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水鬼男友 第三章 跟我谈场恋爱吧

小明如果现在在喝水，那她一定已经喷了水鬼一脸，好在她没有，表情依旧漠然，处变不惊，只在心里骂了句：王八羔子！

“你们是把我家浴缸当成约会地点了？不见不散？还是说，等他来做你的帮手，要淹死我？”小明继续发问。

“当然不是！”水鬼连忙否决，他想摇头，头似乎不能动，只转了转眼珠子。

“我这位朋友呢，有些通天本事，是他带我来你家的，没能把你淹死，我暂时投不了胎了，只能等他来再把我带走。”这水鬼，夸赞朋友的时候，还挺骄傲？

“他怎么知道你成没成功呢？”小明满头黑线。

“我都跟你说了他本事通天，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你这人，是没有好好听我说话，还是质疑我朋友能力？”

水鬼说完还露出了一个略微狰狞的表情，似乎是对小明的刨根问底很是不满。

小明微微一颤以表害怕，随后退出卫生间并锁好门，只留下一句：“您随意！”

回到卧室，小明在手机拨号键上摁下110，随即又删了，报警求助警察抓水鬼？她应该会被当成精神病关起来吧！

她一个大字摆在床上，不一会儿又开始左翻右滚，手机拨号键上的110按了又删，删了又按，最终还是把手机扔到一边，打消了报警的念头。她真是越来越变态了，能容忍一只水鬼在自家浴缸里漂着。又或者，她真的是个精神病，这一切都是她臆想出来的，可这，也太真实了。

淹死，倒也是个选择，小明在日历上，她生日那天，加了个死法：淹死。

小明请的病假还有2天，这2天里她还是正常地吃喝拉撒，好在家里有两个卫生间，虽然被水鬼霸占了一个，日常起居并不受影响。

小明偶尔会透过门缝确认水鬼是否还在，每次偷看前她都做足了心理准备，例如眼前突然出现一颗眼珠子或是血淋淋的头颅，再或者一些类似于贞子、山村老尸、电锯惊魂等恐怖片的惊悚画面，可她实际看到的画面只有一个，就是那水鬼一直在浴缸里漂着，不管偷看多少次，一成不变。

到第三天，小明终于忍不住了，她要去确认：那水鬼是不是“死”了。

“兄弟，你怎么还在呢？”

水鬼还漂着，裹在他周身的黑色水草，似乎都快脱水而死了。

水鬼斜睨了小明一眼，并不答话。

“你朋友……”

“王八羔子，八成又是喝了个大醉，没个十天半个月是来不成了！”还不待小明说完，水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已经抢先骂了出来。

“那你是打算还在我家浴缸里再漂十天半个月？”

“……”

这水鬼，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小明嗅到这微妙的情况，试探地问道：“你是自己出不来了？”

水鬼瞟了小明一眼，随后闭眼思索了一会儿，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叹了口气说道：“我确实是出不来了，别人泡澡都是用水，你用的是什么！”

“白醋啊！”

“我知道！”水鬼低咆：“所以我才出不去啊！”

小明一手抵腮，略有所思。

“哦，我想起来了，我以前在一本志怪书上看过一点关于水鬼的记载，说是水鬼在水里力大无穷，可排山倒海，可一旦离了水，就会浑身乏力，手无缚鸡之力。以前还以为是假的，现在看来也不尽然。”她接着又话风一转，“可也不对呀，白醋里面不也有水吗？”

“我们对水也是有要求的好吗？”水鬼有点心塞。

小明突然想到这些白醋是让厂家调了配方的，含水率很低，所以水鬼才会浑身乏力，所以他才没有在自己发病晕厥的时候淹死她，所以他才在浴缸里漂了整整三天，一切都说得通了。

“是不是把白醋换成水，你就能出来了？”

“……也不行！”水鬼望着天花板，眼神中散发出一丝绝望，“即便是换成水，我也走不出这卫生间，更别提回江里。”

“那你就不会些什么法术之类的吗？把自己变走，就像你突然出现在我浴缸里那样。”

“还用问吗，会法术的话早把你弄死了……”水鬼真的很无奈。

小明坐在马桶盖上，点了根烟，脑袋也清醒了些。这只水鬼的目的是淹死她，虽然她早已不惧死亡，可被人弄死和自杀还是天差地别的，她可不想自杀变成他杀。

现在这水鬼手无缚鸡之力，主导权在她，若是等他那个王八精朋友来了，她铁定得被淹死在浴缸里，然后尸体腐烂，邻居报案，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到时候各大头条版面可能就会有什么“妙龄少女为何深夜惨死浴缸？”、“震惊！她竟然是一条花斑蛇！”、“浴缸里的女人不得不说的二三事！”等等标题狂轰滥炸，再配上她的照片，想想都害怕！

小明摇摇头，甩开这些想法，虽然这些都是小概率事件，毕竟这个世界上并不会有人来关注一个平凡人的死亡，但是万一呢，她要做的就是杜绝这个万一。

“实不相瞒，我打算3个月后，我生日那天自杀，在此之前我不想死，因为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人能替我收尸，我得自己铺好后路。”小明开门见山，这3个月的时间是小明留给自己处理后事用的，她要变卖家产、联系火葬场、墓地以及她死后财产的捐赠等等，她想走得干净些！

水鬼瞪大了眼睛看着小明，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所以，我想请你现在不要对我动手，到了我生日那天我会自己溺水淹死，到时候你就能投胎转世，而我，也能用这3个月的时间处理好身后事，两全其美。”

“是桩不错的买卖！”水鬼话风一转,“可我凭什么信你？”

“你是水鬼，不死不灭的，你想弄死我还不是跟捏死只蚂蚁一样简单！多等3个月而已，要不然我现在一头撞死你还能投胎吗？”

“……”水鬼沉默，思考了好一会儿，下定决心道：“我答应你，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说！”

“你先给我笑一个。”

“哈？”

“哈什么哈？不笑拉倒！”

小明的右眼皮不由自主地抖，她实在有点搞不懂这水鬼的逻辑，但是笑一下也并不难，于是僵硬地牵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水鬼。

水鬼被小明盯得一个激灵，差点没一个白眼翻死过去，他闭上眼无奈叹到：“打住打住，我的条件是，我答应3个月后再杀你，但是你得让我住下来。”

小明盘算一通后坚定地点头，心里却生出一杆怪异的秤来，这时候人生计划中“不让自己吃亏”这一条又发挥了作用，水鬼提了条件，那她也得提个条件来保持平衡才行。

“那我也有个条件。”

水鬼示意她继续说。

提什么条件好呢？人之将死，无欲无求，她并没有什么未完成的遗愿，在未来3个月里也不会生出什么梦想之类的东西。要不这个条件作废？脑袋飞速地转了一圈，搜肠刮肚之下，人生计划里的最后一条突然出现在脑海里，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脱口而出：

“剩下的这3个月里，跟我谈场恋爱吧！”

诡异的安静……

水鬼如遭雷击，愣在当场，就连身上的水草都停止了飘摇。

小明也愣在当场，她不敢相信自己能有这种变态的想法，并且能脱口而出如此变态的要求来。

算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爸爸写的人生计划上只说谈一场恋爱，也没要求恋爱的对象必须是人，如果能在死之前完成那最后一条人生计划，即便对象是水鬼，又何乐而不为呢！

小明深吸一口气，抽出一根烟递到水鬼面前，“兄弟，来根烟吗？”

水鬼停止发愣，拒绝了烟，一双眼睛盯着小明，略带娇羞，“我答应！”

小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她赶紧点了根烟，猛吸两口，这才冷静下来。

跟人都没有谈过恋爱，又怎么跟一只水鬼谈恋爱，小明抓耳挠腮，已经开始后悔刚说过的话。

“你能先把这一缸醋给我放了吗？虽然酸不死我，但是泡着难受。”水鬼发话了。

小明拧开了排水阀，待醋放尽，她才看清了水鬼的全貌。水鬼有一具男人的躯体，此时正赤身裸体地瘫软在浴缸里，披头散发，重要部位都用稀稀拉拉的水草挡着，头发上也挂着水草，看不清楚模样，但是他的肤色白且均匀，小明心底竟生出几分羡慕嫉妒恨来。

非礼勿视，即便是对着一只水鬼也是成立的，小明赶紧别过头去，扯了一块浴巾丢给水鬼道：“虽然人鬼有别，但是男女授受不亲，你把浴巾围上。”

“我没有力气呀，要不你帮我围上？”水鬼很无奈。

听闻此话，小明脸上飞起红霞，她在心里抽了自己一巴掌，真是见的男人太少，见只水鬼都觉得貌美如花。

“你不帮我也行，要不你给我放一缸水，我有力气了自己就能围上。”水鬼又提出建议。

小明有些犹豫。

水鬼心领神会，道：“你把淋浴开着，排水阀也开着，然后离我远点，这样我能恢复力气，你也可以不用担心我突然发难要淹死你。”

他在尽其所能取得她的信任，尽管说出来的话漏洞百出。

“算了，我信你。”

小明关了排水阀，打开淋浴，放满了一缸水。她是信他的，若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那她只能说，直觉。

……

“我叫元明元，元旦的元，明天的明，元旦的元，你可以叫我小明。”

“我没有名字。”

“那我给你起一个吧！”

“随便。”

“叫小水吧，算了，还是叫小鬼好一些，嗯，就叫小鬼！”

小鬼嘴角抽搐，名字确实够随便了，不过，“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