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修回头望去,只见一匹白马绝尘而来。
白马之上,有一人正纵马扬鞭。
一袭白衣,英姿飒爽,美艳绝伦,又飘渺似仙。
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沈落雁。
叶修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沈落雁赶上两人,停下脚步,笑道:“杨公子,又见面了。”
叶修微笑道:“这不是落雁么?真是巧啊,又见面了,不知道落雁在这里有何事?”
沈落雁也微微一笑道:“看杨公子的行装,这是要出远门啊。不知道要去哪里?”
“告诉落雁姑娘也无妨,在下要北上,有要事前往高丽。”
沈落雁却轻轻摇头:“前往高丽?我看未必吧。”
“哦?落雁姑娘何来此说?”叶修笑道。
“高丽虽然在北方,但是今年的北方,反而早早入春,倒是岭南一带,如今尚是冰天雪地。而且岭南范围之大,即便是纵马赶路,也要数天才能到。哪怕是武功高深之人,在冰天雪地中不多穿,恐怕也撑不了几天。”
沈落雁看了一眼叶修的行囊:“虽然公子穿着单薄,但是这包裹之中,却露出了一缕狐裘,若是前往高丽,又何须这狐裘?”
“兴许是在下出门喜好多带几件衣服以备不时之需呢?”叶修笑着问道。
“看杨公子的打扮,简单之极,除了腰间长剑,就只有这一个包裹,从杨公子骑马时包裹的抖动来看,这包裹并不重。”
“而杨公子并非缺钱之人,出门在外,包裹中必然会有银子,以杨公子的身份,这银两必然不少才对。但是这包裹的分量却并不重。”
“那又如何?”
“有两种解释,第一种是包裹内除了银两之外,东西并不多,因此显得轻,可见公子并非是那般包裹内装诸多杂物,但求轻松之人。又怎会特意费心多带衣服?”
“那第二种呢?”叶修微笑道。
“第二种,公子的包裹内并没有多少银两,全都是银票或者金票。以杨公子的气质,一看便是贵人,这种解释倒是合理的多。然而出门在外,只有金票和银票,自然多有不便。而杨公子却懒得多带散碎银两。连散碎银两都难得带,又怎么会费心特意带上一件不需要的狐裘呢?”
叶修哈哈大笑:“落雁果然聪明,没错,在下并非要前往高丽,而是往岭南而去,但是那又如何?不知道落雁有什么想法?”
沈落雁笑道:“我当然没有什么想法,不过我倒是想要问问,对于这段日子发生在长安城的诸多事情,杨公子有何看法?”
“诸多事情?我怎么不知?落雁姑娘,在下在长安城一向甚少出门,是故对于城中发生的事情大多不知,还望落雁见谅啊。”
沈落雁摇了摇头:“年关后唐王李渊在围猎中遭人刺杀,刺客是一个用剑的大宗师高手,最后王尚书,也就是现在的金吾卫右大将军王世充为了救陛下身受重伤,而世子李建成也受了不清的伤。”
“反倒是唐王本人,却并未受到什么伤害,而且唐王回城之后,命令全城搜捕犯人,但是却没有一丝收获。虽然唐王下令此事不得泄漏,但是长安内外都在搜索刺客,这等动静,怕也引起不少人注意了吧。”
“哦?竟然有此事?我倒是真不知道,不过唐王既然下令封口,落雁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在下虽然是瓦岗降臣,但是我瓦岗颇多将领臣子在李唐中受到重用,以我的关系,多少还是能打听到这些的。”沈落雁微微笑道,目光直视着叶修。
“而后就在前几日,在同一个夜晚,原金吾卫右大将军王丰醉酒落马而死,同时城内闯进一伙山贼,闯入刘府将户部侍郎杀死,城门令张奎受到牵连,被削职为民。”
“而后在世子李建成的推荐下,由王世充接任金吾卫右大将军,而世子府上客卿石之轩的弟子杨虚彦担任了城门令。”
叶修的眼睛微微眯起:“原来如此,这段时间长安城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啊,可是这和在下有什么关系呢?”
沈落雁微笑道:“是啊,和杨公子有什么关系呢?这暂且不说,这一系列的事情,可是有点太巧了。”
“怎么个巧法?”叶修笑问。
“围猎的时候唐王受到刺杀,但是这一片林场早已经被唐军包围,且算这刺客武盖世,能够躲过唐军潜入丛林中好了。”
“但是就我所知,当时刺客似乎是扮成老虎,引诱陛下进入深林然后伏击之。巧的是,当时跟在陛下身边的,只有世子李建成,齐国公李元吉,还有一个就是王世充王大人。”
“而后,陛下遇到刺杀,王大人和世子赶到,拼死拦下刺客。邪王石之轩赶到,逼退刺客。”
“啧啧,王大人和世子,看来都是李唐的栋梁之才啊,唐王有子有臣如此,当真幸运,怎么,落雁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吗?”
沈落雁微微摇头道:“首先,当时只有唐王四人在场,被刺杀的时候,更是只有唐王一人。唐王独自追虎,将其他三人甩下,看似并没有什么不对。但是王世充王大人乃是胡人出身,马技精湛,早年在洛阳城,更是每每率骑兵出战,居然追不上唐王?”
“其次,邪王乃是世子府上的客卿,每每与世子形影不离,保护在世子左右,为何偏偏这种时候不在?倒像是王大人和邪王,故意留下唐王一人似得。”
“哦,落雁这么一说,确实有些奇怪。”叶修笑道。
“且不说围猎,几日前的那个夜晚,也是疑点颇多。”
“疑点?”
“王丰身为金吾卫右大将军,跟随李唐多年,又身具武功,居然会喝醉了从马上落下摔死?”
“老马也有失蹄的时候,况且王将军年事已高,疏忽了也属正常。”叶修反驳道。
“王将军确实喜欢美酒,但是每次酩酊大醉,都是出不了门,最后其部下将其带回,而当夜,王将军只有一人,喝完酒之后又能够出门骑马,可见醉的并不严重。”
“而且王将军死亡的经过我也听人说过,是落马之后,头磕在街道的石头上而死。要知道那是长安城有名的酒楼,每日都有人打扫,固然会有些小碎石,那么大的石头,怎么可能就这样横在路上,而且刚好碰上王将军落马,又刚好头磕在上面?”
“所以我怀疑,是有人杀死了王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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