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楼月如勾 第四章 探花村里多幽趣

宋熙宁二年二月，王安石任参知政事，面对各地官员激增，国库财政收支失衡的局面，施行新法，设立置制三司条例司来作为三司的上级机构，统筹财政，研究变法方案、规划财政改革，制订国家一年内的收支，并将收入定其为定式，以减少国库开销。

王安石眼见旱灾频仍，官僚倚权欺弱，结党营私，盘剥百姓，致使颠沛流离，民怨沸腾；在愤慨的同时，也心存怜悯，志在拯救家国于水深火热之时，便向神宗帝赵顼力谏改革。因他博览群书，深究学问，编制出一套自己的治国体系呈给神宗帝审阅。

神宗帝批阅后，激动非常，亦觉此法可行，对改革更是信心十足，大力支持；由此便加封他为宰相，但因实施时太过激进，各地官员也未能跟上这一新的改革思潮，尤其是朝廷财政集资的法令中，青苗法和市易法的实施加重了佃户的赋税，且在政策执行操作上亦未能思虑周全，以及保守派从中阻挠反对，用人失察等多种原因，终告失败。

当时，少游曾于元丰年间，两次参加科举不第，对仕途已经心灰意冷，聊日常以作诗填词消磨时光而已。

二十九岁那年夏天，他去徐州，由苏轼之友李常介绍拜谒苏东坡；当时，他尚未有功名。见到苏轼时，他说：“生不愿封万户侯，但愿一识苏徐州”(当时苏轼在徐州任太守)。少游把他比做天上麒麟。曾由衷赞佩苏轼说：“不将俗物碍天真，北斗以南有几人。”更因彼此政见相近，交谈投契，渐渐便成了益友。

名义上，苏轼是他的益友，但少游在心底里尊敬他；后来，他执意拜苏轼为师。苏轼亦赏识其清新婉约，工丽思巧，飘逸洒脱的文辞风格，收为门生，从此便成了苏门四学士中的一员。之后，他在苏轼的指导下，文才更为出众，所作辞赋，市井街坊争相传唱，一时名动汴京。至元丰末年，在苏轼的鼓励下，他再入科场，中得焦蹈榜进士。

此刻，在通往蔡州的官道上，正缓缓前行的两人恰是被朝廷调任为蔡州教授秦观和其书童清茗。

骑一匹紫骝驹走在前面的是位已年逾而立，发系翡玉簪，剑眉秀目，唇红齿白；身着宝蓝色织锦长袍，身材奇伟，潇洒不羁的男子。岁月无情，沧桑流变，已在他清俊的容颜上刻下了些许时光的痕迹；但他脸上那抹惬意的微笑仿佛可以冲淡所有的忧愁。

走在他后面的是名书童，约十七八岁，眉目清秀，头扎宝髻，穿瓦灰色衣裳，肩挑一担书籍杂物，神情有些疲倦。

这两人正是秦观和其书童清茗。

时下正是春末，温阳斜照，软风夹着馥郁芳香，肆无忌惮地撩动着他们的发带衣袂，十分沁人心脾。

转过一座山崖后，首先扑入他们眼帘的是片约丈许宽的大瀑布。从左边的山头上飞泻而下，直落崖下的深潭里，水雾霏霏，云蒸霞蔚，正发出隆隆的水声。

因他们行进的道路离瀑布较近，瀑布垂落时，细柔而冰凉的水雾扑来，顿觉满面生凉，使人清醒起来。

掠过瀑布，便转入一个山谷，却见有村落呈现在他们眼前。

那村倚崖而建，木阁楼台连梯而上，约几十户人家，每每相接，错落有致，构建奇巧独特，仿佛蜀中的吊角楼构建格局，但其风格特点却与之大相径庭。

不多时，他们便到了那个大村落前，越临近村落看起来越显别致；只见村口矗立着一座花岗石砌成的雄伟牌坊，其上雕虎刻狮，彩绘栩栩如生，更有许多篆文，十分炫目惹眼。

坊梁正中央刻有三个鎏金大字‘探花村’。

村名往上有幅横批：文成武就。四个大楷体字；往下列出了约十几位，从唐代末年到当朝以来的各位文武探花署名。坊石柱两边有幅对联。

上联是：探花村里，忠孝无双品学兼备无独有偶

下联是：科甲场中，错过第一谦让第二巧取第三

少游见这对联很有意思，会心一笑：“难怪此地名叫‘探花村’。原来是‘巧取’了众多的‘文武探花郎’头衔啊。”

清茗也开始感兴趣起来：“如此说来，此村有很多文人雅士咯！主人何不趁此机会与他们切磋比较一番？”

少游直斥：“胡闹。天下文无第一，岂可用之与他人争较，枉生是非？”

清茗见他有些不悦，惭愧的伸了伸舌头，小心询问：“主人，我们先进村去寻个歇脚处，喝口水，解解渴再上路吧？”少游点了点头。

于是，他们过了牌坊，经一座小桥，便来到村口大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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