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之与世为敌 第三章 秘闻

亚克斯醒来，发觉周身被一层坚硬的物质包裹。

稍微施力，表皮响起了轻微的咔嚓声。如同蚕蛹破裂一般，细碎的暗红色硬壳从身上脱落，露出婴儿般细腻的新生皮肤。

亚克斯回忆着昏迷前的画面，自己被炎狮的血喷遍全身。随后体内麻木的痛觉激活，因为剧痛而失去了意识。

“这些是炎狮的血痂？”亚克斯看着地上散落的暗红色碎片非常不解，明明在死斗中感觉到内脏和骨骼都已受重伤，现在却完好无损，甚至有种力量四溢的感觉。

“他没死!?”

“那个南科林省人还活着！”

“天，居然有人独自面对一只炎狮还活了下来。”

“哈哈，你们输了，快快快，把赌金都还我......”

奴隶们嘈杂的议论传入亚克斯耳中，看来自己又被关回了地牢。

环顾四周，依旧是暗淡压抑的光线，以及众奴隶在牢笼里或是交头接耳，或是隐秘进行的交付赌金的动作。

唯有一人，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

顺着目光回视，亚克斯看到左邻牢房的黑色乱发男子，隐约朝他招了招手。

亚克斯记得此人名为弗拉米尔，曾是人类国度东纳逊省的领主，似乎由于对魔族的激烈反抗，导致子民和家人都被魔族杀害。只有他一人不知何故，成了这地牢众奴隶的其中之一。

自然，亚克斯也记得弗拉米尔之前曾为自己好意出言，惨遭他人嘲讽。亚克斯没有多少犹豫，便靠近了弗拉米尔。

“南科林人，真不敢相信，你居然是......”弗拉米尔斟酌着语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音量说了半句。

亚克斯困惑的等待着下文。

弗拉米尔沉默了片刻，黑暗中闪烁的目光看着地面，似乎在考虑着什么。随后谨慎的扫了眼周围远处牢房里的奴隶们，声音更为低微的开口道：

“你如何看待魔族？”

亚克斯皱着眉头反问：“我原是自由之人，现在却是魔族的奴隶，除了恨，我还能如何看待！？”

“斗志未失，很好。”弗拉米尔闻言点了点头：“在下全名是弗拉米尔.阿托儿。”

“在下亚克斯。”亚克斯想不起这具身体原本的姓氏。

弗拉米尔稍稍颔首道：“我们阿托儿家族，自人类国度建立的数千年来，世代长子都是东纳逊省的领主。因此族内保存着人类国度建立前的些许秘闻。”

亚克斯不知道这位昔日领主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是静听着弗拉米尔的低诉。

“传说在人类国度建立之前，上古时代的人类，不过是神族的......家畜或者说奴隶。为了修建提供神力来源的信仰神庙，劳累而亡的人类不计其数。”

“神族统治下的人类中，不堪忍受的极小部分人，前往深渊与恶魔签订了契约，获得了可以与神族一战的力量。这些可以使用恶魔力量的人类，被后世称为上古魔族。”

“在初代上古魔族的领导下，人类捣毁了众多神庙，导致神族赖以为生的信仰力量大为削弱。最为强大的几人，甚至降服了神话中的巨龙，飞往神界突袭弑神。”

“出于对一直潜藏在人界之下，伺机而动的深渊恶魔的忌惮；以及对上古魔族以死相博的畏惧。神族最终放弃了人界的统治，返回了神界。此后，人类得以建立数千年的安稳国度。”

听到此处，亚克斯木然的点了点头，只当是弗拉米尔在牢中待久了，因为无聊而跟他卖弄学识。不过，对于这个世界的历史传说，多了解一些也无妨。

弗拉米尔捋了捋污黑的头顶乱发，依稀可见昔日身为领主的从容，安然道：

“神族退回神界，人类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自由国度。这一切，都是建立在第一代上古魔族尽数牺牲的敢死战役之上。”

“但与恶魔签订契约的恶果也终于降临。没了父辈指导的上古魔族后裔，渐渐被恶魔所引诱。为了获得如父辈般强大的力量，这些后裔居然暗中掳掠平民进行残忍的献祭仪式。随着这一事实被越来越多的人知晓，无法忍受的民众自发成立了地下联盟。把这些英雄的后裔一一捕杀，连同后裔的家人尽数灭亡。”

“不过百年，上古魔族的英名连同他们的后裔就在人类国度中消亡。曾经存在的痕迹也被历代统治者刻意的掩埋。这便上古魔族短暂的起源与衰落史。”

亚克斯联想到自己莫名将死而复生，试探道：“为什么你要和我说这些？”

弗拉米尔看了看亚克斯身上些许仍未脱落的暗红色碎片，眼神闪烁着某种不寻常的光芒，自顾自的说：“记载里，降伏了巨龙的上古魔族中，就有一位可以吞噬敌人血液，强化自身;人神终战时，也有以蜕皮之法重生的描述......”

亚克斯猛然记起之前自己被炎狮鲜血溅了一身，无意中吞了好几口腥血的事情。不禁感到有些头皮发麻，刚刚还觉得是劳什子传说之类的东西，居然在自己身上有所映现。

“你是说？我是什么上古魔族？”

弗拉米尔没有回答，只是伸手穿过石木牢珊，拾起地上的血凝碎片。放在眼前，认真而细腻的打量着，喃喃自语道：“简直，跟记载里一模一样......”

亚克斯慎重的体会着身上的变化，并没有什么类似恶魔之力的东西，只感觉力量大了点，精力充沛了些罢了。亚克斯神色疑惑的打断了弗拉米尔的神神叨叨：“喂，照你的意思，我就是什么上古魔族的后裔，那我不就是这些囚禁了我们的魔族的同类了？”

“哼。”弗拉米尔从失神中恢复，冷笑了一声，才说道：“这些自称魔族的家伙，在我看来，和上古魔族没有任何关系。记载中，上古魔族外表上和人类无异，其后裔也是如此。”

“你想想之前见到的魔族士兵，头上长着鹿角、羊角或者牛角，皮肤颜色又十分接近精灵一族。与其说是魔族，呵，我更觉得他们是某种精灵和兽人的混血杂种。”

亚克斯闻言心里一轻，若自己这具身体是把人类当做玩具的残忍魔族的同类，那才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亚克斯的反应尽收弗拉米尔的眼底，后者眼中闪过些许满意的神色。

“你告诉我这些传说，究竟是为了什么？”亚克斯再愚钝，此时也不会觉得弗拉米尔说这些是因为无聊或者卖弄学识了。

弗拉米尔看了看四周，确认众多奴隶仍在自顾自的聊天，随即以灰尘书写在地：“你的血脉，加上我的魔法，可以逃离此......”

砰——

地牢大门被粗暴的推开，弗拉米尔擦去文字，仿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靠在墙角作出一副虚弱的睡姿。

亚克斯看到两个算是熟悉的身影走进地牢，正是之前架着他去斗兽场的独角和双角两魔族护卫。

“哟，这家伙没死！？”两魔族护卫托着木质推车，兴致勃勃的打量着亚克斯的同时，手脚麻利把今日份的晚饭扔进各个牢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