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初回想那年那时那刻,是认识沈弘雅几年来,第一次相依的如此坦然。在他的记忆里,与沈弘雅接触,除了上次在办公室无意间的拥抱,从来没有主动搂抱过她。
他使劲想了想,此前,确实没有过亲密的接触,最多也就是拍一下肩膀,开玩笑时轻拳击打一记,仅此而已。
那天那晚那次,在众人注视下,半搂半抱沈弘雅,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他们出得医院,沈弘雅在正初的拥簇下,上了一辆出租车。
正初说:“我送你回家。”
沈弘雅依旧泪流不止,没有应声。
正初又说:“你家在哪?我现在送你回去,你好好休息。”
司机发动着车,扭头问道:“去哪儿?”
他们坐在后排,沈弘雅把头靠在正初的肩膀上,说:“我不想回家。”
正初有点着急地说:“那去哪儿呢?司机师傅在等你话呢!事情都这样了,你光难过有什么用?你明天还要上班……”
沈弘雅打断了正初的话,对司机师傅说:“去江边。”然后,又对正初说:“我心里很乱,想静一静,你有事的话就先回家。”
司机看了一眼正初,见他没有反应,便驾驶出租车朝江边方向开去。
正初说:“我回家?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我陪你吧。对了,要不这样,你明天别上班了,我帮你去公司请假。”
沈弘雅说:“你别说话,让我静一静。”
正初无奈,只得住口。
不一会,狄安宜打来了电话,询问沈弘雅的事,正初便把自己知道的事,简单扼要地做了回答。
收起手机,正初不敢多话,默默地坐着,身体不敢动,继续任由沈弘雅靠在肩膀上。
出租车约莫开了二十多分钟,停在了江边的大堤上。
江是长江,江水浩浩荡荡;江边的大堤,空无一人。
正初扶着沈弘雅下车,并肩坐在了大堤下了台阶上。
他们面朝江水,江水在月光下泛着白光,后浪推前浪,一层一层的江波,一层一层地向东推去。
涛声淹没了他们的心跳声与呼吸声,同样是一层一层地在耳边游荡。
他们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一动不动地坐着。
夜风微凉,夏虫低鸣,夹杂着涛声,奏响了大自然的悲鸣。
正初一直想打破这样的沉默,可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才好。遇到这样的事,正初觉得,任何安慰性的语言,都显得多余,不如听从沈弘雅的想法,静一静。
给她时间静一静也好,所以,正初决定,她不说,我不问,她不走,我陪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弘雅终于开口说话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她的头,依旧靠在正初的肩膀上,突然打破的宁静,令正初猝不及防:“啊?”
沈弘雅淡淡的说:“你听到了。”
“你该怎么办?我怎么知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难过吗?”
“当然是为了你男朋友的车祸。”
“不是。”
“哦?”
“你想知道吗?”
“你想说,我就听。”
“我跟他,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我听不懂。”
“在你们的眼里,我跟他很好,其实不是这样的。”
“怎么可能呢?你们一直在我面前秀恩爱。”
“秀恩爱,死得快。当真是爱情,哪里需要秀给人家看啊!”
“当真?难道你们是假恋爱吗?”
“恋爱是不假,只是我没有那么爱他。”
“啊?”
“是他追的我,我见他条件这么好,就顺其自然地走到了一起。”
“顺其自然,也是爱情。”
“我跟他在一起,一直反对他出去飙车,反对他与黄毛这帮狐朋狗友整天游手好闲,可他从来不听我的劝,这是我们之间存在的最大的问题。要不是他爱我,我也许早就跟他分手了。”
“博湛他现在生死未卜,你说这话,不太好吧。”
“就是这个原因,我才难过。你可能猜不到,我为什么把这话说给你听。”
“你把我当朋友。”
“其实啊,我是早就想跟他分手的,只是一直在犹豫,下不了这个决心。”
“在这样的节骨眼上,你可更加不能提了。”
“你也这样想吗?”
“这是人之常情。”
“我懂!也不怕你笑话,那天,你被菱凡这帮小人戏耍,你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吗?”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我当时好想辞职,离开这帮只会见风使舵的人,然后,跟一个人浪迹天涯。你猜,这个人会是谁?”
“我不猜。”
“你已经猜到了。”
“你这么说没有意义。你现在要想的是,接下来应该是怎么样来处理,来处理你与博湛之间的问题,怎样来面对这一切。”
“我知道。”
就在这时,沈弘雅接到了博涉打来的电话。
博湛的手术已经结束,人被送进重症监护室。
沈弘雅一挂断电话,正初急切地问:“人怎么样?”
“全身十多处骨折,手术很成功,医生说命保住了,能不能完全康复,就谁不能保证了。”
“你也许是因祸得福。”
“什么意思?”
“博湛出了这么严重的车祸,等他康复后,就一定不会再玩车了。你能够心愿达成,也算是塞翁失马,不是因祸得福是什么?”
“你真的希望我跟他好下去吗?”
“当然。”
“万一他残废了,半身不遂了,你也希望我跟他好吗?”
“不是说,他的手术很成功吗?”
“万一呢?万一他瘫痪在床,你要我去照顾他一辈子吗?”
“这!这!你让我怎么说。”
“正初,你告诉我,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我!我……”
“你不管说什么,我都能接受。”
“我!我……”
“我就想听一句,你是怎么想的。”
“我跟你说,说不喜欢,肯定是假的,但……”
“你不用说但是了,我就想知道,你有没有爱过我,哪怕爱那么一点点的爱。”
“说实话,我喜欢过……”
“不用说了,我想听的就是这句话。”说罢,沈弘雅站了起来,“我们回去吧。”似乎,经过这点时间的放空冥想,她的心情,已经静了下来。
正初依言,站起身来,顺手拉起沈弘雅。
沈弘雅突然迎面抱住了正初,附在他的耳边说:“让我抱一抱。”
正初刚想说话,被沈弘雅止住:“你别说话。”正初只得束手站定。
过了一会,沈弘雅悄声说了句:“在我心里永远有你的位置。”
沈弘雅松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忽然噗呲一声轻笑,拉着正初的手臂边走边说:“我想起了一首小诗,忘了是谁写的。”
“什么诗?”
“遇见,忘掉;再遇见,再忘掉,总有几个忘不掉。靠近,分开;再靠近,再分开,总有几个分不开;天大,世界宽,路远,走不完,世界有你就好,怀念从年轻到老。”
“谁写的?”
“忘了。”
“这首诗叫什么?”
“也忘了。”
正初想到这里,默然无语,人的一生,可以忘掉许多事,许多人,总有几个忘不掉。那晚与沈弘雅分别后,他们从此再也没有遇见过。
这个城市并不大,人的生活圈这么小,哪怕是偶遇,也不曾有过。
他曾与沈弘雅通过几个电话,时间一长,也就渐渐地淡了,
正初记得,沈弘雅第二天没来公司,第三天就用电话向公司辞了职,从此与所有人断了联系。
十几天后,正初去医院探望了一次博湛。
博湛住的是单人病房,全身打着石膏,人醒着,请了一男一女两名专业的护理人。
正初问过博湛:“沈弘雅呢?”
博湛反问:“你不知道吗?”
正初据实相告:“我以为她辞职是为了来医院服侍你呢!”
博湛说:“她没有来过。我还以为沈弘雅跟你在一起了呢!”
正初与博湛本来就没有太多的交情,时刻,话已不再投机,相互的打听,自然是谁也没有收获。
正初辞别博湛,一走出医院,就再次打沈弘雅的电话时。
她的手机已经是空号。
沈弘雅就像在这个世界上突然消失了一般,仅剩这段记忆,时隔多年,尘埃难掩,偶然想起,依旧如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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