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奇人 第六十七章 攻守道

杨逍慢慢走到场子中央。

陈飞虎还站在原来比武的位置思考着刚才那一幕。

陈老说的话在场的可全听见了。这会儿，也许有人心里在猜测，这陈老如此的看重这杨逍，莫非视频上传的东西全是真的？

陈飞虎也可能在想，这小子刚才为什么要输给我？这会又跑来还想跟我比，这也太不把我当一回事了吧。小子，我管你真假，是你无礼在先，可别怪我等会手下不留情。

杨逍看见陈飞虎在怔怔发呆，他心里想什么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杨逍歉意地说：“我为刚才的事向你道歉，对不起。那咱们就再比一场……”

陈飞虎打断他，说：“行了吧。把你的真本事都亮出来吧。”

杨逍心想，好吧，那我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所理解的太极拳，应该是个什么样子。我有歌曰：

泱泱太极，映我华章。

拳理通易，旨在阴阳。

身有阴阳，意在八荒。

舍己从人，以柔克刚。

中正安舒，进退有章。

无招无式，后发无妨。

屈伸缠绕，随遇而安。

彼若来，我自去，变换虚实看敌意。

拳无影，脚无形，意气跟随化有形。

于是，把上衣脱了，只留一件T恤衫，露出了身上的腱子肉。这杨逍一米七七的个子，穿衣显瘦，脱了衣才显现出胸腹部、背部的块肌来。

杨逍上前，开腿跨立，搭了个架子，说：“来吧。”

心里仍旧在想，这太极拳的主旨在逆来顺受，随遇而安。从不主动攻击人，但也不一味地退让，上守下攻，下守上攻，有退必有进，有屈必有伸。在运动中摸清对方，当对方陷入被动或失势时，抓住有利时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对方发动攻击。

杨逍一边想一边假意地跟陈飞虎推来推去地搞了几回合了。

陈飞虎也是学太极之人，当然也知道一些太极拳理。这次，他不敢大意，在发招时，几乎用上了全身之力，但有时抓住杨逍的手如同抓住的是滑溜溜的泥鳅，怎么也使不上力；只要他想快，杨逍比他还快，总被抢先一步，以反作用力化解了他的攻势。

他们已经周旋了不下十几回合了，陈飞虎越推心里越急。他忽然觉得杨逍手上脚上，突然如僵硬了一般，他碰到哪，哪都是推不动，挪不走，如遇一堵钢铁闸门。

马上一惊，眼睛扫向杨逍。

杨逍快如闪电地一拨一推，陈飞虎顿时被推得后退了几步，这才站住。胜负在一刹那之间，已见分晓。

陈飞虎听到馆里的人“咿呀”的声音，脸上挂不住了，堵得脸紫红紫红的。不过，还算是有点风度，知道自己已经败了，只好惺惺地走下场去。

这时，场下的人却齁不住了，都开始蠢蠢欲动。

等了半天，有人忍不住了，上来了一个跟杨逍差不多大的毛头小子。

来人自报家门，太乙馆弟子，付鸿飞。正可谓初生牛犊不怕虎，那些馆长啊师兄啊什么的都没那么冲动，你却忍不住了，难不成你比陈飞虎还厉害？

杨逍很佩服他的勇气，欣赏地看着他，问：“你还是要跟我比试推手吗？”

付鸿飞不知杨逍怎么会有这么一问，急问：“不比推手，那比什么？”

杨逍微笑道：“随你，你想用什么就比什么。”

付鸿飞脸见喜色，忙说：“这可是你说的啊。”

付鸿飞不由分说，冲过来就是双拳左右开弓朝杨逍劈头盖脸打来，准备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架势。

杨逍微微一笑，好，这个我喜欢。他开始左右侧身、摆头，摆脱付鸿飞的冲拳，但没有还手，倒要看看他能继续使出什么花样来。

付鸿飞双拳越打越快，没有任何招式，完全一副拼命的架势。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你快，我比你还快。杨逍也快速地使用太极按劲、掤劲、腰劲等闪转腾挪，如分花拂柳一般，一一化解了他的攻势。

付鸿飞忙乎了半天，连杨逍的衣角边都挨不到。开始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力已用竭，拳上的速度也逐渐变慢了下来。

杨逍右脚微屈，迅速向右侧身，左手借腰力在右边画了半圈，迅速向上伸出一缠一采一拉，右手同时从胸前位置反手挥出，借手腕抖劲，手背在付鸿飞左胸轻轻一拍。

这一招像极了太极拳的左右野马分鬃，但不同的是杨逍的重心没有那么低，左手上缠绕采拉的速度也是极快。

只听付鸿飞“哦”地发出一声闷哼，向后退了两步，只觉胸闷气短，不由捂住了左胸。

杨逍收势，说：“要不要再来，不过，你再这样毫无章法，只知道进攻可不行。”

付鸿飞停住缓了几口气，又说：“再来就再来。”说完，施展了一个少林拳的站桩起式，口中念道：“看我的少林金刚拳！”

“不错，还会少林金刚拳！”杨逍赞道。

付鸿飞第一招双龙出洞，左腿迅速向前跨了步，左右拳如流星般分别攻向杨逍肋部，杨逍见招拆招，身体后倾轻松化解，未等他收回，反手一撩，抓住他的手一带，又将他带得一个前冲。杨逍身体弹回，肩膀一靠，再次将他撞飞。

付鸿飞不服，第二招金雕展翅，脚踢向杨跨部，杨逍抢先在他脚背一蹬，又化解掉。

如此拆了几招后，招招被杨逍提前化解。看杨逍的功夫有少林擒拿手在里面，又有咏春拳在里面，但又不是咏春，因为咏春很少用腿上功夫，总之，是一种新式太极拳，倒是跟电影中《太极张三丰》张君宝对阵张天宝所用的太极拳极其相似。

付鸿飞的少林金刚拳完全不得要领，按着套路已经连不下去了，只好又开始乱来。

杨逍也不识得少林金刚拳，但看付鸿飞套路僵化，刚猛有余，变化不足，没有完全掌握武学应刚柔兼济、攻守兼备的精神。

再打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杨逍喊了声“着”，反手一掌击在付鸿飞脖子根，付鸿飞立马扑通倒地。

杨逍冲场边环视一圈，抱拳一礼，傲然说：“还有谁愿意上来？”

在别人看来，杨逍如此神态无疑是目中无人、极其嚣张。但是，也没再有人上来挑战，因为他们所会的与陈飞虎无异，也都在伯仲之间。

场下剩下的唯一在他们功力之上的就只有陈老了，可陈老毕竟已是百岁老人，且又行动不便。

场下一时鸦雀无声。

陈老正要站起，旁边一妇女马上拉住了他，说：“陈老，你的腿刚刚好些，不能用力！”

陈老朝妇女摆摆手，缓缓站起来，高兴地对杨逍说：“小杨，打得不错啊，你是真正掌握了太极拳的精髓了。你这门功夫叫什么？”

杨逍回道：“回陈老，还没想好叫什么，但仍旧源自于太极拳，是我前段时间结合一部动作电影，夜思梦想而来的，可以说就是一门没有固定套路的攻与守的搏击术。今天是第一次使用，还没完全得到要领。”

陈老笑道：“已经不错了，这太极拳嘛本来就是攻与守的搏击术。不过，你这一套确实比较特别，不是一般人使得出来的。老朽，倒是很想跟你比划比划。哎！可惜啦！老朽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已经没有精力来验证了。”

陈老想了一下，说：“小杨啊，如今学太极拳的，没有一人能真正掌握太极拳的精要，现在很需要一个人站出来说话，为我们正名。我看除了你，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你愿不愿意啊？你要愿意，我们来帮你促成这次机会。”

杨逍客气道：“陈老给我这么高的赞誉，我受之有愧。陈老言下之意，是想让我上擂台比试吗？不过，能不能正名，我也没有把握，但我愿意为此一试。”

陈老连说：“好，好，好。没错就是上擂台，我想你一定行！”

其实，杨逍的功夫远不止这些，还有那隔空点穴的功夫至今还没有轻易视之于人，但不知擂台的规则允不允许。

陈老又招呼其他几个馆的馆长过来，向杨逍一一作了介绍。

然后对他们说：“这太极拳啊，历来就有比武用的太极拳、体操运动用的太极操和太极推手之分。小杨刚才的表演，让我是如醍醐灌顶，彻底想明白了。要想在当今社会扭转人们对太极拳的偏见，只有再次将太极拳的格斗搏击技巧展示出来。你们以前学的啊，那都叫体操运动。从今儿个起，你们每一个馆都要开设搏击课，学不明白的可以请教小杨。不过，在上擂台之前，你们千万不要去打扰他。”

“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众人莫敢不从的，都异口同声地说：“明白！”

中午吃饭时间已到，陈老特意留下杨逍他们一起吃中饭。杨逍也想借机向陈老请教那套拳法的利弊，于是爽快地答应了。

中饭就在别苑里开的席，来的人很多，庭院里摆了许多张八仙桌，增加杨逍他们几个也不过就是添双筷子的事。

陈老把杨逍、陈廷放、吕茗斋三人还有四位年长的馆长安排在了一桌。

大家客气了一番，然后就坐。

杨逍问陈老：“陈老，我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请您帮我分析一下我刚才那套拳，还有哪些地方需要改进。”

陈老想了想，说：“依老朽来看，你那套拳可以归纳为外家拳，但也算是内家拳，也强调气劲合一，抖发寸劲，正好跟我们的炮捶架势紧凑的特点相吻合，你不防多采用一些，比如窝心炮、脑后炮等等。……另外，根据老朽一生的对战经验来看，你这门功夫，有这么个缺陷。……”

杨逍忙问：“还有什么缺陷，请陈老明言。”

陈老接着说：“你看，你这门功夫，对阵身材差不多的人呢，一招下去，是可击退敌人，但如果是那些身体条件远超过你我的，比如说吧，倭国的相扑手，西方的高大角斗士……人家皮糙肉厚，抗击打能力强，往往一招下去恐怕起不了作用，光一个寸劲可不行。”

杨逍心想，陈老所说关于气劲合一，抖发寸劲理论与自己的理解稍有不同，外表看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但气与劲合一，这是外家拳修炼的基础。

他这门拳无招无式，身体柔软如鞭，发力时又如鞭尖甩出一般，力道十足，足可穿石。

临阵对战，以静制动，全凭意念感知，先来窥探对方来的攻势，再寻求化解方法，达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不依靠蛮劲，以柔克刚，以四两拨千金，快慢转换间随心所欲，快亦极快，慢可极慢。

至于采用什么招什么式，全凭对敌时的条件反射，运用人身体的力学反作用力破解对方攻势。

炮捶下虚上实，讲的是爆发力，跟外家拳无异。

但他讲到如何对付身材高大壮实的外国人和相扑手时，倒是很有道理，确实自己只考虑到自己的力量了，忽略了大多数的人并没有他这般开碑劈石的深厚内功。

陈老又说：“还有就是，你这无招无式，如何教于别人，传于后世？”

杨逍又想，对啊，所谓内家拳者，与外家拳不同的是，外家拳讲究气与力、筋骨皮的完美结合，它在练的过程中是一种增量的过程。而内家拳则是一个减量的过程，修炼的是精气神，是气血的融汇畅通，在练的过程中要尽量去除多余的肌肉脂肪和体内浊气，让气在体内不滞阻。

此内功非彼内功也！想到这，杨逍一时心塞，气血翻涌，浑身不舒服。

饭后无事，杨逍他们便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