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箫 第三章 纷争起

第三章纷争起

天下百族中，虽一直流传着无常山乃是通往龙城唯一入口的古言，但因龙城鲜有出世，到如今，已是少有人知道它所代表的含义，唯有各族收藏的古籍，记载着一二。

再长时间的遗忘，天下顶尖高手也不会丢弃对龙城的渴望，那里才是他们更进一步的契机，更不会忘却对龙城的畏惧，那里掌控着万物生灵。也正是如此，在各族高手的约束下，无常山超脱世外，未有世俗纷争。

只是赤国一旦夺取黑白之心，无常山他不在乎，万一引得龙城降世，那又该如何承受？老人想起那个传说，自然也想到与龙城为敌的后果，由不得他不担忧。

赤国王看到老人慌乱，便知他也是明白那个传说，而这也是他一直所顾虑的，赤国不惧五神峰，却未敢与龙城为敌，那不是一个层面的较量。

他的眼神有些阴沉，未有理会老人目光，径直靠近光幕，“传言无常老人守护着龙城的门户，这无常山在此，龙城又是在哪？”

老人又一颤，原来王一直都清楚，难怪那么的犹豫。

异宝天图看穿天下，却演化不了龙城？少年也有些恍惚，毕竟那个传说，悬挂在天下顶尖高手头上，已有万年。

两人沉思中感受到强横的气息升起，连忙望去，赤国王铁拳附满淡黄的金之气息，猛地轰向天图，看得那天图一阵摇晃，光幕就要散去他才收手，“龙城又如何？赤国何时如此畏惧一个传说。”

他似乎做出了决定，赤国已经等了万年，不能因为畏惧而放弃，但老人还有些犹豫。

少年则平静道，“那也是真实的传说。”

赤国王瞥了他一眼，“又如何？”

少年没有反驳。

老人眼神晃了晃，也终是未有再说。

赤国王见此，没想到老人顾虑如此之深，但他命令不容置疑，眼神从祖地划过，转向少年，说道，“百年之期将至，那是祭坛开启之机，时间已是不多，如今夺取黑白之心是首要任务，此事就由炎卫去处理。”

少年并无意外，只道，“宴尔去吧。”

赤国王不语，无常山虽不是一族之地，但无常老人早入神境，想要夺取黑白之心，必须也要派去神境强者，他的本意是想让少年亲自去一趟，但他与卫座亦臣亦友，相互了解，便未驳回。

“也好，不过此事不容耽搁，让他明日就出发。”

少年闭眼，风之气息飘动，转眼开口道，“他已经出发了。”

赤国王并不意外，但还是提醒道，“无常老人乃神境强者，塔城的炎卫高手也派些过去，定要妥当安排。”

少年睁眼，“我明白。”

老人见赤国王点头，他对炎卫向来放心，但还是开口问，“谁负责？”

少年沉思，夺取黑白之心事关重大，行动虽然隐秘，也要警惕五神峰的发觉，派出的人不少，是需要一个人来负责。他看向赤国王，“不如让二皇子来安排？”

赤国王低吟一声，“厉儿？”。

少年点头，“那件事到了关键时候。”

赤国王神色一凝，“就让他去做好安排。”

老人若有所思，却未作询问，只又道“依附的群山怎么处理？”

赤国王收起心神，突而轻笑，“他们站得太高，太久，早被浮云遮住了眼，不必担心。”

老人并未放心，缓了缓神情再道，“群山是五神峰的根基，五神峰不堕，怕是不会听我们的号令，虽是不惧，却也容易坏事。”

赤国王显然不想为这事纠结，说道“那就传吾赤王令，群山如若不从，灭之。”

他有足够的底气，要知道赤国准备这一切，准备了万年，足够久了。

老人却是担忧，“那有可能将与天下为敌。”

赤国王凛冽的眼神看去，“那就与天下为敌！”

老人看着转身的背影，有些愣神，不知赤国王的态度为何有这种转变，难道与二皇子的事有关？

少年见得老人神色，淡淡开口，“宿老，赤国可从未惧怕这个天下。”

那语气，与赤国王般自信。

老人不去深究，这已不是他该考虑的东西。

赤国王恢复神色，再看向光幕，从今日起，天下的格局，将会改写，那最耀眼的气息光芒，只会属于赤国。

他忽而大笑，“万事俱备，再借东风。”

老人那佝偻的身躯微微站直，这一天，他也等到了。赤国王又说道“天图你且随身，开启祭坛以防不时之需。”

老人点头，他知道赤国上无常山夺取黑白之心，瞒不住百族，祭坛开启时，五神峰不会坐视不理，定会派出大量高手前来阻止，到时就算是在国都塔城，也未敢保证万无一失。

赤国王不惧五神峰高手前来，除非五神亲临，他留下天图，只是担心神池封印旗会有变化，但他也不解释。

“神碑降临，传人入世，五神峰再难一心，这是赤国的机会，也是尔等的机会，莫要放过任何一个。”

老人明白，“天图在手，谁也跑不了。”

赤国王转身，离去的身影顿了顿，轻声低语，“令出塔城！”

他的语气异常坚定，只是声音刚落下，身影就渐渐模糊，那金黄的盔甲化作了雾气，轻飘而起，白发少年亦是对老人点点头，在天图下，突然隐去身形。

若隐若现的雾气在皇塔上空，又慢慢凝聚，现出赤国王伟岸的身躯，只是他身后，看不到少年的踪迹。

赤国王未有在意，他静静地伫立着，锐利的双眼斜望夜空，那漫天黑暗，似层层压下，那压抑的气息，似暴风雨来临！

皇塔九层内，令出塔城的余音还未有散尽，赤国王与白发少年就已离去，老人望着空荡的上空，那里有金之气息汇聚，他似乎也看到了漫天夜空下的黑暗，以及黑暗之上的璀璨星空。

他细小的双眼，突然露出炙热的光芒，但又很快隐去，而一同散去的，还有光幕前的身影。

老人低头，光之气息闪烁，似短暂又似永恒，天图自白点飞回手中，他开始藏匿，黑暗呼啸而过，瞬间笼罩在九层皇塔中。

滔滔大势，仿佛已是赤血令自皇塔而出，塔城的命令开始席卷天下。

而正是赤国王斜望的方向，数万里之外，辉煌宫殿中横摆的晶白冰床上，一个瘦弱青年，骤然睁开了双眼。

他巡视空荡的宫殿，孤傲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茫然。他似乎忘却了一些东西，但又想起了很多过往。

“你醒了！”宫殿上空响起冰冷的声音。

青年终于记起，那个掳走他的人也是这个声音，但他此时却无愤怒，反而平静问道，“你是谁？”

“我就是你。”

青年摇头，虽有一种熟悉感，但他肯定那个声音，不是他。“为何掳我到此？”

“我何曾掳走过你？”

青年一愣，莫非不是同一个人，那为何声音如此相似。“这是哪？”

“你可以当做一场梦。”

青年皱眉，他很不解，轻声自语，“梦？”

没有人回答。他站了起来，未感不适，瞧了瞧手掌，这应该是新生，多么真实的梦。他向殿外走去，抬眼而望，万里苍白，茫茫飘雪，他似乎记得这个地方。

青年短暂的沉思，收回目光，轻声问，“如果我想回去，该如何做？”

他身后的宫殿中依旧有声音传出，“去塔城。”

“塔城？”

“是的。”

声音没有解释，青年也不问，“怎么走？”

“两只脚走。”

青年沉默，转身望着宫殿上空，眼中的孤傲带着认真，“你在骗我？”

“是！”

冷漠的声音很诚实，青年却很平静，“你知道我是谁？”

“你想起来了？”

那声音竟有了一丝惊喜。青年也好奇，但摇摇头，他也是脑中突然闪过一些记忆，本以为可以利用一下那个身份，谁知宫殿上的人似乎与他很熟悉，并不畏惧？

他不愿再纠缠，这里没有他想要的答案，一切都只能靠自己去寻找。身体忽而飘起，跨步而出，他竟不知自己何时有了如此实力，昏迷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等！”

宫殿传出的声音带着焦急，青年停下，他想知道那个人会说些什么。

“你想知道的，都在这里。”

七彩的水晶球从宫殿落下，静浮在他眼前。青年未动，水晶球里贮藏的气息，他感受不到，或许也还是那个人想要欺骗他的东西。

“许多人都想一直活在回忆里，却不知梦终究会苏醒。如果你真想活在梦里，我不拦你，如果你想回去，就应该相信我。”

青年盯着水晶球，静静闭上眼，轻声道，“我不相信你，但我想回去。”

音落球动，七彩气息悄然的射入他的额头。

青年站立许久，缓缓睁眼，突然转身离去。并非不留恋，他还会回到这里。

“也该你出场了。”

那个声音也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