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殇大明 第11章 无奈接受

且说，朱钦的一番表态着实让明宪宗出乎意料之外，他也很想按照前辈们的一贯做法，把相认福建邵武芹田朱家的艰巨任务交给下一任皇帝，可他已经在万爱妃的面前立下了铮铮誓言：“坚决改变前辈的做法，一定相认福建邵武的芹田朱家。”皇帝乃不出其右的九五至尊，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又岂能翻云覆雨、自食其言、出尔反尔？再说，相认福建邵武的芹田朱家也能给爱妃万氏一个交代，宪宗不想让自己的爱妃万氏太过失望，因为宪宗无法见她生气难受的样子，如是这般，就像要在他的心口上猛扎了锥针似的伤痛欲绝……

“朕决定……要做的事情……是不会……随意改变的，难道要当……朕的兄长，成为……大明朝的皇室亲戚，就让你朱钦这么……难以接受，非要无情……拒绝朕吗？”见朱钦一再推托，明宪宗很不高兴地问讯、责备。

朱钦连忙说道：“皇上的好意，微臣心领了，可朱钦的老祖宗朱兴茂与太祖皇帝朱元璋的不解之缘，已是一百多年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了，谁还会相信他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若是不信，必然引起皇室公卿和文武大臣们的一番争执，如此搞得皇室公卿亲情不在，文武大臣不可适从，弄得朝廷纷争不止，难以安宁，有此般恶果，我朱钦也定然心如刀割且难受至极……”

“别再……执拗、推辞，既然是……太祖弟弟的……后人，便是……我大明朝廷的……皇亲贵戚，否则，视为……不知好歹，抗拒皇命。”

第二天，明宪宗也不管朱钦同不同意，就在早朝期间当众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此时朝堂下议论纷纷。

礼科给事中魏元面对内阁首辅彭时，无比气愤地大声嘟嚷：“怎么样，怎么样？他朱钦的丑恶嘴脸最终还是给露出来了，您彭大人不是说，大明朝的良官居多，他朱钦未必接受皇上的一番好意，与皇室相认亲戚关系，可现在又是个什么状况，您还能说朱钦是个值得信赖的朝廷良官吗？您还能说提议朱钦为宁波推官根本没错吗？我看德高望重的彭时大人也是动机不纯，私心作祟，因朱钦是您彭大人好友吴与弼的得意弟子，您定然是为了好友生前所托，才力助朱饮与皇室认亲……”

一旁的吏部左侍郎张公劝说道：“你魏元还真是一个急性子，皇上认亲乃皇上自家的事情，作为人臣不要太过干涉，朱钦只是一个地方的推官而已，他无力改变皇上的任何决定，不过宪宗皇帝也有自已的难处，他定是受到万皇贵妃的太大压力，才会轻率地作出这般决定……”

“你张公根本就没有自己的见解和主张，而是一个人云亦云，顺风使船的势力之徒，要不是看在你死去叔父张敏的为人还算公正、侠义的分头上，我魏元还真要和你评评道理。”

张公一听，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他刚想反驳，却听见皇上大声说话：“朝会……期间如此……喧哗所为……何事，大家能否……近前奏疏，公开向朕……提出建议，别躲在堂下……像小人一般……偷偷议论。”

康允韶也对魏元此举极为不满，他忿忿不满地粗声呵斥：“就你魏元有张嘴巴，这下好了，害的彭、张二位大人要向皇上说清楚、道明白，彭大人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这万一皇上怪罪……”

“这又是谁……在说话？”宪宗询问忤在一旁的掌印太监汪直。

“是十三道御史康允韶。”

“让他们四人……都一起……过来。”

“皇上，皆是老臣彭时的错误，是我彭时没有管教好自己的下属，倘若他们有悖逆皇上的旨意言行，那就恳请皇上降罪在老臣一人头上。”

宪宗笑了笑道：“彭时大人……乃三朝元老，为我们大明朝……廷贡献不少，不过，父皇英宗……可待你不薄，他没有计较大人……当年的所作所为，还是依然信任、重用你……彭时大人，李贤逝后，父亲让……彭大人做了内阁首辅，他在临终之前又将朕……的将来交给了你彭时大人，可以说，彭时大人是看着我朱见深……长大的三朝元老，理应比别人……更加了解朕现在的想法和处境，当然对朕的……这一决定也应当全力……支持和理解。大家可千万别怪朕……的兄长朱钦，他是一再……推辞不肯相认，是朕……强人所难，以帝王之命，逼……他接受。”

此时，百官议论纷纷、人言啧啧，有夸赞朱钦的，有谩骂朱钦的……朝堂一时混乱不堪。

宪宗连忙用手势做了个让人安静的动作，朝堂之下的文武百官百官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皆知，皇家的事情不可参和，否则一定是惹祸上身。

见朝堂鸦雀无声，宪宗示意彭时讲话。

“承蒙先皇和皇上的厚爱，让我彭时能够发挥自已所长，为大明朝廷贡献力量，我彭时并不反对皇室认亲，先皇临逝前也曾给微臣透露了认亲的意图，他还希望我彭时能够积极协助宪宗皇帝相认福建邵武芹田的皇室贵戚，刚才魏大人的一番议论也只是吏部任命朱钦为宁波推官有些误解，现今，皇上已然给众人说明道白，王公大臣自然也就释疑解惑，若还是背后议论……”

“那就……好，众臣工有事的……启奏，没事的……退朝。”

见汪直随在自己的身边，明宪宗连忙转身招呼太监梁芳，并让梁芳陪着自己离开了朝堂。

汪直速即走进了安喜宫，见万皇贵妃还在铜镜前让贴身丫鬟梳妆打扮，他便连忙后退，一旁等候。

“是汪直吗，怎么还给本宫生分了呢？可否有事，快快禀报。”

“主人是好事的呀！早朝期间，皇上代表皇室已经相认了福建邵武的芹田朱家，接下的我们就等着迎接朱钦的儿子朱武进京，并且宣布朱武为皇帝和主人的领养儿子，日后是为大明的太子。”

万氏摇头叹曰：“皇上是在给本宫打太极呀！他宣布认亲，却没在朝堂上宣布收朱钦的儿子为领养儿子，这就说明，皇上已下定决心，让本宫至今都未见上一面的皇子朱佑樘成为他日后的接班人，若是出现这般结果，那本宫的结局必然凄惨，他朱佑橖定会为自己猝死的母亲报仇雪恨，皆是你们这些没用的阉人，至今都杀不了一个朱佑樘，本宫花钱养着你们这些饭桶又有啥用？”

汪直慌忙跪地说道：“主人，这也不能怪奴才的呀！是皇上在太后寓居的仁寿宫加派了众多的武林高手，奴才的手下别说是看见朱佑樘，就连那仁寿宫的宫门也进不去，每每行刺都要死去好多个弟兄。”

“不怪你还能怪谁？本宫一直重用、提拔你，可你又是如何报答本宫的？就让你们杀一个人，会有这么难办的吗？莫非还要本宫亲自动手，尔等就不会动动脑筋，想想还有什么办法。”

“主人对奴才有再生之恩，就是让奴才死去千回万回，奴才也报答不了主人的收留、养育和提拔之恩。”

万氏生厌道：“甭说这些没有用的好话，限你十天时间杀死朱佑樘，否则，别来这里面见本宫。”

汪直埋怨道：“梁芳是我们御马监里的副掌门太监，可主人却让他随朱钦一起到浙江宁波鄞州去修堰、抗灾，他朱钦只是一个从六品的文官而已，又怎能让我御马监的副掌门降低了身份跟随他？”

“他梁芳降低身份了吗？相认后的朱钦与皇上称兄道弟，他虽是个推官，可谁又不会给他面子？皇上派朱钦到浙江宁波，不但是为了解决潮卤的危害问题，而更加要命的还是查出浙江各地贪赃枉法的腐败官员。你汪直也知道，我们活动的经费主要来自闽、浙、沿海的盐税收入，若是宁波出现问题，整个浙江就会拔出萝卜，带出泥，到时候，别说是浙江的官员不保，就连福建的官员也受牵连，倘若如此，本宫必然难逃咎责，而你们也一起跟着完蛋。梁芳历来负责各地官员的联络工作，让他出马是唯一选择。”

汪直又极其疑惑地询问道：“朱钦只是一个宁波推官而已，他即使是皇上刚刚相认的皇室贵戚，面对比他官职要大得多的地方官员，也毫无章法，按律解决，再说，他又不是一个傻子，浙江的布政使刘福是主人您的表弟，福建的布政使万良是主人您的堂弟，他不会不知人情世故，与主人的手下刻意犟扭，皇上前些年也派过几个钦差，有的还是王公大臣，可结果又能怎样，他们不但安然无事，还个个升官发财。”

“你汪直虽说年龄不大，但也算是一个老宫廷了，皇上就不能让他“代朕视察”，以行使钦差之非凡权力？”

“任朱钦宁波推官，让他进京接受圣命，是主人您都点头同意，难道是皇上和主人的意见不合，皇上才会瞒着主人，对朱钦另外加派任务……”

“放你的狗屁！本宫又岂会和皇上的意见不合？正因为本宫处处体谅、帮助皇上，本宫才能力压宪宗的皇后和那帮年轻的妃子，让他独宠本宫至今，永不变心，倘若本宫目的明确，又要求过高，必然引起皇上警惕，如此这般，不仅达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还会适得其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对对对，主人说得对，是我汪直放狗屁了，主人和皇上就是相濡以沫的一对鸳鸯。”

且说，那梁芳只是御马监的副掌印太监，他又为何能够赢得皇贵妃万氏的无比宠信，可以说，要不是汪直从小阉割跟随万贞儿，早有姐弟之情义，那御马监的掌印一职，定然就是梁芳无疑。

梁芳知道，只要得到万皇贵妃的信任，自己受皇帝宠信将是指日可待的一件易事。于是，他联合自己的亲信钱能、韦眷、王敬等人，不断地将各种各样的珍珠奇宝献给万皇贵妃。而他的党羽钱能、韦眷、王敬等人，也纷纷借着给皇帝采办、购置的名义，被派到各大要塞当镇守太监，寻衅滋事，搜刮财物。因有万皇贵妃的这层特殊关系，朱见深虽说心知肚明，但也是全然不管，从不过问。

为了更快地搜刮到更多钱财，梁芳还推荐了道人李孜省和僧人继晓，他们互相勾结，用各种不正当的手段谋取私利。其中有一种手段最为著名，就是设立传奉官。这些传奉官，不需要经过吏部的审核，也不进行选拔和部议等选官的程序，就由皇帝直接任命。在万皇贵妃的参与下，梁芳等人拿着皇帝的假圣旨直接给自己的党羽封官许愿，已经当官的，就再加提拔。前前后后累计下来，传奉官竟然达到千人之多。其中有些人甚至从毫无功名的布衣百姓一举提拔为正八品的文官——太常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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