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云志 39.身份

片羽迷迷茫茫，知晓了一切，却又要失去一切。

“羽儿，你这次，可知道该如何做了？”老者问道，似乎已经有了什么主意。

片羽脑子里渐渐清明，说道：“爷爷，我要直接去沉心洞。”

老者哈哈大笑，说道：“羽儿，你这次可不要负了天下。你成功之日，就是一切得解之时。”

片羽突然问道：“爷爷，韩三娘可曾来过？”

老者大笑起来，递给片羽一本书，正是他对片羽每次讲述故事的记载。片羽翻看起来，才知晓，这一切都是真的。

片羽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问道：“我怎么知道此刻，是不是也是通灵所见？你是否真的是我爷爷？”

老者陡然面色一惊，捋着胡子说道：“无妨，你且杀戮于我，看我是否变成吉光鸟。”

片羽哪里下得了手，她陡然想到了一个办法，拿起刀就捅进了自己的心脏。

鲜血淋漓，可是片羽没有一丝痛苦。

片羽眼前一黑，之前的一切事物都消失了，包括那个老者。

“你，终究是妇人之仁。”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来，那样熟悉，片羽认真分辨，立刻大吃一惊：那分明就是自己的声音。

“你，你是谁？”片羽大声问到。

“哈哈哈，我是谁？我就是你啊！”女子的声音回答道。

“不可能，你怎么会是我？我这是在哪？”片羽眼前一片漆黑，看不见一丝光亮。

“这里就是沉心洞啊。我就是你的心。你可知道，你的妇人之仁，造成了四海的毁灭。”女子声音有些不满。

“我不后悔。我无法屠戮四海之人，无论老人还是孩子，男子或是妇人，她们，没有义务为四海祭献。我不能为了所谓的保卫四海，就剥夺他们所有人的性命，如此一来，我同蛟皇何异？”片羽说道，她对于自己的选择毫不后悔，她甚至觉得不应该让那数十万人祭献，他们，或许应该回去好好拥抱一下他们的家人，就算死，也能死在一起。

“哈哈哈哈。你真是执迷不悟，比起你自己的修行，那些蝼蚁算个什么！”那类似片羽的声音癫狂起来。

“我的修行？”片羽脑子一片空白，似乎少了心脏让她忘记了不少事情。

“怎么了？你连自己真实身份都忘了呢？”

“我真实身份？”片羽只觉得心口空空的，没什么印象。

“哈哈哈哈，可笑至极，堂堂百里樱山的片羽上人，竟然不知晓自己是谁！”女子癫狂起来。

片羽上人？这从何说起？

正当此时，那女子又说道：“无妨，既然你不记得了，留着你的躯体也没用，不如让我夺走，重新修行！”

说完她就扑了过来。似乎要把片羽撕碎。

片羽惊恐不已，赶紧抵抗起来，谁知道那女子刚一碰到片羽就尖叫一声，变成了一个跳动的心脏。

片羽犹豫不决，是把它安放回去，任由她为了修行牺牲四海之人，还是就此作罢，同归于尽？

片羽微微一笑，毫不犹豫就一刀劈开了眼前的心脏！她，不要如此的心！

片羽眼前一黑，终于昏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片羽才醒了过来。

“片羽上人？”片羽渐渐记起来一切。浮生若梦，一切都清晰起来。

原来，片羽所在之地就是百里樱山，只不过这山同其它山不同，它是无根之山，它一直在天上飘荡，正因为如此，才能四季如春，樱花经年不凋。片羽修行的是通灵之术，而最为重要的载体竟然是那本《吉光录》。

片羽打开那本书，赫然看见书里前面几章的字都消失了，只剩下后面的内容。后面的内容也是奇怪的文字，根本不能认识。就在这时，吉光鸟飞到了片羽面前，跳动起来，似乎很是高兴。

“你们这些鸟儿，当真是四海之人幻化而成的。没想到无心插柳，我竟然间接屠戮了四海。妇人之仁，真是害人。如果当时我能狠下心，直接屠杀一半四海之人，或许如今的四海仍旧有生机尚存，不会成为一片泽国。”片羽自言自语起来。

“《吉光录》？看来我的修行还是没有成功。我得再次前去，这一切应该有一个真正的答案。”片羽说着，两手打开那本书，缓缓又闭上了眼睛。这一刻，她的手似乎抚摸到了炽热的沙粒，那文字就像奔流的海水，把她往书本里拉。

这是哪？片羽睁开了眼睛，眼前竟然是一片浓密的原始林，只是那些树木异常的高大。比起百里樱山那三人合抱的落叶松，也大了好几倍。这样的树木不只一棵，而是一片，人置身其中，仿佛自己就是一个蚂蚁，一粒尘埃，微不足道。

片羽缓步前行，对周围的一切都小心翼翼。果然，危险如期而至，就在她的正前方，出现了一只硕大的螳螂，那身形，足足有两人来高，螳臂当车，在它看来完全不成问题。

它挥动着刀子一般的前臂，张牙舞爪地朝着片羽扑过来。

片羽也是好奇，为何自己老是遇到这些庞然大物。这让她不由得想起来沉心洞里看到的神奇景象，想起来那只十丈左右的白猩猩。

突然，就在这那只螳螂要冲过来的时候，一只巨大的毛手出现，把螳螂一把就捏死了。片羽正在思量是逃走还是让吉光鸟来狙杀这螳螂，没想到，眼前就出现了如此意外的一幕。

片羽抬头望去，那竟然就是一只十丈左右的白猩猩！赫然同沉心洞里看见的幻象一模一样。难道当日所见，就是下一个轮回的预言？

片羽修行通灵之术，瞬间就想清楚了其中的关键。可是，她在沉心洞的时候也只看见过这一个幻象，其余小洞都被自己运用五行之术躲开了，并没有看见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片羽觉得自己就是这片原始林里最弱小的存在。她赶紧招来一片吉光鸟，把自己掩藏在中间，一旦那白猩猩有什么异动，自己就趁势飞走。

那白猩猩显然是饿了，一把就吃下了那螳螂，只可惜同它的身形比起来，螳螂也只是小点心，还不够塞牙缝。

它自然对比螳螂还小几倍的片羽没有什么兴趣，踏着大步子走开了。只留下在吉光鸟群里窥探着的片羽。

片羽看它走远了，这才放松下来，好在自己有吉光鸟防身，也没有太大的担忧。只是这原始林太大了，如何走出去才是关键。自己还是得找到有人的地方，弄清楚这到底是哪里。

就在这时，一群蚂蚁走过，与其说是蚂蚁，还不如说是蚁人，它们真的比片羽还高一点。它们陆陆续续走着，一个个都扛着腐肉。片羽本来没有注意它们，可是却被它们扛着的腐肉吓了一跳：那分明就是人肉，因为最前方的蚂蚁分明叼着一颗人头，陆陆续续的还有手臂、双腿，简直骇人无比！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为何这些生物如此庞大，为何还吃人啊！片羽惴惴不安，她也开始怀疑自己的吉光鸟真的能在这里护卫自己安全么？

突然，片羽灵机一动，驾着一群吉光鸟朝着蚂蚁的相反方向飞去。这样至少能找到它们运输人肉的起点，能够更靠近人类。

片羽不徐不疾飞行着，她不敢飞得太高，怕惊扰这神秘境地的不知名怪物。可是一路上的景象也让她暗暗心惊：原本以为蛟皇就足够高大，可是没想到这个地方，比蛟皇大上几分的东西随处可见。单就那蜘蛛在林间结的网就能粘住上百个壮汉。好在片羽的吉光鸟火光温度极高，瞬间就把蛛网烧破，这才让她没有成为蜘蛛的盘中餐。

片羽坐着吉光鸟飞行了数个时辰，天黑一只飞到第二天早上，终于出得了林子，来到了一片巨大的瀑布前。水流湍急，震耳欲聋，说不定水下的鱼儿个个都有三丈来大呢！

片羽极目远眺，只见前方竟然是一片黑沙漠，与这里的生机勃勃完全是两回事。她下定决心，还是得飞过这沙漠才行。于是招来更多吉光鸟，里三层外三层，把自己围起来，开始飞行。

不得不说，这个地方似乎也很怕吉光鸟，天上时常飞过巨大的鸟，竟然没有一只敢靠近片羽。

片羽在高空中向下望去，顿时觉得这个地方真是玄妙：以一条瀑布形成的峡谷为界限，一边是蓊蓊郁郁的原始林，遮天蔽日，一边却是了无生机，死气沉沉的黑沙漠。

片羽行进了许久，终于看见了城郭，只是从天上看去，那城市的布局分明就是一个巨大的骷髅头，分外可怖。

片羽可不想太招人注意，于是安置了吉光鸟，自己慢慢步行进城去了。只见硕大的城门上写着三个古朴的纂字：颠倒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