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背后,到底是什么?
生灵恐惧着死亡,抗拒着死亡,却无一避免投入了其怀抱。
因此,这个问题,恐怕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在复杂且交错的神话传说之中,有无数种说法。关于地狱,地府,冥界,阎王,手持镰刀的死神,黄泉路上的纤夫……提到与死亡概念相关的东西,那可太多了。无论是以什么形式死亡,但只要牵扯到死亡的概念,人们总会提到这些东西。
在大部分世界观里,活着的人类无法探寻死亡的世界,死去的人类自然也无法带着“这记忆”重回现界。
……
但是对于某个大光球来说,只要祂想,祂也可以让所有死去的生物都来到祂这里归祂统治。
无论是转世投胎这种系统,还是给灵魂修笼子保存这种骚套路,祂都有权限和这种能力去干。
或者说,是过去的他。
啊啊没错,只剩个大光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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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光球,实质上是一大团向外散发着光芒的灵体。因为降低了位格,脱离人类概念几万年,祂现在已经能被正常的物理法则捕捉到了。虽然不知道“这里”到底有没有这种东西就是了。
某金发冥界傲娇女神,某个不男不女的爱钻炮车的三笠好帮手,还有神系冥河以下的那群人——这些人都是神。多元之中的神的概念很广,人类可以成神,天使可以自称神,但是他们无外乎“都不是【神】”。
今天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了……?
多久了。
虽然意识仍然存在,但是你要让无名具体说出自己到底保持着这种状态多久了,恐怕还是个未知数。
虽然他的意识从某一刻起,一直有在使用稳定的计量单位去刻录时间……
在没有出错的情况下已经过去了三千多万小时,不对,应该还要再自乘一下。“这里”与外界截然不同,尤其是时间流速。
仅仅活跃在一个很小舞台上的他,却拥有无法被彻底杀死的能力,就和其他的【神】一样。在存在没有消失于多元之前,他的灵魂不会回归无尽虚空(Thevoid),只不过仍然会保持着这种处于生死之间的灵体状态,仅有一道维持思考的灵魂之火,没有实体的保持着燃烧,向外逸散着光芒。
这火焰的燃料?
大概是自己的思维吧,或者说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无名从未停止过思考,他唯一惧怕的事情,就是停下思考后,是否还能以这种形式继续存在——当然,也许彻底死亡会更好一点,无论对它自己,还是终日不安的某位【原罪】,都是一种解脱。
没有四肢,没有躯体,没有喜怒哀乐,他就像一个不会断电的复读机……我是说计时器一样,一秒一秒的数着那无法被捕捉的也许是在流逝的时间。
被【原罪】撕开物理意义上的存在,然后自爆后仅剩的死亡权能又被其所取代,他存于世的能够被多元传颂的事物已经彻底消失了。恐怕至今还记得他的存在的,只有处于【数据删除】原生次元的那几位了——不过哪怕是旧日支配者,也总会有消失的那一天。假如灾厄找回了那里的次元坐标,仅凭借克苏鲁一位论外,恐怕无法抵挡下第二次的入侵。
当然,说不定会有另外一些“勇者”被因果吸引过去,开始新的冒险,如果他们能帮忙找回克图格亚或者亚弗姆·扎的话,兴许那边还能稍微有些自保之力。就算它们处于权能上的对立,但也不会对这个世界见死不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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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外领域。
多元的普遍分级规律之中的至高者的居所。
当【神】超脱权能,越过规则的时候,就已经摸到了论外的门槛。
祂们的【存在】不再局限于次元之中,创造次元,毁灭次元,皆在举手投足间。
论外领域之中的时间流动非常不稳定,和主次元的时间流速差峰值能达到惊人的一比四千三百九十六,但大多数时候都保持着一比八十左右的诡异速率。
现在,在无名曾经接触过的大多数世界中,那些了解自己【存在】的智慧生物,恐怕早就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自然死亡了吧?
永远带着微笑的,没有实体的梦魇种;棕色短发的长弓猎人,还有某个看不见脸的人类女性。
虽然不知道到底在那里丢掉了这段记忆,但是他总会想起某些特殊的画面。
比如,伸出却没有被握住的手……
他在等待某个转机……不,大概是宣告彻底死亡的契机。
这里比起居所更像是监狱。
意识再度沉沦下去之后,无名隐约间听到了数万年都没有听到过的声音——
大多数次元的通用语,名为人类种的语言。
“想继续走下去吗?”
听不清性别的,低语一般的空洞之音带来的信息流击穿了他的灵魂。
像是“火焰”被抽出来浸泡在高浓度的魔力溶液里一样,它被加了一把又一把的柴薪,更加猛烈的燃烧了起来,点亮了空间。
到最后,“火焰”逐渐暗淡。
唯一的一点痕迹被抹去,在虚空之中留下的只有一行难以辨明的字符串。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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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一样,无名仅仅感觉后背一阵冷汗冒出。
这种记忆断片的感觉……让他感觉到很不适。
难道说,自己真的停止了思考吗。
……
“?”
等等,冷汗?
尝试着连接上了自己的躯体……并不是幻肢,也不是魔力造物,他许久未曾拥有的四肢的的确确存在。
头部,可以移动。
神经系统仍然处于并不活跃,但刚刚苏醒的状态。思维能力有些退化,但是的确真实存在。
眼皮,可以睁开——
突兀的一股强光从外界刺入,让他出现了短暂的不适感。
语言系统,连接正常。
“并不熟悉的天花板(特殊语言)——”
“个锤子(人类语言)!”
手指,有些僵硬。
或者说,这具身体的素质,让无名在各种意义上都感觉到了不适应。
体重轻的过分,身体瘦弱无比,最关键的是……
没有任何神秘要素。联系不到永恒魔力池,感受不到咒力,也没有回路,没有他曾经赖以为生的TerraMana,或者说名为魔素的魔力储备……
一切都糟糕的不能再糟糕了——
却又好的不能再好了。
“这就是作为人类活下去的感觉吗?”
在记忆仍然能够接触到的地方,他唯一记得的画面,就是被某个旧日或者古神的手抄本(也可能是黑历史日记之类的东西)改造成亡灵种的过程。
血肉没有脱落,而是被替换成了更加高效能的形态。
不会进行新陈代谢,没有能量损耗,不需要进食,也不需要排泄。行动的能量供给源于魔力炉心,它唯一需要满足的,就是身为神秘时代生物对于魔力的渴求。
他来自名为Terraria的次元——古神的活跃之地,归属于洛夫克拉夫特神系的诡异世界。
在旧日支配者被旧神驱逐并离开世界后,仅存的拉莱耶之主藏匿于月球之上,提供着整个世界的神秘度。
这个世界很朴素,就像大部分的rpg设定一样,大陆上活跃着不同的生物,但可以被笼统的归于三类。
人类。
除开人类之外的动物。
魔物。
一切对动物具有敌意的生物,都被归于了魔物类。
高浓度的Mana弥漫在空气当中,哪怕不去主动吸取,从古神和旧日的概念中逸散而出的巨量魔力都会被生命体摄入。这也是使得泰拉世界盛产高强度魔物的关键原因。
万幸的是,从魔力侧起步的人类社会保持着井然有序的状态,无论是蒸汽动力科技还是魔力都发展的不错。虽然是皇帝制,但至少历代的统治者都没有作大死把人类推进火坑。
一代又一代的勇者……
都选择走上法爷的光明大道。
当然,没蓝的法爷不如鸡,这一点从来没有改变过。
但哪怕是小到兔子或者麻雀,体内都拥有着丰富的魔素。这些魔素可以在生物死亡后被直接提取,并且被使用,所以,泰拉时代的法师们,最不缺少的就是实验材料,和丰富的实验资源。
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发展,人类文明终于迈向了正轨。
……
直到,一轮血色之月爬上天空,再也没有落下。
最古老的世代从未体验过这种感受——作物无法继续生长,魔力极速退散,魔素枯竭。
动物的狂暴异变,魔物的躁动不安……这些迹象都是这个世界从未出现过的,但的的确确带来了死亡与毁灭。
最初世代认为这是【神】背弃了他的子民,在不安与惶恐之中浪费着物资,奸淫掳掠,自相残杀。
施法者为了争夺魔素彼此杀戮,而失去了粮食和肉类的其他职业者则向平民百姓挥起了屠刀。
渐渐的,随着魔法储存下的肉类和蔬菜谷物开始腐烂和消耗,急缺食物的高阶冒险者最终抛弃了仅有的人性。
缺少食物的情况下,生命体会怎么做?
出于本能,生产完毕的母兔子,会因为缺少能量而食用刚生下来的孩子。
而为了填饱肚子,魔法师们彻底放弃了仅存的高贵感和傲慢。
发了疯的动物,甚至是发了疯的人类被圈养,通过魔力催化加速生产过程,然后产下的后代被食用。
淡水物资充足,但完全填不饱肚子。就这样,这个畸形的世界没过几个月就迅速灭亡了。
同类相食让他们的【理智】逐渐降低,最终,近乎全部的人族被魔物日益同化成类似的形态。
仅剩的纯种人类仍然四处游荡着,或者说,不成组织的进行着最后的抵抗。
没有食物,就从魔物身上获取。他们吃凝胶,啃树皮,喝粘液,但即使生活条件差成这样,也没有向仅存不多的“特殊肉类”出过手。
三亿人类的大陆,最终只剩下了不到三位数的幸存者,接近百分之九十九的土地被无意识的魔物控制着。
大概坚持了五个月吧,血色的永夜终于结束了。存活下来的第二世代幸存者又一次向神祷告着,却一如既往没有任何回应。他们咒骂着似乎是一切不幸源头的,被高位法师们所流传下来的,名讳为【旧日支配者】的恐怖怪物。
想想吧,被传颂有着那种模样的东西,不是魔物又能是什么呢?
最终,人类被彻底打散了,在无序的世界里谋求一席之地。
很无趣吧?和传统的冒险故事没什么区别,人类还是会继续走下去,至少火种不会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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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不过是浮于表面的浅层历史罢了。
有些可笑的是,这三亿人从出生到死亡,从来都没有接触到这个世界的实质。
他们所信奉的神,其实被称为水之神,司掌水之权能。
……
没错,就是那个有弱船属性的【水之神】。
发糖者·克苏鲁。
一切都源自于某次次元入侵,名为【灾厄】的入侵者撕裂了次元障壁,把这个世界的王级生物屠戮了大半。世界吞噬者也好,世纪之花也好,地牢守护者也好……凡是牵扯到世界进程的王者,无一例外被屠戮殆尽。
那不可名状的存在攻上月球,将支撑着这个世界运行规则的四根神柱切断。
所以,把整个世界规则颠覆的,是这世界上唯一的真神,也就是克苏鲁的死亡。
自那之后,Terraria的世界之源被夺走大半,旧的神秘时代自此结束了。
但是至少克苏鲁还是留下了一点东西,让这个世界不至于彻底崩坏,大概是四根柱子的基座,还有某些关键时刻的备用能源。
无名,就出生于这种情况。
一个非常不普通的家庭,两个中级施法者的结晶。
他是第一世代留存下的,为数不多的法师,也是拥有百年以上生命的顶级施法者。
在最初魔力衰竭之时,这个二五仔就投靠向了魔物一方。并非被扭曲成怪物,而是一路杀到了极地一侧的地牢寻找死亡的统治者。
新一任骷髅王用遗留的死灵之书将他改造成为了不死者,之后他就以这种形态继续着自己的人生,也渐渐了解了世界的真相。
以无穷无尽的生命,向着最本质的【死亡】进发,最终,他成功了。
取代骷髅王的地位,越过魔力障壁与神同级,掌握死亡权能。成为无冕之旧日支配者,不再干涉Terra的物理法则。
他的概念游离于泰拉瑞亚,存在游走于多元之间,尝试寻找能够拯救这个世界的办法。
杀过轮回者,硬刚过主神空间,也当过阿赖耶的代行者,最终,止步于原罪之主的宫殿之前。
算的上是丰富多彩的人生吧,但是当他抵达神的领域,就再也无法超脱了。除非他把一切都抛弃,主动坠入虚空。但他选择保持着半梦半醒的状态,孤独的维系着自己的存在。
直到——
“这是……我吗?”
的确是一具平凡至极的肉体,感受不到灵体的存在。
从有些柔软的过分的床上翻了起来,无名逐渐习惯了这具身体,移动双腿,依靠本能摸向了一个方向。
经过走廊,推开白色的门,从镜子之中反射而出的是一张清秀又帅气的面孔。
看起来有些稚嫩,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
恍惚之间,无名陷入了某种碎片化的记忆之中。他看到了和自己的过去长的一模一样的男孩的人生轨迹,不过是在这个名为地球的大陆……不,应该是星球更贴切一点。
“完全没有魔力的世界,难办啊……”
这一次,他的语言系统工作正常,出口的不再是泰拉通用语,而是从记忆中学习到的,名为汉语的语言。
“咕咕咕……”
唔?
这是什么声音?
稍微环顾了一周,寻找了一下发声源,无名注意到了自己大概是腹部位置的诡异反馈。
胃部好像有某个器官正在蠕动,发出了抗议的叫声。
“机体自我反应,意义不明。啊,对了,人类是需要进食的。”
这具身体本能的向他发出了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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