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云志 4.变身记

帝高阳这一回醒来，却几乎被剥夺了记忆，脑子里的记忆也全都不是自己的。帝高阳似乎附身在了一个怪物般的存在上。

他，没有名字，自从醒来就没有清醒的意识，只有一些断断续续的记忆。这，才让他有一些人的气息，或许，他应该叫“空”吧。帝高阳竭力思考者。

在他看来，那些记忆都是稀松平常，可是在他人看来，那些记忆却足以让人感受到自出生以来最大的恐惧。

他记得，自己是被所谓的全知全能创造的。在数千万年前乃至宇宙初始时，自己只是飘散在空气里的无处不在的小细菌。自被创造以后，他便自由发展，而最终目的就是：杀人。

他曾经化身为病毒，几乎屠戮了整个大陆，最后把自己的一部分藏身在南北极的永冻土层之下。现在提及他留下的身影还让人后怕：黑死病、埃博拉、SARS等等。

随着人类科技的不断进步，对他的探索也越来越清晰，他以往的杀招大都被一一破解，如此，他杀人的速度似乎放缓了，因为人类越活越长，世界人口也越发多了。于是乎，他索性祭出最平常的武器：感冒。这让任何人都无法抵抗，因为你无法彻底治愈，如此他便有了可乘之机。

借用感冒的伪装，数千万年来，他修炼了三大杀人的绝招，有两个名头不小，人们往往听到就吓得半死了，最后一个绝招却是极为温柔，听到也没有太多恐惧。

按照威力来看，第一个就是艾滋，按人类说法，就好比原子弹。他最先寄生于猴群，之后，他利用有些人类喜欢猎杀动物的行为，用被猎杀者的血液把艾滋传播给了人类，从此他杀人就如虎添翼。长久以来，几乎是染者必死，可以大大缩短人类存活时间，从而达到杀人的目的。

第二个就是癌症，这威力就好比氢弹。他寄生在人体内部，只要找到合适的时机就会爆发。癌症作为他的杀人武器，可以说极大提高了成功率，因为到目前，人类还没有完全战胜癌症。谈癌色变，这就是他留下的威力。

第三个却是极为温柔的，他称之为时间。人类最终都会败给他，没有人能逾越时间的控制，这也就成了他杀人的终极武器：就算能逃过他化身的一些病毒，也会在生命的尽头死去。最终，胜利的还是他。

他作为一个杀手，是称职的。甚至，为了快速见效，还能借助地震、火山、海啸。

如今，他醒来了，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体醒来了，活生生地站在沙漠里，记忆也逐渐连贯起来。但是，他发现，自己已经不能随心所欲杀人了，似乎有了规则的管控。但是，他依旧执着不已，因为他是杀手。

帝高阳就变成了这样一个存在，这个象云系统给了他这绝顶的力量，同时也抹去了他现实的记忆。

帝高阳已经不记得自己名字，他决定给自己起一个，吾辈使命，屠空一世，那，就叫自己“屠空”吧，而在象云系统，他仍是帝高阳。

他四顾茫然，眼前只有一片一望无垠的沙漠。暮夜时分，吹来的风原本是寒冷的，而他却感受不到，纵然身无衣物，也不惧怕这风沙。

蜥蜴悉悉索索溜过去，响尾蛇瑟瑟吐信子，骆驼蛛也在跳跃，一切都是普通人避之不及的事物。而他却视若无物，大摇大摆走着。

那些毒物似乎惧怕帝高阳的到来，纷纷避让，更让人称奇的是，它们竟然在风沙下整整齐齐排成两排，似乎夹道恭送屠空一般。

“蝼蚁尚且偷生。”帝高阳不知为何，脑子里有这样一句话。可是，他自己却要去杀人，这是他不可抗拒的使命，真是讽刺。

帝高阳摇摇头，“尔等退去，我之使命不在于屠戮尔等。”

众物似乎听懂了他的话，蜥蜴摇摇摆摆跳走了，响尾蛇也弯弯扭扭远去了…不一会，众物就没了踪影。

沙漠是阻挡不了帝高阳的，他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纵然不会飞天遁地，也能靠着两条腿一步步走出去。这或许就是他以人的身体醒来的残存优势。

不知过了多少日夜，帝高阳走出了沙漠，到达了一片开阔的草原，那里空旷无垠，到处是大象、犀牛、猎豹…似乎是远古的非洲大草原。

为何不见人的踪影？帝高阳在草原游荡了几日后不免心生疑虑。

帝高阳又盘桓了数日，终于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事情：他数亿年前已经屠空了这个星球的人类！

既然人已经屠戮殆尽，我为何会醒来？为何会从无处不在的细菌凝结成人的形态？

帝高阳脑海翻波，终于明白了此次醒来的奥义：他要让人类重现，最终让人类自己灭绝自己！自己所掌握的武器，诸如艾滋、癌症、时间、火山、细菌、地震、海啸等等只是引导人类行自行灭绝之事的道具罢了。

“吱吱…”不远处几只猿猴的尖叫声引起了屠空的注意。猿猴表情惊异，恐惧中透露着一丝丝狂热。

既如此，也算是际遇，我就推波助澜一把吧！帝高阳迈步朝猿猴走去。

猿猴“吱吱”叫着，却是不敢逃离。

帝高阳用手指点在猿猴头上，瞬间就能和他交流了。

“神！神灵！”猿猴依旧吱吱叫着，可是帝高阳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我不是神，我是杀手，这终有一天你会明白。你可有什么愿望？”帝高阳徐徐说道。

猿猴更加激动起来，叫声更加刺耳。

“我想要称霸这草原，不受毒蛇猛兽欺压！”

“我想要主宰食物，不要居无定所！”

“我想要和你一样的皮囊！”

……

猿猴不断说着。

贪婪，果真是人类的天性。罢了，且如你意。

“我可以满足你，但是，凡事都要代价，你的代价就是用时间来换。或许要数十万年，你等才能实现。”帝高阳说着，脑海里又有了思量。

“我愿意！”猿猴毫不犹豫答应了。

帝高阳一副早就料到的样子，手指在猿猴头上不断点着。

“我给你火焰。”于是猿猴会用火了。

“我给你工具。”于是猿猴会制造和使用工具了。

“我给你勇气。”于是猿猴敢和比自己大得多的野兽搏杀了。

“最后，我给你思维。”于是猿猴有了不断进化的大脑。

帝高阳把自己的一部分融入到猿猴的头脑里，从此，猿猴就成了帝高阳的记忆。无论进化多少年，他都能全部知晓。

做完这一切，帝高阳又散去了，变成了无处不在的细菌。他在等待，等待一个让人类自己灭绝自己的时机。

带着帝高阳记忆的猿猴服服帖帖趴在地上，等他消失了，这才兴奋异常。

他跑到猴群里，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恭顺，对猴王也不怎么搭理。

“我会用火、制造工具，我要当这猴王！”猿猴思考着。帝高阳的记忆看着猿猴的思考，忍不住发笑：人啊，果然秉性如此！

或许这就是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罢，此刻帝高阳倒是成了上帝，那个创造他的全知全能没准也在笑话帝高阳呢。

猿猴桀骜不驯，他，只想走上权力的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