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术教官之风云乍起 第十七章 训练

法国水师营，又叫奥当兵营。坐落在重庆城的江对面南岸地界。现已是老虎团的驻地。当年法国人在此建了一座石头城堡，用于水师的兵营。就是这儿地理位置独特，居高临下，易守难攻。

许团长就是军中的千里眼，顺风耳，得知要在这儿举行一场比武，高兴的合不拢嘴。立刻打了个电话给王振宇，说：“王大胆，听说你师傅要在我的地盘打洋鬼子。”

“有这消息？”

“咳，我的话，你都不信。这事千真万确！”

王振宇挂了电话，抓起了手里的一份报纸。报纸是前几天的，上面有个标题，写道：“格斗专家，上海英租界警官费尔班五人抵达重庆城。”刚才团长的电话里的洋人，应该就指的这个费尔班。

王振宇找了匹白马，一挥鞭子就直奔三原门武馆。

一进门，就听见了院子呼呼风声。师傅正在练枪。张舜天也拿了一根枪在一边守在旁边，还有那个哑巴。他无聊，手里转着一把匕首。

师傅的罗汉大鹏枪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世间再无二人能有此水准。他舞起来，时而凤舞九天，时而虎跃龙潭，时而鹞子如林。只见他，刺，挑，拨，拉，攒，挤，滑，搓，节奏多变，又富有韵律。似乎他正抱着琵琶在弹一首曲子。

师傅的余光中已经看见了王振宇进了场子，枪不但没停，还大喊：“振宇，上枪。”

王振宇从身边抽起一条枪，举枪就刺安兴邦。

王振宇跟师傅学了两年枪法。他连攻六枪就被师傅轻易化解，师傅还不过瘾，又喊：“舜天，上枪。”

张舜天也举枪就攻安兴邦。

这时候安兴邦才左推右挡，有些忙不过来。只见两个徒儿的枪头就游走在他头顶和腰间，滑来滑去，如同一块洗澡的肥皂。安兴邦一发力，一挑，把王振宇的枪挑脱了手。再强攻张舜天，张舜天只是感觉手头的枪，软绵绵的无处达力，直往后退。

安兴邦攻了两步，才向后一跳，收了枪，说：“今就练到此处。”

王振宇立刻笑着说：“师傅，你的枪法已经练到天人合一了。”

安兴邦已经微微出汗，他拿根毛巾擦汗，说：“天人合一不过是一种修行的感觉。要多多对练才行，掌握住力道和发力的节点才是关键。”

“师傅所言极是。”王振宇说完。从马背上拿出了一顶毡帽递给哑巴。

哑巴这才回想起是自己在重庆城外闯关时遗留的。就做了一个谢谢的手势。

安兴邦把毛巾挂在洗脸木架上。又说：“听说你们在城里抓逃兵，弄的满城风雨。逃兵抓住了吗？”

“没抓住。那逃兵也贼，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对了，我手里一张逃兵的画像。如果我们手下的师兄弟，有谁发现了他，赶紧给我报告。”说完，王振宇递给安兴邦一张画像。

安兴邦展开画像，张舜天和哑巴急忙跑过看。

这画像是一个素描的印刷品。戴着一顶军帽，长长瘦瘦的脸，浓浓的眉毛，一对眼睛还很大，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

安兴邦把画像递给了张舜天，对王振宇说：“一个逃兵至于这么费力满城戒备吗？”

王振宇走到师傅身边，对他耳语：“师傅给你说句悄悄话，这小子其实是司令部的卫兵，他偷了司令部的秘密文件。”

“他怎么会偷秘密文件？”

“这就不知道了。怕就怕背后有人指使嘛。”

“既然抓逃兵这么忙，你还来找我？”

王振宇嘿嘿一笑，说：“师傅，听说你要和洋人打一盘？”

“你狗耳朵这么灵？”

“嗨，这世界哪有不透风的墙。”王振宇回答他，“说不定，明天报纸就要登出来了。到时候，全重庆城都知道了。”

安兴邦点了点头，说：“是的。我已经答应了市警局的曾局长了。就是不知道怎么个比法。”

王振宇又说：“我已经听司令部的兄弟透风了。对方来了五个人，其中三个是带功夫的。就不知道这三个人是不是一起上了。”

“三个人？”

“三个人。其中一个人特别厉害。他们这几天在司令部帮司令训练特种兵，无论是分组搜查，还是强突抓人，强占制高点，都非常厉害。他们叫CQC。”

安兴邦没听清楚，问：“蛇克蛇？”

“CQC，是他们的英文缩写，就是近身格斗术了。”

“哦。”

张舜天说：“师傅，如果他要和我们三原门打，我要去。”

安兴邦微微一笑，说：“好，你还是那个好斗的性格。到时候，我多带几个弟子去。”

三人在这儿说话，哑巴一个人偷偷的溜进了内屋。他在厨房找了一根木炭棍，又找来一块木板。木板上放着一块大洋，上面写下四个字，“我要走了。”

这是第一次看见哑巴写字。这字写的还不错。这才让张舜天想到整个下午，自己和师兄他们练武练的热闹，而身边的哑巴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这哑巴有心事。

这段时间和哑巴的相处，更是感觉他藏的极深，他到底来自哪儿，要去何处？

他功夫好，被人追杀，来的匆忙，走的也神秘。不过应该他不是坏人。他总是从他口袋里拿一块银元出来，似乎在寻求某种公道。

俗话说，人各有志，不可勉强。当然他要走，就让他走吧。张舜天在他拿的木板上写下：“一路保重。”

哑巴拿好自己的包裹，给安兴邦和王振宇鞠了躬。出门向南而去。

王振宇见哑巴立刻，对安兴邦说：“这人很奇怪。他被人追杀，正是逃命的时候。应该是留在我们三原门最安全，为什么他急着离开？”

安兴邦回答他：“昨天我听舜儿说，杀他的人放了飞哨。也许是他怕自己暴露了行踪。”

“我知道昨天的那个事。司令部的兄弟透风说，那四个人被张印中打残了，正在医院住院治疗。应该是没有机会再追杀他了。不过，为什么偏偏要追杀他呢？难道是仇杀？”

安兴邦就说：“我们都不清楚。他来了武馆几天，没有说话。你们已经报案了，不知道警方那边有什么线索没有？”

张舜天在一边，就说：“昨天我遇到了刘远旗师兄，他说这案子不好办，那四个人是杜参谋的人，警局甚至都没有安排人去盘问。不过还是有一点线索，这四个的口音是北方人的口音。估计是东三省的人。而且他们是才到重庆城不久。”

安兴邦点点头，笑着说：“哑巴走了。这事算告一段落了。振宇，你也难得回武馆。一会儿留下了吃中午饭。”

“多谢师傅。我那边还有事，我这就要骑马回去。”

“你有公务，那就不强留。”

王振宇走后，安兴邦就把张舜天叫到一边。问：“听说冯宝才在麒麟山庄组织了一个保安大队。还每天进行军事训练？”

“是的，保安大队有二十多个人。我们不但进行国术训练，每天还进行军事训练。”

“你们手里有枪？”安兴邦非常的好奇。

“枪是乡公所的。子弹和枪都有专人保管。庄里只有两杆猎枪。”

安兴邦哦了一声，心想这个冯宝才离开部队这么久了，还是忘不了军旅生涯。就问：“冯宝才以前是训练部的教官。他组织这个在行。你们都训练些什么？”

“体能，列队，射击，投掷，劈刺，匍匐前进---大楷就这些。师傅，我投手榴弹可准了，六十米的距离，我都可以投到竹筐里。”

“那不错。冯宝才当初投手榴弹，也常常在军中拿第一名。”

“是的，他教了我一些技巧。我还带了一颗手榴弹回来。”张舜天说。

安兴邦有点吃惊了，重庆城是不允许私藏军火的。急忙问他：“你带着手榴弹混进重庆城？”

“那天师兄接我，守城的士兵说师兄追一个闯关的人了，还递给我一把刀。我就这么进城了。”

“哦，是这样。”

张舜天嘿嘿的笑了起来，说：“不过这颗手榴弹是训练弹，没有火药的。冯庄主给我说，如果你想参军，以后会用手榴弹。叫我时常练习，我走的时候，送了我一颗训练弹。我去拿给你看。”

说完，张舜天就进了里屋，拿出来一颗陈旧的木柄手榴弹。弹头被磨的光亮，已经开了孔，里面没有了火药。他走到狗窝边，把盛狗食的破碗拿了过来。

对安兴邦说：“师傅，我给你表演表演看。我可以在五十米的距离砸中那个碗。”

武馆里的大黄狗还以为张舜天要给他盛食，摇头摆尾的跟在后面，屁颠屁颠的高兴地很。正要去看碗里有没有东西，突然一颗手榴弹从天而降砸中碗，吓了一跳。过了一会儿，再缩头缩尾的过去，发现碗被砸破了，就呜呜的在一边低吟，差一点就要哭了出来。

张舜天这次意识到，自己不该用大黄狗的碗做表演。抚摸着它的头说，别伤心，我一会儿出门给你买一个新碗。

安兴邦见他确实投掷手榴弹很准，就说：“这只是最基本的投掷。还有匍匐投掷，战壕里投掷，甚至还要盲投。以后你训练投掷手榴弹，去山里面训练，在各种不同的地形条件和天气情况下训练投掷。将来才能派上用场。”

“是的，师傅。”

“下一个月，你就要参加二十九军的国术大会了。我们要抓紧训练，我正在打听，到时候会有什么比赛项目。打抢手应该是有的。下午，我和你过过招，看你打抢手有进步没有。洗手，准备吃饭了。”

两人进了屋，见罗妈已经在炒菜了。有两个在百岁堂帮忙的师兄有说有笑的回来。三嫂子和小茵茵也兴高采烈的走在后面。

安兴邦一把把小茵茵抱在怀里，又问他们什么事，这么高兴。

三嫂子就回答他，今天在百岁堂来了六，七个东北人，他们卖给我们药铺的人参又好又大，价格还便宜。这种好事真是难得。

安兴邦突然眼睛一闪，问：“东北人？卖人参？”

三嫂子嗯了一下，回答，是啊。其它两人也附和了几句。

安兴邦说：“这事有点古怪。我们药铺从来都没有收到过东北人卖的人参。这次竟然会有东北人卖我们人参。”

大家都说他多虑了。

一家人围着桌子吃饭，一会儿就听见屋外狗叫，有人要进武馆。原来是一个送信的警察。安兴邦请他吃饭，他执意不进屋，说交了信就回去复令。安兴邦打开信封一看，信纸上写的是，请于后天下午，带上自己的兵器和三个弟子，在法国水师营比武。落笔人是曾陶。

心头暗想，这一战无论如何不能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