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李麦一本正经的反问,房玄龄微微一怔,继而缓缓道:“开始的时候,房某人认为李将军生性冷血嗜杀,是人命如草芥,但是后来房某人看到,李大人在战场上杀人如麻,但是离开战场后,面对百姓之时,却是礼遇有加,对袍泽更是亲如兄弟。”
李麦笑道:“房大人这话的意思,是自己看错喽?”
房玄龄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最后却又长叹了一口气,他这半辈子阅人无数,但是在面的李麦之时,却有些看不透。
其实早在渭水之畔,李麦就已经察觉出来,这房玄龄对自己的态度非常排斥,原本他以为,是自己面对李世民时,表现的没有那么尊敬有礼,不过现在才知道,他排斥自己的原因,是自己杀的人太多了。
“房大人,悲天悯人,比不得在下,生了一付冷酷心肠。”李麦说着,向外头招了招手,一直站在门口的陆宽会意,忙去冲了一壶茶过来。
李麦给房玄龄倒了一杯,道:“不知房大人有没有去过边关要塞,有没有见过这些突厥人,是如何对待我朝百姓的,如果房大人见过突厥人屠虐我朝百姓的场景,想必就能够理解在下在战场上的举动了。”
“在突厥人的眼里,我朝的百姓,就像是圈养起来了牛羊,所以他们称我们为两脚羊,可以随予捕杀。”
“我朝百姓死在突厥人手里的数量,已经够多了,我等为兵之人,手握的并不只是刀剑,更有尊严与自由,若是在战场上还对敌人心慈手软,那换来的,只会是更多的报复。那等午夜梦回,那些无辜枉死的百姓冤魂来我梦中伸冤,我等又待奈何……”
李麦话落,房玄龄陷入沉思,良久之后,摇头苦笑。
“李将军所言,却是令我汗颜不止。”
“枉我饱读诗书,自命圣贤,自觉与黎民之苦感同身受,到头来,见识却不如一少年郎。”
“房大人何必如此。”李麦道,“房大人操心天下社稷,难免有所疏漏之处,咱们文武有别,在下只管戎边守城,这天下百姓的生计,却是要让房大人多多费心了。”
“李将军!”房玄龄站起身来,深深一揖,“方某人,受教了!”
话落,房玄龄出言告辞。
李麦也是没有想到,会得到了这个大唐宰相的认可。
目送房玄龄离开之后,李麦又接到了内宫总管送来的北衙禁军的兵符。
李世民既然将北衙禁军交到自己的手里,那自然是想自己将之操练的更龙鳞军一样勇猛无敌,只是他却不知道,只要融合了基因,这些军士以后只会对自己一人忠诚。
想了想,李麦便带上了自己的人去了北衙府。
北衙禁军,又分为御林军、龙武军、神武军和神策军四军。
到了府衙之后,李麦却见到里面空无一人便道:“去,宣北衙禁军的一众头领来府衙见我。”
禁军一共有两万余人,都是李世民亲自挑选的,可以说是唐军中的精英,只有秦叔宝,程咬金,翟长孙与尉迟恭率领的玄甲军能够稳压禁军一头。
不过玄甲军的人数只有区区数千,平时也是远离政治中枢,所以禁军的地位在长安可以说是非常高,同时也是非常的心高气傲。
果然,四名头领被领进门之后,除了在渭水见过李麦神威的神策军统领面色如常,其他三人都是一副傲慢的模样。
“陛下有旨意,命我统领北衙禁军,你们四人,都先自报一下家门,咱们先熟悉熟悉。”李麦站在在矮几之后,背负双手看着矮几上的一付沙盘,淡淡道。
“末将陈义亭,神策军统领。”
一个高大的汉子上前一步道。
见到陈义亭率先自报家门,其余三人鼻子中冷哼一声,却是默不作声。
“陈将军,我们又见面了。”
李麦冲着陈义亭抱了抱拳,继而转头看向了没有任何反应的三人。
“三位将军,我知道你们肯定会对陛下这道任命有所不满,你们有意见,可以去向陛下原原本本地说提出来。”李麦说着,绕过了沙盘,走到了三人的面前。
“说心里话,我也不想接受你们,毕竟……”李麦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和没脑子的人一起共事,压力是很大的。”
“你说什么!”其中一大汉勃然大怒。
“呵呵,让我们去找陛下,当我们傻吗?没脑子的人,应该是阁下吧!”一玉面将军冷笑道。
李麦笑笑:“目无上级,这是犯了第几条军规?”
一旁的陆宽适时道:“大唐军规,第八条。”
李麦点了点头:“记下。我的本事,想必陈将军或者神策军中的弟兄,已经向你们提及过,你们如果不服,我们可以去校场练练。”
“狐假虎威,求之不得!”一黑面将军愤然转身,直接就往校场走去,其他二将也是紧随其后。
“李将军。”陈义亭一脸无奈之色地走过来道,“自我朝建军以来,为防止禁军做出对陛下不利之事,北衙禁军从来都是掌握在陛下在手中,他们三人,也是一时难以接受。”
对于面前这个在乱军之中来去纵横,三箭射杀突厥可汗,一剑斩下了突利首级的猛人,陈义亭心里并不仅仅只有佩服,还带着一丝丝恐惧。
刚刚下了战场的里面,身上的气息简直就是一头人形凶兽。
李麦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无妨,我能理解。”
说完,李麦也是走出了府衙。
而陆宽则陪同陈义亭走在了后面。
来到校场之后,宋勇早就带着虎豹骑的一众兄弟等在了这里,而北衙禁军则站在了另外一边。
只是让人有些意外的是,在场地中间却是躺了十来个御林军。
“这是怎么回事?”
李麦皱眉道,这要是一来,就弄出了人命,估计自己的名声也不太好听。
宋勇脸上露出一丝鄙夷,讥笑道:“大人,我们方才刚刚来到这校场,这些龟孙就一个个口出狂言,极尽侮辱,属下只想给他们点厉害瞧瞧,谁知道这才刚刚交手,这些龟孙就倒地不起。”
敢情还遇上了碰瓷的,李麦有些无语。
“你暂且退下。”李麦点点头道,继而冲着对面的禁军就呵斥道。
“你们,来人,把这几个垃圾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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