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某处偏僻安静的房间内,响起一道带着浓郁并州口音的声音:
“皇上今日,怎么也来了挥墨泼毫的兴致?”
李治回头,却是大总管武轲站在身后。他还捧着一盆异种秋离水仙。
“怎地,还有谁跟我一样,正跟哪个犄角旮旯里写大字呢?”
“四殿下,也正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听底下人说,已经快半天没出来了……”
“哦,还有这事……唉,我问你,唉唉唉!你能不能先停一停,先听我说话……”
李治放下毛笔,揉揉眉心,显得颇为无奈。
“怎么着,我也是大唐的皇帝吧?”
武轲此时正在用心修剪那一盆异种秋离水仙的枝叶,听着这话,他抬起头来微微一笑,说道:
“这便是宸妃娘娘,爱若珍宝的那一盆花,可惜抽丫之初,便养植不得法,根茎无精神,花开自然无魂……”
“不对呀,作阵子,我听你讲起,我听你说宸妃还有一盆长势颇疯的秋离水仙啊……”
“啊,陛下是说那盆呀。那盆早就被宸妃娘娘扔在墙角里啦,奴才瞅着怪可惜的,便给回来了”。现在那盆花,疯得几乎花盆都容不下了……
李治愣了愣,发现他不是在说笑话,认真回答道:“怎么着,这待遇还不一样?”
“这一盆秋离水仙,因为异种出身,地位尊崇,所以被人们倾注了大量心血,收到了更多人们的观赏。可惜,适得其反,自它幼期,养花人的培育便不得章法,所以它只能是这个样子了。”
李治听着武轲嘴里说着些云里雾里的话,听不分明。
李治知他自幼酷爱花草,花草便是他生命里的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有时候甚至比他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
“我说,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说话,能不能明白点?”
“暗卫传来消息,永州与太原最近有些动作……”
李治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凝重沉郁,似乎在担心什么。
“房遗直与王氏?”
“嗯。”
房州未定,这两家又在搞什么名堂?
李治揣摩着,在心中默默想道,却感受到身旁传来两道冷凝的目光,扭头望去,发现武轲正侧着脸静静看着自己,右手还拿着把花剪。
“你在害怕?”
李治背过头去,什么也不说。
武轲知他不肯承认,想来想去,对方到底还是抛不下自己的骄傲。
“父亲不是也说过吗?脸皮是最没用,也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你还留着它做什么呢?”
李治背手而立,看着窗外的两只肥麻雀:
“你不懂,做皇帝,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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