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殇大明 第45章 忍辱含垢

待朱钦、翠仙确定房门外无人偷听时，二人才停止了故作呻吟的夸张动作。

朱钦问：“胡姑娘到时候可否与犯官周云当面对质？”

“怎么不行？民女等这一天都已经等得好辛苦了，我胡月华从小就没有母亲，是父亲一把屎，一把尿地把我养大成人，父亲为了女儿，再也没有续弦，我们父女相依为命，可是在我13岁的那年，怡香楼的老板池媚娘与周云知府相互勾结，狼狈为奸，他们让龟公邓中保（就是现在的安阳府衙邓师爷）将装有外地女子的一个红木大箱子偷偷地置入石头，结果这只装有外地女子的红木大箱子，在我父亲靠近它时，却被躲在暗处的龟公邓中保故意推到了洹河里。出了人命，周云判我胡月华进入怡香楼，一命抵一命，父亲一听，气愤至极，他愤怒地操起身边衙役的棍子，就要去和周云拼命，可衙役人多势众，父亲就被安阳的衙役们给活活打死。”

“翠仙姑娘又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的一切，皆是周云知府和池媚娘老板合谋的恶果？”朱钦问。

“起初当然不知，后来我在怡香楼里，无意中听到池媚娘和邓中保的一些对话，原来，周云早在一年前就想着要娶我胡月华做小妾，父亲知道周云经常出入怡香楼，他死活都不让女儿嫁给周云这个淫官、恶官，还将周云找来的媒人痛骂了一顿。周云不甘心，说他自从来到安阳大街，耳闻目睹了胡月华的风姿秀逸之后，他就开始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池老板对此取笑道：‘也不见得吧，看您和其她的女子在一起，不是照样蜂狂蝶乱且澎湃激情，我看知府大人也就是这山望着那山高，见异思迁罢了。’周云浪笑道：‘知我者，乃池老板也。’而后，周云和池老板便达成口头协议，即：池老板设计把胡月华弄到怡香楼，让她成为周云的女人，而周云作为回报，将池老板的老相好邓中保弄到衙门当师爷。”

朱钦疑惑，连忙岔语：“这些交易都是暗箱操作，应该不是姑娘听来的，而是别人告诉的。”

翠仙轻笑道：“钦差聪明，是他邓中保告诉民女的，邓中保虽然是周云的师爷，可他的心里照样想着老爷的女人。”

朱钦摇了摇头，无比哀怜地叹气道：“姑娘为了替父报仇，就连邓中保这样的男人你也想要，丝毫不讲廉耻，其内心没有半点的贞洁操守概念，还恬不知耻地拿来显耀……”

“钦差是嫌弃民女轻浮放浪，身体肮脏，可民女只是一个弱小女子，若不是钦差一行来到安阳，民女还真想哪一天杀了周云、池媚娘，民女命都不要，还顾什么廉耻、贞操？”

朱钦又道：“听说周云对胡姑娘很好，胡姑娘又可否知道他周云的宝物藏在了哪里？”

“知道，就藏在周府的地下暗室。

“这可是周云的绝密，他难道就不怕姑娘告发不成？”

翠仙徐徐说道：“不会，民女曾多次讲过，翠仙已无去处，只能一心一意跟着知府，周云还说，只要民女忘记过去，不再为死去的父亲报仇雪恨，除了地下暗室外，就连他与水匪头目余升勾连，以及汪直的大哥就是水匪头目余升的隐秘之事，全都告诉给我胡月华。”

“好了，翠仙姑娘趁没天亮赶紧休息，要不明天可就没有了精气神。”

翠仙微笑道：“没有精气神就对头了，说明咱俩昨晚都在爱恋之中，周云、邓中保也就自然而然地放松警惕，我胡月华虽不能与钦差伉俪成双，但相陪天亮，您钦差大人应该成全，而不会无情拒绝。”

朱钦也觉得，要是现在出去，还确实不妥，倘若被人撞见，就真的没法解释清楚，于是，他便点头答应了翠仙的请求。

翠仙不敢越雷池半步，暗想：自己虽然喜欢身边的这个男人，可她不能对不起钦差的妻子，再说，自己是名花有主的红楼女子，又怎么配得上眼前这个英俊潇洒且才华横溢的大明朝钦差。想此，她扭头向外，暗自哭泣。

而与此同时，麦小红恰在安阳的东门郊区，遇见了西缉事厂的掌刑千户——梁芳大人。

怎么了麦小姐？你不是去京城协同西缉事厂的汪直提督调查软禁在冷宫中的真假被废皇后了吗？又为何此时来到安阳？”

“梁大人能不能帮我麦小红一个忙？”

“说，须帮什么忙？只要是我梁芳能够做到的，我梁芳就一定会帮忙。”

“梁大人赶紧去趟京城，让皇帝派钱雄来安阳当守备，其中的理由，书信上说明。”随即将一个信封扔给了梁芳。

麦小红又道：“这钱雄是已故太后钱丽梅的侄子，他现在的职务是锦衣卫的都督同知，估计他人都到了山东的德州。”

“麦姑娘这不是要为难我梁芳吗？周云是宪宗皇帝的表弟，是周太后的侄子，我一个西厂的掌刑千户又怎敢将姑娘的书信交给皇上，万一皇上将火发到我梁芳的头上，我梁芳还有活路吗……”

“看来梁大人还是没有弄清我麦小红的意图所在，任何理由，我给皇上的书信里面已经说得一清二楚，若是迟了，钦差出事，梁大的下场便可想而知。”

“可我梁芳走后，又是由谁带领着梁芳这支队伍？”

“我麦小红不行吗？别再浪费时间了，还是赶紧回京面圣吧！”

“麦姑娘还真是的，人处京城皇宫时，姑娘又为何不举荐钱雄当安阳的守备？偏偏要在这危急的时刻为难我梁芳……”

“您是去还是不去？我麦小红做什么事，难道还要梁芳大人来教导我吗？若是不去，此次钦差弹劾不了周云，汪直，而且梁大人手下的兄弟和钦差一行还有生命危险，这何去何从，赶紧选择。”

“一听说可以弹劾汪直，梁芳这个官迷便连忙应诺，策马奔驰。”

天亮了，朱钦和翠仙俨然就是一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他们一起来到了朱丹房间，翠仙帮着朱丹梳头、整衣，而朱丹也像似姐姐一般地关心、体谅，她正式接纳了翠仙妹妹。

邓中保窥视了一番之后，又跑到周云房间大声汇报：“老爷，您还真是神了，现在的翠仙正在钦差夫人的房里，帮着钦差夫人梳头、整衣。唉！只是可惜了我们安阳的三仙之首，就这样跟上他姓朱的小子，还真是让我邓中保忿忿不平且难受至极。”

“你邓中保不平、难受什么？莫非还真如她池媚娘老板所说的一般，你早就对翠仙姑娘垂涎欲滴且图谋不轨？”

“天地良心呀，老爷，您又怎么会听一个老鸨的胡诌话语呢？我是替老爷不平，是为老爷难过。”

“别不平，莫难过，本官这样做都是值得的，你就放心好了，她翠仙姑娘最终还是本官的。”

“老爷如何这般说话？您是否想要杀死钦差？老爷这回可要想好了，杀死朝廷钦差，那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大罪、死罪。”

周云拍着胸脯，大声说道：“你老爷没有把握的事情会去做吗？若没有周云与水匪勾连的铁证，你好、我好、大家都好，钦差返回京城述职升官，翠仙就作为礼物送给钦差，我周云照样当我的安阳知府兼安阳守备，若是钦差查出名堂，还执意要跟我周云过不去，那对不起，只能是你死我活，鱼死网破，不过在这安阳的地盘上，他朱钦是斗不过我周云的，即使梁芳的人马来到了安阳，那也只是我安阳守备几万人马的一碟小菜，然后再叫余升的水匪趁机杀了钦差一行，钦差一死，我们又有了剿匪的理由，可趁机派重兵消灭水匪，等余升和水匪都被灭了，就是谁也告不倒我周云，即使西厂提督汪直知道自己的大哥是死在了我周云的手上，他也只能是干瞪眼，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即使退一万步来讲，朱钦找到我周云通匪的证据，那也奈何不了我周云，只会引火烧身，害他自己，那个不知好歹的魏元就是最好的例子。”

“听老爷这么一说，他朱钦还是别查更好，如此这般，既得到了翠仙美女，又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否则……”

“你是谁？这是安阳府衙，你找钦差来府衙做甚？”一个值班衙役见一全身戎装的女子要闯进衙门找钦差，他不敢怠慢，连忙跑去告诉师爷。

“老爷完了、完了，我们全都玩完了，定是那个万皇贵妃来到了我们河南安阳，老爷不是说，她万皇贵妃经常是一身戎装打扮的吗，难道她来安阳，是为了她福建的堂弟万良大人？”

“你都紧张些什么？万良大人是在山东的德州被汪直手下韦瑛给抓走的，她跑来安阳想做啥？”

邓中保分析道：“想做啥？救她的堂弟万良啊！一定是万贞儿知道了我们和水匪的那些破事，故而才来安阳叫老爷出面，以阻止汪直的过激行为。”

“不对不对不对！，你可想想，汪直从小就在安喜宫，万氏是他的主子，她只要到了山东德州，不就什么事情都能得到解决，何必还要我周云出面，她这般做法不合道理。”

“老爷，她万皇贵妃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啊！上次她的表亲魏元状告老爷与水匪有染，结果被挨了板子，她此次前来安阳，是既可帮表亲魏元出气，又可拯救她的堂亲万良。”

“我周云算是倒霉透顶，竟然会惹上像她万贞儿这样的鬼女人？”

“周大人惹上了什么鬼女人，您说的女人不是我吧！”

此时，那个值班衙役一直伸手抽打自己的嘴巴，怕是自己没有拦住闯府的姑娘，大人和师爷不会饶他。

周云朝一直惩罚着自己的值班衙役问道：“她是谁？”

值班衙役连忙回答：“她是来找钦差大人的。”

周云一个巴掌甩了过去，打得这个值班衙役踉踉跄跄，随即又无比愤怒地大声喝道：“你的眼睛是否瞎了？这位姑娘才二十出头，又怎能说她是早过不惑之年的万皇贵妃？”

值班衙役捂着被知府大人打肿了的脸蛋，无比委屈地嘟嘟囔囔：“小人又没说她是万皇贵妃，您知府大人不分青红皂白就乱打一通……”

见值班衙役还嘴硬，周云抡起右手，又想打他。

“大人，是您打错人了，一个衙役又是怎么知道万皇贵妃善于戎身装扮，这肯定是见多识广的邓师爷胡编瞎闹才出的结果。”

周云瞬即又走到师爷的身后，朝着邓中保的屁股狠狠地踹了一脚，并极为气忿地巨声吼道：“一个是桃李年华，一个是徐娘半老，你邓中保的眼睛又是否长到了屁股上？”

“老爷，小的冤枉呀！小的见都没有见过这位姑娘，又怎么知道她是徐娘半老，还是桃李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