想想后果。”
苏南回过头,点了点头,认真的道:“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望着在挨了自己一巴掌后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苏南,袁莉微微楞了楞,然后默默的回到了房间。
......
年轻就是好,明明昨天还虚弱得很,但在经过一晚上的修养之后,立刻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天刚拂晓,苏南就早早的起得床来。
洗嗽一番之后,他从隔壁偏房内推出了一辆28杠自行车。
在林立伟出事后,无论是当初他跑运输的那辆东风大货车,还是那村里的第一辆摩托车都被变卖掉了,如果不是因为苏南刚好那时候要上高中,估计这俩自行车也不能幸免。
刚将自行车推到小院,正好遇上早起去河边洗衣服的袁莉。
望见苏南与自行车,袁莉神色一滞,紧接着她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苏南一见便知道对方误会自己又要出去厮混,于是他连忙说道:“我在家闲着也是没事,准备与建军的爸爸去帮人下下水泥。”
听到苏南的话,袁莉楞了楞,然后点了点头。
将菜篮里的衣服放到晾衣架下,她接着回过头叮嘱:“扛得动就扛,扛不动的话就不要勉强了。”
苏南点了点头,然后缓缓的跨上了自行车。
苏南家离县城不是很远,但道路却坑洼不平。
自行车的坐垫早已磨损得露出了里面的弹簧,所以在一阵颠簸之后,让人有些癫狂。
不过苏南却非常怀念这种时光。
清晨的气温还不是很高,迎面拂来的空气也远比后世清新,最主要的是,那种回到过去时光的幸福感,让人陶醉。
没过一会儿,苏南就来到了李建军的家中。
李建军住在城郊,家庭条件同样不算好。
苏南的家尽管离县城稍远,但好歹有山有地,而李建军的家中很多时候连柴火都需要购买。
李建军的父亲李红兵也没读多少书,自然也没有那些县城内住着筒子楼的那些公职人员那般好命,平时里他们夫妻就靠着给人当当小工维持一家的生计,好在他算得上是身体强壮,再加上人也勤快,日子尽管不会太富裕,但至少比苏南家强多了。
李红兵一直指望着李建军能够好好读书,然后改变父辈的命运。
只是从李建军在学校里的表现来看,他的愿望很难实现了。
将车子停靠在校园,苏南轻车熟路的径直来到李建军的房间,将还在熟睡的他拉起来之后,他接着不客气的来到厨房吃起了早饭。
听闻苏南的来意,李红兵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这些狗崽子们尝尝做苦力的滋味也好,平时里,将你们一个个的惯着,都不知道酸甜苦辣涩了。”说完,李红兵临时起意,大手一挥,将李建军也拉入了今日扛水泥的队伍。
少年性子,在学堂中呆久了,对外面的所有一切都乐于尝试。
李建军对李红兵的临时决定丝毫没有反感,甚至内心中还脑补出了许文强当初在外滩扛沙包的豪迈画面。
只是当他雀雀欲试的来到工地一刻钟之后,他很快就变得垂头丧气了起来。
一百斤一袋的水泥,一下子扛两袋,没点力气的人腰都直不起来。
在不堪负重的同时,李建军终究是体会到了父亲的艰辛,望向李红兵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感触。
李红兵要的正是这个效果,在欣慰的看了看自家儿子一番之后,难免忍不住的教训起了刚刚闯祸的苏南。
“你说你小子好不学,偏偏学人家打架,这下子好了,一天卸两车水泥才挣50元,你算算一万块钱要扛多少天?”
听着李红军的话,苏南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一旁的李建军却勤快得很,煞有其事的帮着计算了起来。
一车水泥,足足两个多小时才卸装完成。
李建军早已累得喘不过气,苏南更是不堪。
挣钱很辛苦,一分一毫都来之不易,很多时候,金钱甚至等同于生命,这一点,苏南早已深有体会。
若是不然,当初在妹妹昏倒后得知她患病以及了解那高昂的治疗费用后,跑运输正风生水起的老爸也不会铤而走险去盗窃通信电缆,从而付出惨痛的代价。
望着沉默不已的苏南,终于算清楚一万块钱需要扛200天水泥的李建军,满脸感慨。
“南哥,你后悔了吗?”
“后悔什么?”
“后悔将赵南揍得这么狠。”
苏南沉思了片刻,然后缓缓摇了摇头。
他不后悔狠狠的揍赵南一顿,他只是有些后悔自己这些年不应该为父亲的事情感到自卑。
林立伟触犯了法律,受到惩罚无可厚非。
别人可以戳背脊骨,但在儿女、妻子面前,他仍旧应该是受人尊敬的。
至少,在苏南的心中不应该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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