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仙途 192浴火重生，痛不欲生

“公子……求你睁开眼……”

求你……他怎么会说求你……不要说求，不要用那样绝望的语气，你可是……可是……

刺眼的光线带着热度射入.眼中，林荡闭了闭眼，任由眼泪滑落。

“公子！”夜月凛大声叫着，“你怎么样？”

“痛……”林荡低声道，“浑身都痛。”

夜月凛环住林荡颈项的手轻柔而小心，将林荡的头搁在她脚上：“公子，别怕，有知觉就没事了。”声音轻缓，甚至虚弱，完全没有刚刚的气势。

林荡睁开眼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只是一瞬，却心神俱颤。

“小……凛……”林荡用嘶哑的声音叫她。

“我刚梦到了一栋房子，我们的家，很温馨。”

眼前的男人面色惨白嘴唇却泛紫，眼前的人头发散乱满面胡须，眼前的人双眸再没有以前的星光，整个面颊都凹陷了进去，眼前的人，瘦得虚弱得狼狈得比那街边乞丐还要不如。

这个人，怎么会是林荡？怎么会是青云门的首席大弟子，究竟是谁把他变成这样的？

“公子，我们会有的。”

夜月凛轻轻地虚弱地抓住他的手，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倒，可还是扶住他，将水袋凑到他唇边，柔声道，“公子，你生病了，必须多喝点水，才能走出这个沙漠。”

顿了顿，夜月凛黑眸闪过一丝清亮的光芒，“慢慢喝，不要急，水还有……”

林荡的嘴碰到壶口，听到水袋里的水咕咚咚的声音，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涌了上来。

林荡猛地瞪大了眼，呆呆地，怔怔地，浑身无可抑制地颤抖。

“是血吗？小凛？”

“公子……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活着走出沙漠，我会……看着你，保护你……永远永远……无论我……身在何方……”

……

“小凛。”

林荡轻轻地，温柔地揽住她，第一次刻意的绝望的却也充满一切向往和渴望地抱住她，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说，

“我不会死在这里，我也不会让你死的……”

握着水袋的手一松，砰一声掉落在地上，鲜红的液体自壶口流出，淌过他的黑发，映红了一片，静静渗入沙子里。

“小凛，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离目的地还要走多久？”林荡一边在附近四处打着转，一边问。

林荡察觉小凛良久无声，一抬头看到夜月凛紧皱着眉看他，眼中有深深的疑惑和担忧。

林荡冲她笑笑：“喂，小凛，我问你话呢！”

“其实，我完全不记得路，我们早迷路了。。”

“好吧，这里是魔鬼之洲中最危险的流动性沙漠地段，与我们刚进来的那段路有些相似，没有固定的沙丘，没有厚实的土地，无法辨认方向，也没有什么植物生存。如果不能侥天之幸寻到出路，那么，必死无疑。”

林荡低头沉吟了半晌，再不犹豫，起身找了个稍微阴凉的所在，开始用螭龙苍穹刀挖洞。直到精疲力尽，当初滚下缘岩被摔伤的伤口又裂开时，一个仅够两人藏身的洞终于挖好了。随后用刚刚脱下的外衣盖在头顶上，遮挡阳光。

“确实比外面凉快多了。”

也许身心真的是累到极点了，感觉到月光升起时，两人相互依靠着闭上眼，就沉沉睡了过去。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稳了稳身体，没有食物，没有骆驼，没有足够的水，开始在沙漠中行进。

“这个叫梭梭。”

林荡看着好不容易找到的沙漠小植物，说道，“找到它和刚刚那胡杨，说明这里曾经有古河道经过，只要将这些植物连成一线，就有可能找到古城遗迹，或者植物繁茂的峡谷。”

夜月凛略带好奇地凑近看，忍不住点头道：“应该正如公子所说。公子是如何知道的？”

“常识。”

如此来去，便是七天，七天后，却终于抵达了一个岩石林立，草木茂盛，几乎称得上绿洲的地段。这七天，是最漫长的七天。

林荡思索着，蛇在沙漠峡谷地段是很常见的一种动物，但他们很怕晒，所以往往只在夜里或傍晚清晨出来活动。有蛇的地方就可能有湿土和水源。

果然不出所料，林荡终于找到了岩石底下那湿软的泥土，这种岩石附近有渗水处，有水从含水处慢慢流出。只要筑个小坝，把往沙漠流失的水堵住，不一会便能聚集到丰富的水。

林荡内心一阵狂喜，压抑着激动的心情，完全不顾满手泥巴，将坝住起来，不片刻，那浑浊的水便续了满满“一碗”。

林荡用一种叫沙漠葳的植物，它的梗是空心的，刚好用来当吸管。

毫无形象地趴在岩石下，慢慢吸着泥碗里的水。长时间干渴后，不能快速的饮水，否则就会因为不适而呕吐。那泉水美味得几乎想尖叫。

“公子……我没事了。”

夜月凛擦去自己的泪，声音虚弱却带着融融的温暖，“对不起，让公子担心了。”

“你没事就好。”

林荡看着夜月凛那张憔悴苍白的脸，黑色的眼眸望着自己

只觉得七天来压抑的埋藏的克制的所有痛苦委屈以及彷徨一股脑儿涌了上来，夜月凛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俯着身子牢牢抱住他，边哭边喊：

“公子……公子！你吓死我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吓我？！我以为你抛下我了！我真的以为你抛下我了！”

林荡探出手轻柔地揽住她，让小凛能舒服地靠在自己胸口安心发泄，哪怕自己的衣衫已被小凛的泪浸透。

虽然状态恢复了一分，但林荡却仍是很虚弱，而且他几乎苦涩地说，“我现在连一分元力也使不出来。”林荡无奈地道：

“这只是先前自己运转过度，导致短时间内无法运用武功。若强行施展，轻则武功尽废，重则死亡。可若是熬过了这三十日时光，元力便可再进一个层次。”

夜月凛顿时安下心来。

有了林荡，接下来的路自然好走了很多，他一路寻找着一些能指明方向的植物，比如仙人掌，胡杨，莎蒿。虽然没有元力无法纵跃飞腾，普通的攀爬却还是轻而易举的。

沙漠里讲究的是夜行晓宿，如今林荡苏醒，两人就开始齐心协力，连夜赶路。

只是，魔鬼之洲绝非浪得虚名。本来两人已耗掉了十天的体力，水最多也只能灌一袋。饿了顶多也就掏几个鸟蛋裹腹，却也不是次次都能如意。

在这样的情境下，又走了三天，两人却发现除非穿越这最后一个流动性沙漠地段，根本无法抵达西西里。忽然有种垂死挣扎获救，却忽然发现死亡越来越近的无力感。

夜月凛抬头看着黑绸缎般的天空，明月如画，繁星似锦，地上银白一片，漂亮的像是童话世界的琉璃池。她枕着林荡的腿躺了下来，声音沉沉地道：“公子，我想睡一下。”

林荡略带清凉的手拂开她额前发丝，又将自己的外衣盖在小凛身上，低声道：“睡吧。”

“公子！公子！”

夜月凛焦急地叫他，林荡神志清醒，微眯着眼想答话，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夜月凛扶起他，给林荡灌了口水，听到夜月凛欣喜的叫声：“公子！前面有绿洲！我去查看！公子就待在这里！”

林荡睁开眼，看到眼前有湖泊，有牛羊，有食物……那是连做梦都在渴望的东西啊。林荡伸出手，想大笑。

……

绿洲营地。

林荡看着夜月凛，解读着夜月凛的心思出神。

夜月凛棕色的瞳眸似透明又似晶亮：

“这里是沙漠中一马贼的聚居处，老大姓夏名虎，那剩下的几个，都是夏名虎的手下或者小妾。

“然后呢？”

“我杀了这伙马贼全家。”

“一个活口都没留？小孩子呢？”

“当然都要杀掉，一家人最重要的是整整齐齐，留活口干嘛？”

“情报啊，情报！”这些马贼平日做尽坏事，死不足惜，但看到夜月凛又在滥杀，林荡心中很是不悦。

林荡不断的在桌子上翻看资料。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自己的位置。

“哦。”

夜月凛低头玩着身上的穗带，米黄的流苏一线线缠绕在指上，又被轻轻松开：“那这里是不是沙漠中的绿洲？”

林荡道：“根据我的观察和这些资料，我确定这里已属西西里和塔拉沙漠的交界地带，只要往西走离开这块，再翻过那座山，就是西西里了。”

夜月凛点点头，知道两人离开了沙漠，是万分开心的事情。房中静如温吞的流水滑过掌心。

夜月凛轻轻笑了起来，夕阳照耀在身上，

“公子，我这一路跟你走来，终于学会了坚强，学会了独立，学会了成长，你为我高兴吗？”

林荡怔怔地看着她，双眼有些迷离，不知道是因为阳光还是其它。她眼神却是那么的哀伤怜惜，温润，回荡在夕阳下，芳草间：

“我和公子……在熊熊烈焰下浴火重生……虽美却痛……美轮美奂……痛不欲生……”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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