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神主 第十一章 说不出来的话

一人和“一顶绿帽子”很快出了这破旧的老屋，穿过长满青苔的老巷子，来到了繁华无比的大街上。

此刻已接近午时，太阳高高悬与灵水城的上空，为灵水城的繁华热闹更添了几分人间的朝气。

只见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有凡人的茶楼，酒馆，当铺，作坊，也有武者的武堂。

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

“老字招牌，好吃的王家烧饼。”

“客官，里面请，本店有上好的蛮牛肉。”

“小二，上茶！”

“快帮俺抓住这小乞丐，他又来偷俺家烧鸡……”

绚烂的阳光普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那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那粼粼而来的车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

一小队王朝的铁鹰骑，踩着铿锵有力的步伐，整齐的踏在以青石铺就的大街上，他们身着黑色战甲，胸口有一只正欲展翅的雄鹰，气势磅礴！威武霸气！

行人们纷纷带着敬畏的神色看着这队铁鹰骑，这是他们的保护神。

方默跟着飞猪行走在大街上，他看着身前身后的那些武者或凡人。

那是一张张或苍迈、或风雅、或阴沉、或喜悦、或世故的灵水城之人的脸庞，感受着人间冷暖，听着喧嚣吵闹的声音，方默心里叹息。

自从他第二次生命的开始，不计其数的事情压在他的心头，无数的疑惑更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内心的仇恨居多，此刻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忽然很羡慕此刻的每一个人。

飞猪在前面大喊：“小乞丐，你兴奋点，激动点，开心点，行不行？咱们是去拿宝贝，不是去吊丧的！”

这声音直接在方默脑海中响起，方默知道这是飞猪在用灵识给他传音。

“果然看不到！”一顶绿帽子在众人的头顶飞过去，但却无人发现这一幕，连那些铁鹰骑也没有丝毫察觉。

方默看着那顶绿帽子，有些无奈，他迟疑了一下，拿起笔在兽皮上写着：“猪大爷，咱两是要去偷东西吗？”

飞猪没有反应。

方默又写道“有没有可能不去偷东西，这样不太好吧？”

飞猪还是没有反应。

方默又写道：“猪大爷，你说话啊，不是说好的我写字给你，你用灵识给我传音啊。”

飞猪这次终于说话了。

“小乞丐……本大爷……忘了，我，我不识字……你别写了……”

方默一怔，像被人狠狠呛了一下，他突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穿过了大大小小的街道和巷子后，一人一猪来到了有些僻静的一条小道上。

方默越走越觉得熟悉，终于他看到了眼前的一座府邸。

这府邸在灵水城已算不小，占地约莫六、七亩左右，院外石墙环护，绿柳周垂，三间垂花门楼。

正上方挂着一块牌匾，上有“赵府”二字，往下一点则是“钟敏毓秀”四字。

站在这府邸的大门前面，可以隐隐看到院内有阁楼两三座，翠竹数十株。

大门左右两旁，站着两名面无表情的铁鹰骑，已然证明了主人的身份，也为这府邸增添了一些威严。

如果不去看那铁鹰骑，给人更多的感觉则是淡雅，清新，一片祥和安静。

但院子里的一座阁楼内，却隐隐传来琴声，方默凝神一听，原来是一首“故归”，这曲子有些悲凉，夹杂着思念之意……

方默看着这座府邸，听着那若隐若现的琴声，神色露出复杂。

这里的主人是他的大姐夫，赵谨瑜，坐镇灵水城的铁鹰骑三大统领之一。

虽是姐夫，但从小对他照顾有佳，他心里更多把对方当做大哥一样。

“绿帽子”飞到这里，便不在动了，虽看不见飞猪，但能听到他兴奋的声音：“小乞丐，到了，本大爷前几天闻到的那股奇香就是从这传出来的，我能感觉到，那宝丹还在。”

方默回过神来，这可是他姐夫的府邸，偷东西偷到自己家里来了，这还得了？

他想开口说话阻止飞猪，但身前有铁鹰骑，他想写字，但又想到飞猪不认识字，一瞬间急得团团转。

方默略一思索，踮着脚尖，跑到那顶“绿帽子”的旁边，挨得极近。

还未说话，飞猪的声音传来：“小乞丐，你想干啥？虽然猪大爷欣赏你，但本大爷可不好这一口，我喜欢的可是寡妇啊！”

方默急得抓耳挠腮，再次贴近那顶“绿帽子”，紧急之间他声音极小说道：“猪大爷，别在这……”

“何人在此！”突然门口的铁鹰骑目光如电向方默和飞猪的方向看了一眼，沉声喝道。

方默大惊失色，他没有想到这两名铁鹰骑竟然如此的敏锐，他立刻闭口不言。

飞猪传音大叫：“小乞丐，你千万别说话啊，不然本大爷非得被你坑死不可啊，你有事就写字啊，不对，你干脆不要说话了……”

方默赶紧点头，但又立刻抓耳挠腮，这种感觉非常难受。

那两名铁鹰骑见并没有再传来任何动静，狐疑的环视着四周。

方默内心无比焦急，但他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他开始拿起笔在兽皮上潦草的画着一些什么。

很快，方默便画好了，他拿起兽皮展示给飞猪，只见兽皮上画了一个简易的房子，然后有一个小人，迈开腿正欲像房子的反方向行走。

飞猪传音：“你的意思是等那两个黑皮怪走了，咱两再进去？”

方默摇摇头，他又拿起兽皮，在那小人的旁边画了一只飞在空中的猪，他想了想又添了一对翅膀，画上的猪同样是朝着房子的反方向。

飞猪又传音，声音有些诧异：“你的意思是等那人一走，本大爷也走？然后你进去偷？可是你没我手艺娴熟啊。”

方默整张脸憋的通红，以他的性子，此刻都忍不住想开口大骂。

“天呐！猪大爷你真是一头猪啊！这么简单看不明白吗？我的意思是让咱两走啊！”方默内心怒吼，他有种喉咙被人掐住的感觉，想发作，但根本发作不了。

可惜他心里的话飞猪根本听不到。

飞猪见他半天没有动作，脸色却一阵青一阵红，以为他被吓傻了，于是飞猪神色露出嘲讽，正准备传音。

却见方默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了他它，还蹑手蹑脚的向外走了几步，又走了回来，然后神色期待看着它。

飞猪一愣传音道：“你是不是想说待会再进去？不能等了，万一宝贝被人吃了，你怎么这么多事？还有完没完了？”

方默无比抓狂，飞猪看着他手舞足蹈，神色不断变化，各种动作姿势，一会伸腿，一会举着臂膀，一会又摇头晃脑。

飞猪极为疑惑，但还是传音道：“小乞丐，你是不是抽筋了？你怎么能在关键时候掉链子啊，你猪大爷快被你坑死了。”

方默此刻感觉他整个人已经快要疯了，他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一些。

他神色疯狂，随后他再次拿出那张兽皮继续画了一些东西。

他先是在那小房子后面画了一个丹药的形状，然后又画了一个他自己的模样，再加上一只飞猪。

随后他涂抹掉房子里的那个丹药，又在他自己和飞猪的旁边画了一个丹药，然后又画了一把小剑砍在了自己的身上。

“猪大爷啊，你可一定要看懂啊。”方默心里想道，不停的指着兽皮里的内容，还作势在自己的脖子上砍了一下。

飞猪怔住了，他沉默了很久，方默一直神色期待的看着那顶“绿帽子”。

过了一会，飞猪传音尝试问道：“难道你的意思是咱两如果偷了那颗丹药，你就会死？”

听到这句话，方默差点哭了出来，他神色激动，拼命般的点头。

飞猪看着方默那激动的神情，若有所思，随后传音道：“可这不符合常理啊？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如果猪大爷今天走了，以后还怎么……”

说道这里，飞猪突然一顿，随即焦急传音：“快退，里面有人出来了，但此人境界太高，离得太近这帽子会被他看穿的！”

方默心里一惊，难道是姐夫出来了？他知道大姐夫是灵变九阶的强大武者，略一犹豫，就跟着飞猪往后跑。

待退到近乎百丈远后，飞猪停了下来，方默随后也停了下来，一人一猪，盯着赵府的大门，一时之间都很沉默。

片刻后，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从赵府内走了出来，他面容刚毅，身上自有一种刚正不阿的气势。

哪怕身着墨色素袍，但目光如炬，自有一种不怒自威。

“姐夫……”

方默很想立刻冲过去，告诉对方，他没死，他还活着，但想到黑袍老人临走之时的那番话，虽然他不会质疑自己的亲人，但总觉得黑袍老人的话必不能轻视。

他心里踌躇不决，看着那百丈之外的姐夫，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庞，最终他咬了咬牙，握紧拳头，却并没有上前。

就在这时，远处的小道驶来一辆马车，一个有点懒散的老汉牵着高头大马，手里拿着半壶酒，一边走，一边喝。

但他突然看到了赵府大门处，站着的赵谨瑜，这老汉立刻神色慌张，将手中的半壶酒塞进怀里，自言自语：“坏了，误了赵统领的马车就麻烦了。”

随即他开始小跑，硬拽着马车往赵府跑去。

方默听闻，他轻轻一叹，似乎做了某种决定。

随即他撕下麻衣一角，提笔快速写下几行字，伸手一弹，那片衣角巧妙的从车帘的缝隙间落进了那马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