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奇人 第七十一章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大家看饭都吃得差不多了，杨逍便去结了账。出了餐厅，龚律师客气了一番，先行告辞了。

李仁成招呼杨逍坐他的车，说是让他再去警局把刚才说的情况向警方汇报一下。

杨逍想让贺晓红先回家等他，可贺晓红死活不干，偏要跟着杨逍。于是只好让杨珂先载着父母回家了。

路上，杨逍问起贺晓红过来的时间，才知贺晓红是昨天傍晚才从燕都赶来的。估计昨晚也没睡好，这会儿眼圈都是黑的，眼珠子还带着血丝。

杨逍只能心痛地抱着她，贺晓红也像只听话的猫咪似的，靠在他的膝盖上闭目养神。

车平稳地开着，李仁成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忽然说：“老四，你刚才在酒席中说，‘你们也在调查他们’，什么意思，莫非你也在调查他们？”

杨逍沉声回道：“是。”

李仁成立刻声色俱厉说：“打住！你又不是警方人员，凭什么去调查别人，你这是违法行为。”

杨逍似乎开始听不惯李仁成一贯的正义言论，不屑地说：“我才不管违不违法，对付这种人就得用非常手段。如果我不先行了解他们，做到知己知彼，那就是坐以待毙！”

李仁成气急，喊道：“你还是不是我们家老四，怎么这么不听话！你还嫌你爸妈担心不够啊！”

杨逍不慌不忙地说：“你急什么，我还没干违法的事呢。我只是请了人盯住他们的去向而已。”

李仁成又问：“你都请了什么人？”

杨逍不想说，回道：“这你就别问了。你放心，违法的事，我是绝对不会干的。”

贺晓红被惊醒，柔声说：“你就听姐夫的吧，我再也不想你再出什么事了。都怪我不好，惹上了这么一群人。……”

“这怎么能怪你呢。那是人家偏要找上门来。他们是什么人？早就欺行霸市、耀武扬威的习惯了，你一味地对他们做出退让，并不会博取他们的同情和怜悯，相反他们会认为你更软弱可欺。”

“反正是福是祸，躲是躲不过去的，逆来顺受也不是没有原则底线的。我不相信他们在现在这个法治社会还能无法无天？再说，刚才姐夫不是说了吗，他们很快就要被绳之以法了。”杨逍拿出了先前跟三姐夫混迹“江湖”的那一套理论来劝她。

“越是到这个时候，你越要小心谨慎点。你没听说过‘狗急了会跳墙’吗？……对了，不是还有一句话说‘要让其灭亡，先让其猖狂’，你就别主动去惹他们了。”贺晓红又说。

杨逍笑道：“咦——几天不见，你这长见识了啊！”

贺晓红也笑了，娇笑道：“长你个头啊！还不是受你影响的，整天挂在嘴边的都是什么这道家，那道家思想的，我也好奇啊，就也去看了一些。太极拳不是讲究以柔可刚吗，他来得越猛越刚，我越弱越柔就是了，至柔则至刚嘛。”

“狗急跳墙”“让其猖狂”“至柔至刚”杨逍仔细想了想，这些话有道理。于是说：“行，我都听你的……”

贺晓红这才笑了笑，继续靠着杨逍的膝盖休息。

到了XX区公安分局，李仁成找到了还未下班的杨队长，把情况跟他说明了一下。

杨队长恍然大悟，笑着说：“怪不得，那曾嵘会使出如此拙劣的手段，原来有这么一层渊源。不过，我还得谢谢这傻逼曾嵘，如果没有他这么一出，我们一时半会，还锁定不了他，他也不会这么快就被我们抓到。”

杨队长停住思考了一下，又说：“可从昨晚到现在，他嘴巴贼他么严实，一个字都没给我们吐露，似乎还抱着某种幻想。还真别说，我昨晚的电话差点被人打爆了，都是为他么的这小子说情的。我哪管这么多，犯我手上还想就这么算了，门都没有！不过，话又说回来，说来惭愧的很，到现在我们还不能确定他的杀人动机倒底在哪里？”

“那要这么说的话，我们可以从万利来集团旗下的讨债公司的业务作为突破点，看看吴某是不是找他借过高利贷，如果有，那最有可能的就是债务纠纷了。但是，这案子又牵涉到毒品，又得查毒品的来源，想来这曾嵘不光是吸毒那么简单，肯定还跟毒贩有某种联系。”

杨队又说：“我听说你们刑侦二队也在调查万利来集团，能不能给我们提供些线索呢？”

李仁成不好意思地说：“这我可做不了主，你得跟我们的吴局说。我唯一能透露给你的就是，你还记得十年前，当时社会上流传的城郊五里场的黑吃黑案件吗？”

杨队疑惑，一时想不起来，摸着脑袋想了半天，突然停住，说：“那个案子不就是个传言吗，又没人报警，现场也没有找到物证。这又跟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

李仁成分析说：“本来是没关系。但是，如果我说，‘无风不起浪’，其实那不是什么传言，而是的确是发生了一起黑吃黑事件，并且这其中的作案人就有曾嵘的父亲曾宇。”

“这伙人以刘祟为老大，曾宇为老五，在C市这个地方当年还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团体，并不出名，十年前在五里场与当时赫赫有名的黑恶势力方麻子这伙有过什么交易，可后来方麻子这伙人却莫名其妙地从人间蒸发了。”

“现在有证据表明，是刘祟这伙黑吃黑，设伏杀死了方麻子，独吞了一大笔钱，万利来集团就是从这里突然发家的，十年不到的时间就发展成一个横跨两省的大集团。”

“如果现在，万利来集团东窗事发，把曾宇绑到这小子面前，是不是可以从心里上震慑曾嵘，瓦解他的心里防线？”

杨队长听完，惊讶地问：“噢，竟然真有其事。那这案子又是怎么暴露出来的？”

李仁成说：“具体细节我不便说。从挖出来的尸体身上找到了一些线索，证明他们曾经跟万利来集团的人有过来往。”

“哦，是这样。那你们怎么还不去抓这些人呢？”杨队长说。

李仁成无奈地说：“还不一样，还需进一步取证。”

杨队长叹了口气，说：“看来，我这边也只能等待了新的线索了。”

两人边说边走出办公室，来到走廊杨逍和贺晓红坐的地方。

杨队长朝杨逍伸出手，客气地说：“家门小杨，不好意思啊，让你受委屈了。”

杨逍站起来，两手插着裤兜，并未伸手，淡淡地回道：“算我倒霉吧，这也不能怪你们警察。”

杨队长脸上飘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就恢复如初了。当警察的抓人职责所在，哪能不被人误会的，早就习以为常了。

再次客气地说：“那就再麻烦小杨一下，跟我去录个口供了。”

杨逍不太情愿地跟着录了口供。

从警局出来，杨逍和贺晓红回到自己家，姐夫也回他家去了。

进门，杨逍一个“葛优躺”坐到沙发上，开始闭目思考。这几天的经过恍如一场梦。稀里糊涂到了看守所，又好像是稀里糊涂得到无罪释放，在这之前自己始终是得不到哪怕一点的感知。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但又没觉得自己身上哪儿不对劲。

忽然听到贺晓红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忙移身过去，说：“要不，你先去房间休息一会儿？”

贺晓红点点头，杨逍扶起她到房间，待她睡下，又回到客厅。

他坐沙发上又开始思考。看电视的父亲杨家和忽然飘过来一句话：“老四，不是说你能掐会算吗？怎么连自己这牢狱之灾也躲不过去？”

杨逍苦笑，没法回答，只好说：“爸，我从来都没说过我能掐会算，即使有也是碰巧的。我又不是神人，没算到也没什么奇怪的。就算是神人，那也还有失算的时候呢，比如说诸葛亮他厉害吧，但他上方谷火烧司马懿，也没算到那天天会下一场大雨，连他都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何况是我！”

自己这么一说，心跟着趟亮了。是啊，连祖师爷都算不准自己，最后被张鲁杀害了。我这没有能预知这些事，那又算得了什么呢。这么一进一出，五天的功夫，如过眼云烟一晃而过，不过就是一次小小的挫折罢了。

杨逍看看时间，这会儿离晚饭的时间还早，于是跟父亲说：“爸，我也想去躺一会，不陪你聊了。”说完，朝自己屋去了。

其实他哪里睡得着，不过是为了躲避父亲继续追问罢了。

接下来还有七天，寒假马上结束。明天还得回趟老家，开公司的事还有一大堆需要处理，生产基地那边最紧要，还得赶在春季把规划好的药材种下去。因为那些药材种下去是不能立即采收的，得等个三五年的才能见收成。

但是现在贺晓红过来了，又不能不陪她。还是先带她在C市附近转两天吧，我也顺便去看一看张修老道当初创立五斗米道的时候，到底是在哪个地方，给他老人家上柱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