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道之化身者 第三十三章 搦战

此时，楚璧城忽然对仇德铭低声道：“师叔，咱们还是走吧。”

仇德铭一愣，虽然他也觉得坐在这里有些尴尬，但却觉得此时离开还是不大妥当，于是他回道：“那咱们总得找个借口吧。”

楚璧城想了一下，道：“不用了，怕他们早已猜到咱们来此的目的了，咱们又何必编造借口自欺欺人？何况咱们在这里多呆一刻，他们只怕还会认为咱们不死心，想要夺剑，咱们还是早早离去的好。”

仇德铭心道也是，虽然觉得此行就这样结束未免草草，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点头认同。

楚璧城亦点了一下头，随即站起来，朝前一拱手，道：“多谢雷帮主今日款待，咱们几人今日也见识过长庚剑了，就不再叨扰各位，请谅我们先行告辞吧！”说完，低首恭敬行了一礼。

这时，所有人都停住了饮酒谈笑，朝这边看过来，雷广不解道：“楚公子要走？”

“是，雷帮主。”楚璧城点头。

雷广却看了一眼莫长逍。

“是啊，”这时，仇德铭也站了起来，和颜道：“咱们这次乔装打扮来此观摩长庚剑，实在是唐突无礼，在下先在这里向贵帮道个歉，以后若是雷帮主还瞧得起咱们，用得上咱们，咱们任由雷帮主差遣——，不过，今日咱们还有一些事，需要楚公子和几位分舵主回去料理，就不能相陪了，还请帮主以及各位英雄谅解——”说完，他亦郑重地缉了一礼。

雷广将粗眉一皱，道：“各位来的匆忙，去得也如此匆忙，这就教我看不懂了——”说着，他对莫长逍道：“莫先生，你们都是燃灯会的人，难道也不瞧在你的面子上多留一会吗？”

莫长逍正要说话，只听雷青石插口道：“爹！你没看出来吗？他们和莫先生不是一路人，你问莫先生又有什么用？何况——”说着，他眼睛一斜，尖刻地瞧了一眼楚璧城等人，道：“他们今天来这儿的真正目的，恐怕不只是——”说到这里，他却打住了，意味深长嘻嘻一笑，然后伸手拿起一边的长庚剑，放在眼前装模作样地瞧了起来。

妹妹雷青红斜眼瞧着雷青石的样子，不禁掩口笑道：“哥哥，人家和莫先生一样可都是燃灯会的人，你好歹给人家点面子，说话何必如此尖刻？”

“哦？”雷青石眼睛一翻，瞥了眼妹妹：“你说什么？什么尖刻？我的话哪里尖刻了？你倒是说清楚！”

“吓！”雷青红登时将嘴巴撅起，声音扬高道：“好啊，哥哥，你还装模作样，你的确没有说什么，但瞧你这个样子，谁不知道你在说人家是为了这天圣剑来的吗？”

她这话一出口，大厅之内的空气似乎缩紧了一瞬。

“是吗？”然而在一刹之后，雷青石却毫不在乎地哈哈笑起来，并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雷青红：“妹妹，你真聪明，居然这都能看出来！”

“那是！”雷青红一本正经地点头：“你的心思我都看不出来，还是你妹妹吗？”说完她哼了一声，还白了一眼。

这兄妹两个人就这样在上头一唱一和，旁若无人。而下面其他人却都只沉默不言。

而楚璧城则站在原地，脸色从白变到青，一会又由青变到白，好像一块泡在冰水下的青石板。

兄妹二人说着说着，竟然开怀大笑，东倒西歪的活像两个不倒翁，真是越来越放肆无礼！特别是雷青石手中的天圣剑，更是摇来晃去地几乎要掉下地来。

看到这一幕，楚璧城的心在颤抖。

因为，那可是天圣剑，是天下人都梦寐以求的宝剑，而此时此刻，它却被一个不像样的家伙像一根杂耍的木棍般撅在手里，招摇过市一般地挥舞着，晃动着……

它每一次在放肆地笑声中被甩动摇晃，就像一个巨大的鞭子，狠狠地抽打在他内心，提醒着他这样一柄宝剑就在那里，然而却不属于自己，这让他愤怒，鄙夷，冲动，血脉沸腾。

最终，他忍无可忍，蓦然抬头，面对大厅一众安静的看客和笑的东倒西歪的兄妹俩，扬声道：“是！你们说的对。我楚璧城今日，的确为此剑而来！”一语既出，真如铁石掷地毫不畏惧，连大厅火焰都被震得一晃。

然后，他双目一睁，目光冷冽地扫视了一遭周围诸人，声音又变得低沉：“不过不幸的是，我们没有料到这里竟是这样的局面——我们没想到你们海鲨帮的反叛只是一出演给傅雄的戏，没想到天圣剑只不过只是一个诱饵，更没想到你们早就和剑阁的人商议好了，而且已经投靠了剑阁——”

“我们这次是输了——”说着，他嘴角忽然一抖，显出一个残忍而痛苦的笑意，他咬着牙，忍受着这种刺骨的痛苦，说出下面的话：“不过，我楚璧城不会放弃，总有一天，我会得到此剑！”

在他这一番话后，一时间没有人有何反应，然而只是很短的一瞬后，海鲨帮帮主雷广忽然站了起来，并伸出双掌，啪啪啪地拍了起来，清脆的声音打破沉闷和尴尬的气氛：“不错啊，”他大方地笑道：“我早闻冰雪神剑年轻有为志向高远，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说完，他瞧了一眼莫长逍：“你们燃灯会如果都是这样的年轻人，还怕大业不成吗？”

然莫长逍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然后雷广又转向楚璧城，却将眉头一皱，道：“可是楚公子，雷某我早已允诺将长庚剑送给剑阁了，那么请问，你说你永远不会放弃天圣剑，到底是怎么个不放弃法？”

说完，雷广目光冷锐注视楚璧城，似乎要将这个人的身体洞穿。

然而面对雷广的注视，楚璧城依然岿然不动，并以同样的目光回视雷广。

一时间，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几个弹指转眼过去。

最后，楚璧城忽然一笑，伸手从袖中抽出一柄短剑，砰一声响亮地拍在桌上。

“雷帮主想要将长庚剑献给剑阁，不过是因为剑阁势力庞大，人才众多，剑技超群，也就是说是因为他们的实力强大，所以便认为只有他们才配得上此剑，是也不是？”楚璧城声音洪亮而清澈，更颇具气势，好像一位首领在质问自己的部下，此话一出，雷广却一时没回答，楚璧城接着一笑，继续：“既然在雷帮主眼里，实力才是决定此剑归属的一环，那么——”他顿了一下，声音放缓：“那么今日在这里，咱们不如真刀真枪地比一比，看看在这里实力最强的到底是谁，如何？”

“雷帮主想知道我怎么个不放弃，这就是在下的不放弃！”最后一句，楚璧城说得斩钉截铁。

这时，仇德铭依次看了一眼楚璧城和秉承亮侯让等人，见楚璧城面色虽看似倨傲镇定，但呼吸却微微急促，额头也有些发红，显然还是有些紧张的。而秉承亮和侯让虽都沉默不语，但眉头微蹙，似乎都很担忧。是啊，他们的确应该担忧：很明显，楚璧城这是要跟在座的比武，以夺取天圣剑。不过楚璧城的剑技纵然高绝，并以冰霜神剑扬名天下，可是他毕竟年轻，不说这里的雷广实力如何，就单单一个莫长逍，虽他的剑技位居剑阁双秀之末，若要真和楚璧城一对一硬打，楚璧城未必有十成胜算。

所以楚璧城这话一出，其他人不免觉得他此举仓促，有逞一时血勇之嫌。但话已经说出去了，就像泼出去的水，再没法收回来了。

想到此，仇德铭心中不由叹了口气。

“很好。”在短暂的沉默之后，雷广回应了，语音一样的斩钉截铁：“我生平最喜欢有话就说，不藏藏掖掖的人，既然楚公子提出来要手底下见真章，那——”他看了一眼莫长逍：“莫先生，我之前的确打算将此剑送给你们剑阁，但这位楚公子的话，却激起了我的好奇心，我知道楚公子虽非剑阁众人，但师承却和剑阁颇有渊源，并且还被人称为冰雪神剑，但却不知比起贵派的剑技来，到底有何异同高下？我雷某最喜欢看人比武打架，最信手底下见真章，若今日能有幸看到燃灯会中两位高手一决雌雄，那真是令咱们大开眼界了！莫先生，你觉得如何？”

这话很明显了，就是要莫长逍和楚璧城打架。

莫长逍表情道是平静，他嘬了一口酒，慢慢咽下之后，坦然一笑，颔首：“任凭雷帮主裁夺。”

雷广大喜：“那好，既然如此，那咱们就——”

然而此时，雷青红却忽然高声道：“爹，你刚才明明说了把剑送给剑阁，为什么要听那个小子的话改变主意？你从前教过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怎么自己却说话不算话！”

“欸——，红儿，”雷广一听，摆手道：“这不叫说话不算话，是我之前有欠考虑，何况，你难道不想看看他们——”

“爹！”雷青红又打断雷广的话：“你难道还没看出来吗？这个姓楚的小子就是跟他们剑阁，哦，不，是冷哥哥过不去呢，因为冷哥哥有一柄地圣剑，他看着眼热，所以也想要弄一把天圣剑，他以为这样自己就能和冷哥哥比了，您瞧他那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好像长庚剑已经是他的了，您可千万不能让他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