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龙江畔的山林之中,有一队约莫二十多人的队伍正在搭建帐篷,星夜将近,日将西沉,雪白帐篷围绕的中间,已燃起熊熊篝火。
北边一顶小帐篷中,有个青年正在整理衣衫,他面相清秀,腰间配着‘幽’字玉牌。
这青年名唤林中歌,乃是幽都几家门面的老板,做的是杂货生意,这次也是底下人手不够,这才亲自领队去其他城市采购。
正要出门,忽想起:“这次若不是朱兄一路护送,怕是路上没这么舒坦,该给朱兄送些礼才是,既送了朱兄,秦兄弟这边...”
想着,便立刻差小厮过来,说道:“赶紧理一下咱们这次采购的货物,然后选几件兵刃,送几本古籍过来。”
他从西北回幽都,路上结识朱明、秦儒二人。
这朱明乃是幽都一间武馆的馆主,外边二十多人,有大半是他的弟子,得亏他们,这趟路上没遇见什么山林盗匪。
这秦儒则是幽都的教书先生,正好也是一路回乡,只带了个小书童。
没过多久,小厮送来物品,林中歌挑选了下,拿了一柄锋利的匕首,至于古籍,他也看不太懂,随意挑选了几本,这才出门。
距离幽都已经不足百里,伏龙江后再翻两个山头就到了,明日分别,三人意气相投,这才相约今晚不醉不休。
林中歌到了秦儒帐前,掀开帘布,只见朱明一人在桌上,稍有诧异。
“林兄弟,来了!”朱明招呼道。
林中歌见他兴致不高,脸色有异,却也没放在心上,坐下倒酒,顺便把那匕首摆在桌上,推给朱明,说道:“感谢朱兄弟多日照拂,快到幽都,小弟一番情义,还请兄弟收下。”
“多谢,多谢!”朱明眼睛一亮,拿起匕首把看了会,说道。
林中歌左右看下,发觉秦儒正躺在稻草床上歇息,问道:“秦兄弟是身体不适?”
朱明目中精光一现,说道:“应该是舟车劳顿,多让他休息会吧。”
“这可不好,别出什么事了。”出于关心,林中歌小饮一口,走向秦儒,顺便把带来的古籍掏出来,说道:“秦兄弟,这有几本古籍...啊!”
走到近前,林中歌忽然发出一声尖叫。
不过此时外边正忙活,似乎也没人听见。
他眼前的稻草床上,正趴着两具冰冷的尸体,不仅身首异处,就连脸上也被划得不成样子,似乎是为了故意掩盖身份。
林中歌吓得两股战战,其时又觉后脖颈一阵冰凉。
不知何时,朱明已出现在他背后,正用林中歌刚刚相赠的匕首按在他后脖颈上。
“朱兄弟,这是为何...”林中歌说话也有些颤抖。
朱明比划了下匕首,但想到外边还有林中歌的十几个伙计,深吸了口气,说道:“林兄弟,我本不想下这个手,咱们先坐下来说。”
二人又坐回桌上,伴着旁边两具尸体,场面着实有些诡异。
林中歌赶紧喝了几杯酒压惊,内心翻滚不已,心想:“莫非一路上没遇到什么绿林好汉,原来最大的盗匪就在自己身边?这朱明要对自己下手,如何是好?”
他思绪繁杂,加上震惊,恐惧,慌张,却忘了思考为何朱明没有立即对他下手,否则当是有几分游说余地。
“林兄弟也知道,这秦儒平日看不起我们武夫,只道我们有头无脑,有力无智,却没想过他这帐篷,也是我的弟子给他搭的。”朱明说道。
林中歌木讷的点了点头,这一路上秦儒和朱明并不对付,秦儒骨子里看不起武夫,毕竟大月帝国里,武夫的地位不怎么高,不过路途上的讥讽和指使,他也觉得有些过分。
“重要的是,林兄弟只怕还不知道,这秦儒早已看穿你的秘密,这趟回到幽都,他必是可以升官发财,不过林兄弟你的项上人头,只怕也是不保了。”朱明又说出一件事来,让林中歌震惊。
“此话怎讲?”林中歌问道。
“刚才饮酒时,秦儒已有了几分醉意,不经意说出林兄弟的身世啊。”朱明指了指林中歌腰间平日佩戴的玉牌,说道:“我也才知道,原来林兄弟除了有几间门面,还有个天大的身份,这事儿我也不提,只当今日从没听过,但那秦儒却是要上报幽都城守,林兄弟入城之日,也是命丧之时,更是秦儒升官发财的好机会。”
“可恶。”林中歌已陷入朱明的话中,骂道。
原来四年前,幽都曾爆发一场不小的暴动,主要是反叛大月帝国的统治,这场暴动持续了半年,反叛头目李元,自封幽都皇,半年时间里,也算把幽都治理的有声有色。
后来帝国大军压境,幽都皇的兵力却因为分散和内讧,毫无抵抗之力,最终被剿灭,那些幽都皇提拔起来的商贾和贵族,也全被清理掉。
当然,幽都皇似乎也早就想到这种结果,早把唯一的子嗣送出幽都,改名换姓,铺好后路。
他的子嗣就是林中歌,否则凭他二十二年纪,又怎么会如此轻易白手起家,在幽都拥有几间门面?这也是祖上的庇荫。
抓到林中歌的命门,朱明心底渐渐有数,推开桌上的小菜,把两件物品摆好,说道:“林兄弟,在下话糙理不糙,出了这种事,你我回到幽都也是一死,若是合作,那又不同了。”
事关自己小命,林中歌侧耳听着,说道:“朱兄请讲。”
“这两物是秦儒的家传之宝。”朱明拿起一块铁片和一块羊皮卷,说道:“在下并非贪心此物,你与我各选一件,然后今日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后事自当时在下帮忙清理掉,日后无论什么情况,哪怕有一方被拆穿,也不可暴露出另一人来,如何?”
“好,好。”林中歌随手拿过羊皮卷。
又闲谈几句,不过林中歌精神全然不在这上边,只顾着饮酒,不多时,已觉得头昏脑涨,看那烛火都像是青灯映着秦儒的脸庞,吓得一激灵,赶紧告辞。
出门吹了下风,脑子这才清醒了些,怕自己神色有异,也不敢逗留,匆匆回了帐篷。
这边朱明待林中歌走后,冷笑一声,并没有开始着急处理秦儒和他书童的尸体,他做事稳妥精密,源于行动前都会把计划在脑海中过几遍。
这次事出有因,也不像他话中说的那般。
原来他先至与秦儒饮酒间,对方虽出言侮辱,对武夫身份大为贬低,这倒不令朱明起杀心,反而回嘲几句,他也着实看不上手无缚鸡之力的秦儒。
没想到秦儒似是为了证明他的厉害之处,拿出了铁片和羊皮卷,说起他祖上曾是道家弟子,这两件宝物各有功用,是辅佐明君的神兵利器,只是祖上郁郁不得志,未遇明君,苟活大月帝国境内,这宝物也就世代流传下来,却没有人知道怎么使用。
朱明见这两件宝物,心内痒痒,他做馆主之前,其实是东灵山上的盗匪,那处‘血魔洞’正是他和八个兄弟一起打拼下来,他是九当家。
这一路上那些山林盗匪遇见他,便认出他的模样,这才不敢轻易出手,否则哪怕是官府的队伍,又有几个没被山林盗匪袭击的?
当下听那秦儒胡言乱语,又说了几句,正好书童送酒水进来,朱明一时起意,杀了二人,夺走两件宝物,却没想到林中歌到场,他也没惊慌,喝了两杯酒,待那林中歌发现两具尸体稍微处理过的尸体时,脑海中已有了想法。
过了片刻,他用匕首切了一截燃烧的烛火,小心的放在稻草床上,然后大摇大摆的出门,到了他的帐篷门口,估摸着时间,叫来两个弟子,说道:“也不知林兄弟和秦兄弟喝的怎么样,不行,我怎能临阵脱逃。”
朱明装出醉酒模样,酒后乱言,弟子劝道:“师父,你已经醉了,还是早些歇息。”
朱明一巴掌打了过去,把那弟子脸上打出红印来,骂道:“你这是叫我做缩头乌龟?不行,快把我扶回去。”
又来了几个弟子搀扶朱明,那朱明也是演技逼真,晃晃悠悠走上几步就要摔倒,就这样快到秦儒的帐篷前,忽然有人喊道:“起火了!起火了!”
火势一发不可收拾,刚看见只是里面有火苗,待得喊了一声,又在野外,风一吹,火焰吞噬了整个帐篷。
朱明顿时清醒过来,冲向着火的帐篷,大叫道:“林兄弟!秦兄弟!”
几个弟子赶忙把他按住,有个壮实的弟子叫道:“我来。”
他啥也不管的冲了进去,等上片刻,又扯着两具尸体出来,他也就地一滚,灭了身上的火,整张脸已是覆满黑灰。
众人没有注意他,而是看见地上两具无头尸体叫出了声。
“怎么回事!”朱明冲到尸体前,万念俱灰般的抱起其中一具尸体,嚎啕大哭,道:“我的好兄弟,怎么我刚离开,你们就这样了。”
有眼尖的人看出问题,说道:“这尸体是秦儒和他书童的,林中歌没在这里。”
“对,林兄弟一定是逃出生天,这会正在休息,快去看看。”朱明叫着,也是第一个领头,率领弟子朝林中歌的帐篷跑去。
林中歌的伙计们想挡,却哪里是武夫的对手,被硬生生的推开,朱明带着众人闯了进去。
这计谋深沉的很,若是林中歌真活着在帐篷里,刚才两具无头尸体又是怎么回事?总不能秦儒二人喝完酒,自己割了头送死吧,那么林中歌变成了杀人凶手。
即便林中歌狡辩,朱明也有一百种办法让他洗不脱罪名,再到了幽都,把林中歌往城守那里一送,此事再无其他知晓之人。
朱明暗喜:“秦儒的家传之宝全是我的,那林中歌,也要逼他把店契交出来,这一趟,可是发了不少财。”
可是闯进帐篷,朱明登时愣住,只见屋内空空如也,哪有林中歌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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