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黄昏的龙凤山异常的美妙。连绵的山脉,突兀的峰石,冷气云雾缭绕......
山脚下木屋,孤冷独形,昏黄泛红的余光映衬,似千古传说......
木屋院前旗杆高耸,角旗随风飘荡,秀金‘马’字时隐时现。旗杆下,烈马雕鞍,黑衣大氅,红唇烈焰,弯刀箭弩,娄小南就这样一动不动站着,似乎在等待一个人,又似乎在等待一份不了情......
马小六背大金刀出现在院落前,驻步凝望,良久......良久......
娄小南猛然起身,激动忘乎所以,瞬间落泪,跑过去正要扑进马小六怀抱,脑海中忽然回荡起师傅的话:‘你不是梵届的人,他是你的小六主......’
娄小南瞬间刹住脚步,愣住了,直勾勾看着马小六,泪眼迷离。娄小南眼前的马小六依然换了一个人,虽然还是那身翻皮大袄,长毛皮帽,马丁野地靴,但身形明显伟岸起来,棱角分明的黝黑脸颊多了份沧桑和沉稳,眼神如炬,眉宇轩昂,背上大金刀威风颤颤,大有号令三军之势。
娄小南抬头指了指角旗,忽然身恭拜主大礼,朗声道:“刀剑深藏待时日,一击龙马立雕鞍!恭贺小六主功德圆满!”
马小六抬头看一眼隐约闪现的角旗,秀金‘马’勾起沉思,轻叹道:“纵横雪山几十载,怎叫后人不吁叹!不知这‘马’字谁能担当得起!”
娄小南起身,浅笑道:“旧雄换新主,小六主当之无愧!”
马小六摇摇头,眼神落在了娄小南的珠玉红唇上,内心颤动,轻轻道:“小南......你付我七星喜荫花开,我还你金刀铁马走天涯。”
娄小南愣住了,欲言又止。
马小六抬头望向角旗,感慨道:“我草野出身,不具雄才大略,我只愿苍生繁盛,白日耕锄于田野,夜晚掌灯看小儿,行走天涯无牵挂,笑对美景对月明,皇权之下无非议,政令恒通百世兴,千里驰骋无战事,放马南山做笑翁......”
娄小南忽然一震,随即别过头去,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微微摇头道:“小主雄才大略,志向美满,娄小南当尽心效力,助小主早日有所成就......!”
娄小南擦拭泪水,仰头望向角旗,良久......
马小六缓缓走近,双手扶住娄小南肩头,凝望泪眼,真情道:“小南......”
娄小南轻轻挡开马小六的双手,缓缓摘下脖颈里挂着的小巧野狼骨斛号,转手戴在了马小六的脖颈上。
“吹响狼骨斛号,可号令群狼,可通达哑女耳畔,你我无缘相守,但我会随时出现在小主身边,小主保重!”娄小南轻柔道。
马小六内心一震,脑海中忽然闪现野狼谷群狼在狼骨斛号声中疯狂攻击的场景。
不等马小六回过神,娄小南已经转身跨上骏马,双脚踹蹬,扬鞭冲出院落。
“小南......!”马小六追出去高喊道,声音在寂静的黄昏雪山回荡......
施家大院客厅,灯火辉煌,气氛异常凝重。钟慧和戴胡分坐,佟瑶一旁站立,瑟瑟发抖。
佟瑶弱弱道:“大主......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钟慧手端茶碗,品口茶,缓缓放下茶碗,冷冷道:“少公临走时曾经嘱托我,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为难二主。你心里明白,你做出来的那些龌龊之事足可以死过几回的,少公为什么处处对你宽容?”
佟瑶双腿一软,‘噗通’跪倒,声泪俱下,求饶道:“大主!您就饶了我吧!我......我知道错了!”
钟慧气恼道:“少公肯饶你,甚至饶过唐老七,无非不想家丑外扬,又眷恋儿孙亲情,江湖兄弟情义,而你和唐老七不知悔改,得寸进尺!现在......唐老七已被处决,纯属咎由自取。小六主作为施家的准女婿,有这个权利,更有为施家执掌家业的权利!”
佟瑶羞愧的头埋深深,不住地忏悔,哭诉道:“是我鬼迷心窍,是我对不起大中,我该死,该死!”
钟慧叹气道:“唉!少公创下如此庞大家业,为什么?还不是施家单传小龙!你这个当娘的本应该相夫教子,助力家业兴旺发达,可你却如此批败施家名声,留你何用!”
佟瑶顿时瘫坐地上,撕心裂肺的嚎啕起来。
“少公!你死哪去了!你撇下我一个人,被人欺负要死了!你就这么狠心呀!”佟瑶求饶不成,索性大嚎不起。
钟慧怒拍桌子,恼怒站起,大骂道:“不可救药!”
厅堂大门突然被踢开,施小龙瞪圆大眼冲进来。
“娘!你起来!”施小龙大喊道,不由分说,过去用力拽起佟瑶。
施小龙回身恭礼道:“大娘!我娘所做之事人尽不耻,为子更不齿,倍感羞愧,但作为生身母亲,纵有千般不对,为子不孝更是天理难容。还请大娘将罪责让小龙承担,不枉为娘养育之恩!”
施小龙说罢,双膝跪倒,深更叩头。钟慧一愣,侧目看一样戴胡,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
“不可以,不可以!我家小龙没有罪,你们惩罚我吧!我死有余辜......!”佟瑶哭泣不顾一切上前拉扯施小龙喊道。
施小龙甩开佟瑶,厉声喝道:“别哭了,就知道哭!”
钟慧顺水人情,及时挥手道:“罢了罢了!你还是带上小龙,明晨让戴胡送你们启程,去梵城找少公团聚去吧!”
钟慧说完,双手合十,闭目默念,缓缓走向门前,念念道:“我本一心向佛,无心过问凡事,无非念及施家兴衰,何苦呢!我佛慈悲,不要再行杀戮了......!”
坟场,清风冷飒,孤魂夜幕,乌鸦啼鸣,百草枯黄,残雪利刃,双影悲怆......
胡杨和商茹云跪在孤坟前,祭品罗列,火盆燃烧纸钱,缭绕青烟直上云霄。
胡杨一旁安抚道:“小芸,节哀!”
商茹云悲痛哭泣道:“想不到......爹就这样走了......呜呜......走的不明不白......”
“放心,小芸,我一定为你爹讨回公道!”胡杨发誓道。
商茹云抬起泪眼,微微摇头道:“不......我想......离开这里......走的远远的......越远越好......”
胡杨扔进最后一叠纸钱,看着燃烬的纸钱化成青烟,搀扶商茹云起身。
胡杨轻轻道:“走吧,等我办完几件大事,我带你离开这里,走的远远的,远远的......”
胡杨和商茹云回身,发现身后马小六一动不动站在身后孤树下,身影冷飒静寂。
“小六!”胡杨惊讶道,“你怎么在这里?”
“商叔安息,我来看看。”马小六走出密林,淡淡道。
马小六缓缓走近坟前,看着坟头灵幡飘荡,一股悲怆袭上心头,‘噗通’跪倒,三叩首后摘下腰间酒壶,打开洒在坟前。
“商叔安息,保佑活着的人不再苦难......”马小六感叹道。
马小六起身,转头看着胡杨,眼神深邃,探寻问道:“商叔有什么交代?”
胡杨不说话,走到栓在树前的骏马旁,摘下商家祖传的牛角弯弓,走到马小六面前,双手托过。
胡杨凝视马小六道:“商叔交代......这个给你。”
马小六接过牛角弯弓,托在手上凝视,心情沉重,摇头叹息道:“愧不敢当......”
胡杨坚定点头道:“宝弓配英雄,小六主当得起!”
马小六手持牛角雕弓,抱拳向墓碑再次躬身行礼,承诺道:“商叔泉下有知,小六定当不付宝雕弓!”
“小六,今日龙马立雕鞍,功成名就,不过......”胡杨暗示道,“你别忘了,飞龙皇甲已经增兵龙城,你能保全施家?还是能保全施风古寨?还是能归隐龙凤山,独善其身?”
“都不能,但......我会为我的亲人和朋友义当千秋。”马小六转身再看胡杨,面色冷淡,摇头道,“你也要记住,来日为友为敌,义字当先。”
马小六说完,随手背起宝雕弓,又将后背大环金刀和腰间的遗骨取下,托在手上,凝重道:“我找到你爹了!”
胡杨顿时一愣,随即面色抽搐起来,激动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施风客栈豪华套房内,白小刀和楚少龙对坐,品茶闲谈。
“三少一招借花献佛,不但取了商家,推玉堂上位,又铲除唐老七,挑动施家内乱,再引得令清风皇甲贸然强取马阁而落败,真可谓一箭三雕,高明!”白小刀眼神飘忽,试探道。
楚少龙自顾品茶,得意道:“那当然,为小刀姐做事,不但要有胆识和衷心,更要脑子。小小施风古寨,还不再三少眼里。”
白小刀讪笑道:“是吗!那你可知......雪狼的手段?”
楚少龙不屑,起身道:“独木不成林,枯树难遮阳,英雄已然落幕,不值一提了!”
“那你可知......旧雄换新主,龙马立雕鞍,马阁一战,施家起死复生!”白小刀忽然揭开楚少龙的顾忌之处,悠然道。
楚少龙醋意果然迸发,狠狠道:“你是说......那个小六子?妈的,当初就该杀了他!”
白小刀不屑道:“呵!就凭你?”
楚少龙激动而起,茶碗重重墩在桌上,溅出水滴,激愤道:“刀姐,你处处护着这个小子,不是和他......”
白小刀心中一震,转脸怒骂道:“放屁!亏你想得出来!”
“我...我......”楚少龙顿时语迟,结舌道,“我追了你三年,还不如一个毛头小子......”
白小刀痛斥道:“你什么你?二十年前梵皇被囚禁,皇甲分门别派,内斗不断,目前的形势,只有和施家联手,稳固我们在施风古寨的地位,才有机会对抗皇甲的围剿......”
楚少龙不再出声,眼神露出不满和愤懑。
敲门上响起,门外传来祖大全的声音:“刀姐,蒙北双盗史小诺和齐大功到了。”
白小刀平静道:“进来吧!”
楚少龙正要说话,白小刀摆摆手,不容再言道:“你先出去,我有重要事要谈。”
楚少龙欲言又止,愤愤转身走向门口。门开处,楚少龙和齐大功、史小诺照面,楚少龙一声不吭擦肩而过。
(第一百二十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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