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烟尘 第一章 救人

青牛镇鲜丰酒楼，店小二李瑞忙了一整天，看着老板的女儿瑞云整理着账目，发着呆，直到一大票人涌进来，各个提着鬼头刀，神色吓人，李瑞小心上前招呼着，领头的问李瑞是否看到一个受伤的中年汉子，李瑞说没有，这些人直闯进去，李瑞想拦着，老板赶紧把他拉住，“你不想活了，这些人是贪狼帮的人”。李瑞一缩脖子，贪狼帮是云州天化府的两大势力之一，最近和天化府的另一顶级势力玄天宗打的不可开交。估计这帮人是在追杀玄天宗的人。

贪狼帮众人将酒楼翻了个个，也没发现要找的人，那领头的人只能带着人离开，“他中了我的贪狼刀，已经受了重伤，跑不远的，赶紧四处搜下”。

酒楼老板见众人离开，才下令让李瑞将乱糟糟的酒楼收拾下，李瑞暗叫晦气，收拾完之后，天已经大黑，酒楼准备打烊，李瑞和老板以及瑞云道了别，揣着客人吃剩的大猪蹄子准备回家。

酒楼的工作是李瑞爹拖关系找的，酒楼老板见李瑞听话，再加上给的工钱少，一个月才半两银子，而且一般来说学徒一年就可以了，老板让李瑞当了两年学徒，学徒期间是可以不给工钱的。虽然条件苛刻，可对李瑞来说已经很好了，在酒楼工作不仅可以每个月拿月钱，而且还可以在酒楼吃饭，这对有三个孩子的李家来说可以减轻不少负担，而且还可以把客人吃剩的饭菜拿回家，对正在长身体的弟弟妹妹来说是一项不错的福利。所以他们很期待李瑞回家。

天已经大黑，李瑞深一脚浅一脚往家赶，李瑞家在深山里，到青牛镇要走近一个时辰的路，而且山路崎岖，幸好李瑞已经来回走了无数遍，闭着眼睛也能走完，当走过一处灌木丛时，李瑞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李瑞下了一跳，这山林中常年有野兽，深夜净是野兽出没的时候，李瑞吓得腿都软了。过了一会，声音没了，李瑞仔细倾听，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呻吟声。

“难道是谁被猛兽伤了？”

李瑞拨开灌木丛，就这暗淡的月光，发现是一个中年汉子，肚腹上血肉模糊，迷迷糊糊中说“水，水....”。

李瑞大着胆子将随身携带的水囊递过去，打开囊袋，喂给汉子，那汉子下意识的猛喝起来，喝完之后，有些清醒，睁开眼看着李瑞，起初有些警惕，见是个山野少年，才神色轻松些，但眼中还是有些警惕的光芒。

“谢谢少侠”

“不用，我扶你起来吧”

李瑞将汉子扶将起来，碰到汉子的伤口，那汉子呲牙吸着冷气。

“抱歉，抱歉”，李瑞动作轻柔了许多。

“少侠有吃的吗？”汉子闻到李瑞怀里猪蹄的香气，咽起了口水，他被敌人追杀，好几天没吃东西了，真是又饿又疲倦。李瑞犹豫了一下，将怀里的猪蹄递了过去，汉子捧起来啃了起来，最后将骨头上的肉啃的一丝不剩，还将骨髓吸了出来。

“见笑了”汉子脸色微红，不过天色昏暗，倒是看不出来，“少侠可有住处，某歇息几日就走，日后必有答谢。”

李瑞犹豫了一下，决定将汉子带到附近一个山洞，那山洞是和父亲一块上山打猎时的临时住处，离这倒是不远，李瑞和汉子说了声，汉子欣然同意。李瑞搀着汉子往山洞走去，走了大概一刻钟，两人才走到，山洞洞口颇为隐蔽，而且被树枝挡着，李瑞挪开树枝，将汉子搀进山洞，点燃洞里的油灯，汉子打量了一下山洞，洞内颇为简陋，只有两个稻草铺成的铺盖，还有两把斧子，一个水缸，还有些瓶瓶罐罐。李瑞将汉子放到一个草铺，用一个罐子承了点水将汉子的伤口洗净，敷上草药，过程中汉子一声未吭，咬牙忍着。李瑞暗暗佩服，包扎好后，李瑞向汉子道别，返回家去，弟弟妹妹早已等候多时，见李瑞并未拿回吃食，很是不高兴，对李瑞半搭不理的，李瑞哄了他们入睡，和二老聊了会天，也都上床睡去。

李瑞并未将救治汉子的事情和家人讲，免得他们担心，每日照常去酒楼，晚上回家时，特意为汉子拿了些馒头和饼子，汉子刚开始对李瑞还有些警惕，后来才慢慢放下戒心，偶尔会和李瑞讲些江湖趣事，并对李瑞的侠义行为夸赞有加。这日李瑞照常给汉子送饭，进洞却发现里面没人，而且墙上和地上有些血迹，李瑞心里一慌，知道出事了。赶紧往家赶去，却没发现后面有人跟踪。

刚赶回家，就发现后面呼啦啦好几个人围了过来，李瑞大骇。

“小子，胆子挺大啊，我们贪狼帮的事你也敢管”，一个拿着大一号鬼头刀的锦衣汉子恶狠狠瞪着李瑞，李瑞听出来，这人正是前几日追杀敌人的贪狼帮头领。

“阿瑞，怎么了？”李老汉夫妇听到声响，推门走了出来，看到院子里一大票凶神恶煞，以为遇到了强盗，那贪狼帮头领一挥手，手下人将李老汉二人直接拽了出来，而且进屋将李瑞的弟弟妹妹也拽了出来，两个小孩见众人凶恶的样子，顿时吓得哭了起来，“啪啪”旁边的人嫌他们吵闹，给了两人一人一巴掌，两人顿时吓得不敢再哭，只剩下低低的呜咽声。李瑞看的气冲脑门。

“小子，那玄天宗的人去了哪？”那头领拽着李瑞的衣领将李瑞提了起来，“我不知道”。“啪！”李瑞脸上也被打了一巴掌，脸颊顿时肿了起来，“说不说？”“我真的不知道！”咯吱吱，李瑞的胳膊被捏的咯吱吱直响，李瑞疼的直冒汗，那头领脸上现出狠厉之色，手臂一用力，“啊！”李瑞胳膊直接被捏碎了，“倒是条汉子！”头领见李瑞被捏碎了双臂，仍然不开口求饶，心里倒有些佩服，不过玄天宗敌人的下落还是要追查的，他看向李老汉，手中鬼头刀一晃，李老汉的一条胳膊直接被斩了下来，李老汉疼的晕了过去，李大娘也吓得背过气去，李瑞气的浑身直哆嗦，暗暗后悔救了那玄天宗的汉子，也暗恨自己无能。“还不肯说吗？”头领见李瑞还是不肯服软，向手下一挥手，抓着李瑞妹妹的汉子嘿嘿一笑，将李瑞妹妹的衣服直接撕烂，“你们这帮混蛋！”李瑞气的大喊，李瑞妹妹奋力挣扎着，李瑞弟弟早已经吓傻了，只是在旁边呆呆的看着。

眼看那汉子就要得逞，远处黑暗中一个黑乎乎的物体直射过来，设在那汉子脑门上，那汉子呆立一会，直接歪倒在地。

“贪狼帮真是越来越不长进，十二三岁的小姑娘都欺负”。

黑暗中，一个中年汉子缓缓走了出来，贪狼帮众吓的退后几步。

“赵山！”

“秦林海，你对赵某真是穷追不舍啊”，那汉子看了下李瑞，脸上有些歉意，李瑞也看向汉子，知道了汉子名字叫赵山，而且也知道了贪狼帮头领名字叫秦林海，李瑞记下了这个名字。

赵山继续走着，慢慢靠近一个贪狼帮众，那人手中大刀一挥，向赵山砍去，赵山只是手一挥，拿住那帮众的手腕，一扭，咔嚓一声，直接将其手腕掰断，又顺手一掌拍在那人胸脯，那人直接吐血死去。周围的贪狼帮众见赵山轻松解决了一名伙伴，都倒吸一口凉气。秦林海也脸上显出凝重之色，挥刀向赵山砍去，刀还未到，刀风已经呼呼直响，秦林海不敢托大，捡起刚才那名帮众的刀，和赵山硬拼一记，赵山退后一步，有些咳嗽，秦林海直接退后了三步，“你突破了！”秦林海有些骇然，他和赵山武功差不多，而且还要强上赵山一些，这次用计将赵山击成重伤，本以为会将赵山击杀，没想到赵山竟然突破了。“托你洪福，侥幸突破了”赵山脸上有些傲然，不过心里有些可惜，他临时突破，身上的伤也连带着好了七七八八，本想着等恢复到全盛时期，将秦林海一众击杀，可惜秦林海抓了李瑞一家，赵山只能提前出现。两人都谨慎起来，几个呼吸之后，同时向对方冲去，乒乒乓乓交手十几招之后，赵山终究功力更胜一筹，直接一刀将秦林海劈的吐血，贪狼帮众见头领被伤，都发狠冲了上去，可惜人虽多，但终究和赵山差距过大，难有撑过三招的，短短几个呼吸，就躺下五六个人，秦林海又冲了过去，给赵山造成不小压力，可二十几招后，不仅没伤到赵山，反而又给赵山杀了三个帮众，自己也被砍了两刀，眼看带着的帮众越来越少，秦林海知道今天是讨不了好了，“走！”他一挥手，准备撤离，虚晃一刀，直接跳出院子，逃了出去，余下帮众见状，也慌忙逃窜，可惜剩下的几人稍微慢了，被赵山切菜一样直接给剁了，秦林海原先二十几名帮众，只带着五六个人逃脱，赵山本来想追过去，却感觉一阵胸闷，他终究没有痊愈，刚才也是在逞强，而且看李瑞一家子没人照看，担心自己走了，贪狼帮众又回来，哪他们一家子泄愤，所以忍了下来，替李瑞将胳膊扶好，李瑞疼的直哆嗦，但终究没吭一声，赵山暗暗点头，又给李老汉止了血，从贪狼帮众身上摸出金疮药，给李老汉抹上，包扎好，将一家子抱回屋里床上安放好，自己坐在院子里打坐练功。

第二天天亮之后，李老汉一家子都清醒过来，李大娘看着李老汉的断臂，哭了起来，李瑞弟弟妹妹对昨晚的事还记忆犹新，李瑞心里倒是镇定许多，他在青牛镇酒楼当伙计也有五六年了，毕竟见过世面，来到院子里，见赵山还在打坐，并没有打搅他，将院子里十几具尸体收拾起来，扔到板车上，拿着铁锨，来到离家里半里外的荒野，挖了个大坑，将众人的尸体扔了进去，用土填上。忙完才发现赵山已经站在一旁。李瑞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推着板车回了家，刷锅煮饭，然后将做好的饭拿给家人。见赵山站在院子里，也只好给他一碗粥，赵山看他递过来的粥，明显一愣，不过还是接过喝了。吃完饭后，赵山走进屋里，见李瑞一家子都畏惧的看着自己，他有些无奈，“李老先生，真是对不住了，害得你们一家子受惊了！”“阿瑞，到底咋回事啊？”李大娘抹着眼泪看着李瑞，李瑞弟弟妹妹也看向李瑞，李瑞只得将救赵山的事情说了一遍，“你做的没错”李老汉本来想拍拍儿子的肩膀，可发觉手臂已经没了，不由神色一暗。李瑞有些不忍，替爹爹整了整被褥。

“李小哥请出来下”赵山冲李瑞挥了下手，李老汉给儿子使了下眼色，李瑞点点头，跟赵山走出屋，“本来想伤好之后给予重谢的，没想到给你们家带来这么大祸事，不过事情已经过去，该感谢的还是要感谢的”“赵先生言重了”赵山摆了摆手，“这是昨天晚上贪狼帮众身上的银子，一共近二百两，你先收下吧。”赵山把一个包裹给了李瑞，李瑞接过，有些沉重，里面银灿灿的都是散碎银子，他一生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银两，本该高兴才对，可一想到昨晚的经历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赵山看着李瑞，“这只是对你救我的感谢，至于昨晚的事情，因为也因我而起，所以我也会给你一些补偿，一种是白银一千两”，李瑞一愣，白银一千两可是笔巨款，那青牛镇的瑞丰酒楼也不多一千两左右，李瑞最大的理想就是能娶了酒楼老板的女儿瑞云，继承瑞丰酒楼的产业，“有了这一千两，你们一家子可以离开天化府，去别的府安置产业，也不怕贪狼帮的报复”李瑞有些意动，但因为要离开天化府又有些犹豫，他一生从未出过青牛镇，对外面的世界以前有些向往，但经历了昨晚的事情之后发觉外面的世界也许并不美好。赵山见李瑞有些犹豫，便接着说，“第二种就是，加入玄天宗，这样如果贪狼帮赶报复你们，那玄天宗也不会善罢甘休！”“可以学武吗？”李瑞呼吸有些急促，如果他会武功，那父亲就不会断臂，妹妹也不会险些遭到凌辱，自己也不会受制于人。“那当然！”“师傅！”李瑞扑通跪了下去，“快起来，别误会，我不收你为徒”，李瑞有些困惑，赵山将他拉了起来，原来这赵山是玄天宗的外事堂的一位香主，武功高强，不过这玄天宗分内事堂和外事堂，内事堂的各位长老可以收取弟子，而外事堂的香主则不能收取弟子，只能引荐弟子，引荐的弟子起初是杂务弟子，修习三年之后，如果考核合格，则升任外门弟子，外门弟子已经算是玄天宗外事堂的正式弟子，没有什么大错，一般会不给赶出来，而且待遇也很好，外门弟子凭着功勋和资历可以升任外门高级弟子，甚至是香主和堂主，赵山就是一名香主。而内门的话一般是各个长老选拔弟子，每个都是资质极佳之辈，却不是李瑞可以奢望的。李瑞听赵山解释一遍，也大致明白了许多，心里有些窃喜，即使是玄天宗最低等的杂役弟子，一个月月钱也有二两，而且资深的能拿到三两，比在瑞丰酒楼强了许多了，瑞丰酒楼的大厨月钱也才四两。虽然不能拜赵山为师，但同在玄天宗，也能对李瑞照顾，即使做一辈子杂役弟子也是很好了，李瑞自然是满口答应，和父母说了声，李老汉夫妇也对赵山千恩万谢，赵山连忙说不用，李瑞将包裹里的银两交给母亲，让她收藏好，嘱托弟弟妹妹听话，收拾好行李，和赵山一起回玄天宗，路过青牛镇，和瑞丰酒楼的老板辞别，老板倒是觉的李瑞走了狗屎运，心里有些惋惜，少了一个能干的活计，不过也祝贺了李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