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箫 第十五章 魑

第十五章魑

那缕阴暗气息在脑海轰然散开，无数的画面闪过，洛箫紧阖的眼皮忍不住的跳动，似在承受着巨大痛苦。

但很快，先前弥漫在四周的阴暗之气也向他涌来，只感觉熟悉的气息进入身体，窜在七经八脉，是无数的热流，让全身都处在一种温和的状态，脑海中的阵痛也随之散去。

随着阴暗之气的融合，他的气息在不断变强，终于在某个临界点，骤然睁眼。

洛箫眼眸透着茫然，他还沉浸在多出的那一段记忆里，有很多陌生的经历，但又感觉自己身处其中，青年真是另一个自己吗？

良久，迷茫散去，他心似有感悟，抬眼望去，那陷在石壁中的银刀，正片片散落，眨眼化作了虚无。

洛箫轻叹，只是不知为何，也许是为了另一个自己。

他站了起来，那缕阴暗气息带着的铭心记忆，存进了他的脑海，他知道他叫魑，黑暗界的天才，也是他的分身。

他有很多分身，魑只是其中之一。虽不明白自己为何会遗忘这些东西，但确实是自己丢失的那部分记忆，他尝试去接受，又突然害怕看不清自己，魑的记忆中，那个他才是真实的自己吗？

也不知就那样站了多久，洛箫才缓缓将视线收回，他知道只要找回那些分身，就终会明白，不管他是谁，又是为了什么，他出现在这里，也许就是为了解开这些东西。

他的双脚有些僵硬，还是迈步向石室，那正中漂浮的黑白之火，就是魑脑中所认为的黑白之心，赤国想要夺取的至宝，轻易地出现在他眼前。

只是那剧烈摇曳的火焰，努力的抗拒着他的靠近。洛箫不在意，轻飘而起，一团光暗气息岂能阻他分毫，只见手中长箫闪动，隐去踪迹，手臂微抬想要拾起。

手掌沿着火焰穿过，却是握空，他没有感觉任何实物的存在，但黑白之心依旧漂浮在那，忽然一愣。

假象？不是，也许它存在另一个时空，这只是投影，洛箫又很快否决，他相信魑的判断。黑白之心是虚无的，不能带走，他不由陷入沉思。

黑白之心乃光暗本源，无常山至宝，赤国想要夺取，定是有办法将其握住，所以不可能是虚无的。但魑的出现，证明黑暗界也有参与这个至宝的夺取，这难道会是赤国的依仗？

莫非要取这黑暗之火，需要身具阴暗气息？洛箫心下有了决断。

黑白之火没有温度，他的手中同样升起没有温度的阴暗气息，轻轻漫向火焰，悄然的穿梭，又是划过。

黑白之火，继续飘动。

他撤去阴暗气息，也终于明白为何先前魑一直不动黑白之火的缘故，黑暗界的气息根本无法拿走它。只是阴暗之气不行，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将它取走。

洛箫不知道无常山的光暗本源为何会留在这里，无人看守，若是赤国的人赶到，又如何去守护，无常老人如此自信，没有人能够将它夺去吗？

他心下无奈，重新打量起这个石室，或许秘密就藏在某个角落。但是只有失望，空荡的空间，一眼看尽，别无它物。

忽而脑中闪过灵光，黑白之心是光暗本源，排斥所有气息，但若是光暗气息呢？洛箫想到，很快就付出行动。

他体内气息微微运转，泾渭分明的光暗气息现在掌中，飘向火焰。黑白之心兴奋跳动，焰尾摇摆，像张开大口，直接将飘来的光暗气息吞噬，它似乎意犹未尽，不断晃动。

洛箫有些呆滞，说好的虚无投影，逗我呢。然后不信般，更为浓郁的光暗气息射去，但很快也被吞噬。

他停了下来，伸出手在火焰处晃了晃，仍旧触摸不到，心中不免有些烦躁，心思一转，光暗气息忽现，再次涌向黑白之火，只是在火焰不断的吞噬中，更多的气息伴随而去。

雪之气息，阴暗气息，空间气息，水之气息，风之气息…

黑白之火忘记了抗拒般，疯狂吸收，然后终于到了一瞬间，洛箫感知到了它的存在，不由诧异，他听到了火焰中传来的哀求，过多的气息让它不在纯粹，在难以主动的脱离气息牵引。

他不经犹豫，但也不想放弃，好不容易捉住了黑白之心的身影，如果让它离去，便再难将它拿走。于是气息不停，更澎湃的涌去，同时伸手再握。

洛箫身子一震，忍不住后退，气息牵引竟也断开，无比惊讶。他抬眼望去，火焰中黑白之色疯狂闪烁。

至明至暗的气息飘忽不定，突然快速压下，轰然散裂，继而白光耀眼，照亮着整个石室。

光亮映在洛箫错愕的脸上，是呆呆凝望，直到再次黑暗来临，才猛然惊醒，黑暗之心竟被他这样毁去。

光暗本源，无常山至宝，怎么会如此轻易的被毁去？这很难让人相信，他又不是真的要毁去，单纯只想取走，不让赤国的人得到罢了。

但如今，光暗气息乱窜的石室，确实提醒着他，赤国或许真的再无法夺去黑白之心了。

洛箫回神，他虽不忍，但也不执著于此。至于无常老人那，他并不担心，因为没有人知道是谁毁去了黑白之心。

他甩甩头，走到外厅中，没有去看那三个大小不一的洞口，黑白之心既然已被毁去，赤国便无法开启祭坛，至于他们在无常山的争斗，也没有必要参与。

他现在有了更重要的事情，魑的记忆记载着多个分身的能力，而且由于自己太久的不理会，每一个分身都有了独立的思想感情，他们不再甘心以后被自己收回，如同魑一般，算计着本尊。

他没有时间，从魑的记忆中，也有一些猜测需要认证，所以心中再如何不接受那些分身，也要找寻，一刻都不愿久等，迫切的想要找到那些分身，找回丢失的记忆。

洛箫不愿深入，但出通道前还想到了剑七三人，他知道那是在光明通道中，便原路退回，向白无常洞府而去。

这时剑七三人也跨出了幻化的石壁，站在窄小的光明通道中，感受那充斥的光之气息，仍旧有些恍惚。

回想起那异常火灯，剑七暗自庆幸，要不是剑岚手中的那一册古籍，怕又是要困在里面了。真不知为何明明柔和的火灯，会有如此深厚的光暗气息，当亮光晃动，他就望了上去。

只是瞬间光芒耀眼，都未来得及反应，一团黑白之色的火焰就快速飞出，漂浮在了他们头顶，再而光暗气息爆发，笼罩而下。

他只微抬炎黄剑，就无法动弹，那纵横肆虐的光暗气息压在身上，如万斤巨石附身，异常的沉重，就连体内气息也开始沸腾起来，心中大惊。

这爆发的光暗气息连他这个刚融合了炎黄剑的准王级修士都难以抵抗，那要是凝境修士呢，他慌忙看向剑岚二女。出乎意料的是，二女似乎未受到影响，这让他很是惊疑。

剑岚二女还望着黑白火焰，不明白突然出现的东西是何物，但见他面色变幻，便快速走了过来。

剑七只感觉光暗气息消退，压力顿失，更是惊讶。二女听完他的所诉，也是好奇，最后便当是剑岚手中那册古籍，替他们挡下了那弥漫的光暗气息。

石室的变化过于诡异，还充斥着浓郁的光暗气息，他们不敢久待，借着古籍发威，快速退了出来。果然一跨出了幻化石壁后的通道，那股威压就消失殆尽。

剑雅轻拍胸口，先前所遇让她仍心有余悸，还在她得到了一根长鞭，“好强的光暗气息，剑七师兄，那团火焰是什么？”

剑七摇头，他也才缓过神，自己的感触更深一些，“黑白之色，可能与黑白之心有关。”

剑雅一想，还真有可能，只是黑白之心也会放下藏宝室吗，脑中闪过剑岚的话，脱口道，“那会不会是传送异人的那盏神灯？”

剑七一怔，看向剑岚，她手里还拿着那一册古籍。

剑岚对他摇头，“没有记载。但能散发出如此浓郁的光暗气息，肯定与无常老人有关。”

剑七也明白，但还是疑惑，“是无常老人出了什么变故？”

剑岚沉思，轻声道，“赤国的人应该找到了无常老人。”

剑七神色一闪，他知道剑岚所想，只是不免犹豫，“也不知无常老人能否拦住赤国众人，洛兄不在，我们这样深入，恐难保证安全。”

剑雅一挥长鞭，“剑七师兄，我有异宝在手，不用担心我。”

剑七没有好气的瞪过去，只是显然没有作用，她转眼就忘记了刚才的危机。剑岚拉住她，才说道，“我们在石室待了一段时间，若是黑暗通道无事，想来他也会深入光明通道，或许已到了白无常老人的洞府。”

剑七沉默，这也是一种可能罢了。后面的路程显然会更加危险，很可能就会碰到赤国的人，想要护住剑岚二女，压力不是一般的大，但最后还是同意了，走到这里，他也不愿退缩。

他未动，突然抬头张望，轻声问，“有没有察觉？”

剑雅茫然，也顺着目光望，问道，“剑七师兄，察觉什么？”

剑七没有回答，他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窥视，但环视一圈这窄小的通道，又无异常，而且剑岚也无反应，难道自己出现了错觉。他又摇摇头，“或许是我想多了。”

剑雅满脸迷惑，剑岚也不问，他也不在纠结。

他道，“走吧！”

三人一个转弯，离开了这幻化的石壁。

而就在他们离去不久，遮掩了气息的石壁上一阵晃动，似有莫名气息穿过石壁，快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