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太子?”
李治怒极而笑,看样子是没有想到,自己认为还算有点本事的儿子都在打着这个主意……却没料到,李旦张嘴就回道:
“回父皇,儿臣以为不想做太子的皇子,不是好皇子!”
李治闻言,吃惊了一番。
李旦不是没想过说些婉转的话,来表明自己只是因为孝顺和尊重老爹而拒绝的。
但转念一想,自己的便宜老爹好歹也是在皇位上坐过多年的狠角色,这些套话,听着就让人恶心,更别提李治了。
倘若照这样说,李治也只会觉得他虚伪而已。
最重要的是,这个便宜老爹,能忽悠得了一时,却忽悠不了一世!
这个问题迟早要面对。
若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要靠着施舍与他人的帮助才能做上那个位子,那么,相对的也要受制于人,即使做上了去,也要憋屈很久。倒不如将心扉打开,坦然面对一切压力与攻忤。
大唐天子的首要的气质便是自信,至于由自信延展出来的骄傲另当别论。
“嘿嘿……李旦你倒是不遮掩!”
李治笑了一声,指腹在桌子棱角分明的边沿轻轻敲击,脸上没有半分表情的质问道:
“朕问你,难道你就不怕吗?”
“自然不怕的!因为父皇乃是圣德之君!”
“而且儿臣想当太子,并非是为了儿臣自己,更不是为了享受!”
“儿臣知道,储君之位光鲜的表面,背后承担着什么意义!”
“父皇!儿臣想当太子,并非因为儿臣贪慕虚荣,贪恋权柄,而是因为儿臣想要承担责任,想要看看这天下社稷的份量!”
“儿臣实在是不想欺瞒父皇,儿臣想当太子,这是儿臣自己的想法,不管父皇做什么决定,儿臣都毫无异议,儿臣只是将自己心中真实的想法,告知父皇,还请父皇明察!”
说完,李旦抬头看向李治。
李治脸上的表情着实有些奇怪,似乎很欣慰又有些震惊,似乎想笑,却好像因为某些事情又有些担忧。
人人皆知太子风光,可当过数多年太子的刘启,却深深的知道这太子的艰难。
做了太子,不止是要承受来自上面的压力,还要忍受着朝臣的苛责与刁难,诸侯的挑剔与异议。
不仅如此,想要坐稳太子位,还要有成绩有成就有表现。
即算这些都做到了,也要随时小心来自四面八方的明枪暗箭。
每一个都需要小心应对,稍有不慎,可能就是前功尽弃。
民间所传的“最是无情帝王家”,乃是皇帝最无奈的事情。
或许皇帝从头至尾是有情的,但是并无一人信。
李治在太子之位磨砺多年,眼前的事情,并不是他这一生遇到过最耗心神、最复杂或者最精彩的一次说服……
或者因为,他本人就不是一个容易被说服的人。
“你说的这些话倒很有趣,很有意思,也很有意义,确实很说服人,至少很真实……”
“但是,这些理由,并不足以说服朕!”
“想要当太子,这个储君之位就摆在这里,你必须要来自己夺!无论什么方式,你必须向我展示,足以打动我,足以匹配储君之位乃至皇位的能力——”
李治起身,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的李旦。
虽然,经由岁月的磨噬,今日的李治比之他的太子时期,却明显变得苍老了几分。
虽然穿着一身黄袍便服,但他的眉眼依然冷凛而漠然,身躯依然挺拔如山。
李旦很明显地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威压:
这就是上位者的威慑吗?
李治眉头缓缓挑起,略一停顿后继续说道:
“相当太子?”
“那就自己来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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