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年前,北溯确实已经死了。
但在第二天早上,他睁开了眼睛。
一切仿佛都是一场噩梦。
那个高中女生没有死,他也没有遇到空难。
就在他心情放松地前往地铁站的时候,梦里的一切犹如复制粘贴般地上演。
红色的气球飞向天空。
一只黑猫从绿化带里窜出来。
路边失恋的女孩在抱着双臂痛哭。
宿醉在公园长椅的中年男人睁开了眼睛。
跟梦里的一模一样。
等他来到地铁站看见那些油漆罐和那个女高中生的时候。
他慌了。
他提醒那个女生不要顾着低头看手机。
女生果然躲过了那次灭顶之灾。
他订的那趟飞机也赶上了。
就在他以为一切都没事的时候,空难还是发生了。
他依旧在空难中死去。
到了第三天,他仍然睁开了眼。
在经过数十次这样的结果后,北溯已经很淡然了。
也就是说,他死于空难七八十次了。
但这次不一样。
他能够拯救所有人。
因为他已经成为了神明。
人类身份的神明。
十万年来,他一直住在那个古老的神社里。
因为那里,是他每次睁开眼睛就能看见的地方。
他本来是跟其他人一样,觉得挺有趣,才来感受一下霓虹的风俗文化的。
他想着生日这天,去许个愿,权当是想在新的一岁讨个吉利。
后来,北溯就跟这个神社脱不开关系了。
经过十万年的修炼,成为了神明的他,拯救区区两百多人,根本不在话下。
“我……我快要窒息了,呼吸……好困难……”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机长在哪里!谁来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啊!”
乘客都乱成了一团。
他们身上的安全带,坚持不了多久。
有的已经飞出窗外,往地面下坠了。
北溯稳稳当当地站在那里,指尖微微泛着淡黄色的光芒。
光芒包裹着下坠的人,让他们变得像羽毛一样轻盈。
北溯淡定地走到驾驶舱。
驾驶舱一片狼藉,空无一人。
他立即切换了手动操作。
温柔的光芒覆盖了整架飞机。
原本剧烈晃动又缺氧的飞机,顿时平稳下来。
这一切,发生在三分钟之内。
从第一声玻璃碎裂开始,就代表这群人无一生还。
但,他们值得庆幸的是,飞机上有神明的存在。
北溯找了个合适的地方,降落了飞机。
“佐藤机长!您有没有受伤!”
驾驶舱外传来了敲门声。
北溯将背包背上,从驾驶舱消失了。
做为一个神明,他当然有瞬移的能力。
从霓虹瞬移到华夏,连一秒钟都不用。
只是他将自己闷在神社里太久了,就想打发一下时间。
总的来说,就是他感觉太无聊了。
看着十年没有见过的老妈,北溯还是蛮想念的。
这个点,她还是在晾衣服。
没等北溯开口叫人,老妈就眼尖地瞥见他了。
“溯溯?”她惊喜地将门打开,“你这孩子,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在外面傻站干嘛?”
她的表情和语句,跟十年前一模一样。
“没什么。”北溯笑了笑,走了进去。
接下来的事情,大同小异。
老妈给了他八千块,让他跟朋友好好过生日。
总的算来。
十万年里,她已经给了他一千多万次钱了。
反正第二天,她的钱包一分钱都不会少。
而北溯已经有一笔很可观的存款了。
这一次,他没有接那些钱。
“我想在家过。”他笑着说道。
“可以啊。”老妈感到有些吃惊,但马上惊喜地拿出手机,喃喃自语,“我给你爸那死鬼打个电话。”
“不用了。”北溯连忙将她的手机夺过来,“就我们两个吧。”
她怔了一下,点了点头。
后面的剧情,依然跟往常一样发展。
平平淡淡,没什么起伏。
两道光透过房门,钻进了北溯的胸口。
那就证明,老婆婆的两个愿望,实现了。
而神丹,就在他的胸口位置。
第N次吹灭二十二岁的生日蜡烛后,北溯就这么坐在了沙发上。
他盯着天花板,一点一点数着时间。
午夜零点一过,一切又会重新来过。
秒针嘀嗒嘀嗒的声音,无比清晰。
每次他想要看清自己是如何回到神社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睡着。
这次,他决定不论如何也不能睡着。
即使他失败了上千万次了。
嘀嗒。
嘀嗒。
距离午夜十二点,还有十分钟。
八分钟。
五分钟。
两分钟……
“这孩子,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睡梦中的北溯,隐约感到有人在给自己盖被子。
他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自己竟然还在家里!
这什么情况?!
“你怎么了?”老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因为他的表情,确实有点吓人。
“今天……”北溯咽了咽口水,“几月几号?”
“九月二十一号啊,怎么了?”
“怎、怎么会?”他又躺了回去。
原来自己还是没能逃过宿命。
“啊,我忘记已经过零点了。”老妈看了看手机,“现在是九月二十二号,你是有什么急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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