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来自青云 第十章 我会保护你

“看到了，瓮城就在那边！”

跑了好一会儿，无名才在卡巴内比较少的地方稍作停歇。

张小凡也满头大汗，急促地喘息着，接连不断开启直死之魔眼对他的精神损耗相当巨大。

而走在他们后面的四文已经有些步履蹒跚了。

“无名大人……从这里开始，就由你们两个人去吧。”他停了下来，正坐在地上，掀开自己的僧袍，露出了臂弯处被咬到的地方。

“这、这是……”张小凡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这一幕，他发现对方的伤口已经开始出现那种和卡巴内一样的青紫之色：“尸毒……”

“突围的时候被咬到了吗……”无名咬了咬下唇，表情看起来有些苦闷。

虽然表面看起来三人之中好像是张小凡最弱，但实际上真正最危险的反而是看起来最高大的四文。

他没有无名那超常的力量，也没有张小凡能够轻易砍杀卡巴内的能力，虽然持有枪械但威力和武士们手中的基本一致，只能靠冲击力击退卡巴内，是三人中唯一无法正面击败卡巴内的，一旦敌人数量变多，必然无法周全地应对所有的方向，人的注意力是有极限的，失手只是时间问题。

“请去金刚郭，等待少主的指示，之后的……就拜托了。”

四文拿出一个小袋子贴到自己胸口。

“愿你来世能享轮回的果报。”无名柔声说道。

“等一下，你想要做什么？”

张小凡闻言本能觉得不对劲，但他却还是没能来得及阻止对方，四文用力一拉小袋子上的绳索，下一刻随着一声闷响，火药的威力就洞穿了他的心脏，让他双眼无神地瘫倒在地，生命的光彩也彻底从他脸上流失。

再一次看到有认识的人死在自己面前，张小凡觉得自己的人生观受到了冲击。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因为比起变成卡巴内那种怪物，四文更想以人类的身份死去。”无名回答道：“生活在这种世道，我还以为你已经习惯了。”

“怎么可能会习惯……”

“但是我已经习惯了。”无名说道。

张小凡下意识地向着无名看去，却只看到女孩飞扬的发丝：“快走吧，如果不能尽快赶到甲铁城，四文就白死了。”

“……我会保护你的。”张小凡忽然说道。

张小凡并不是没有见过尸体的雏，事实上草庙村惊变的那天，他就亲身面对过自己亲人朋友堆积如山的尸体。

可那个时候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孩童，只能单纯站在受害者的位置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什么都做不到。

而且很快他和林惊羽就被青云山的人保护了起来，虽然也有‘想要报仇’之类的念头，但那个时候的心态并没有产生太大的变化。

可这次不同。

四文是张小凡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个碰到的人，虽然相处时间并不长，可好歹也脱离了陌生人的范畴，勉强算个熟人。

亲眼见证了一个活生生的、曾经与自己并肩作战的人那么死去，这种冲击、这份实感比任何情况都来的巨大。

在这一刻，张小凡的心态终于从一个普通的农家少年，蜕变成了合格的战士，拥有了那份在末世之中挣扎求生的觉悟。

“别说大话，你还差得远呢！”

无名脸上诧异的表情转瞬即逝，虽然听起来好像在教训张小凡，但语调却出人意料的温柔：“快走吧，只要能赶到甲铁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

两人顺着千本鸟居向着山下跑去。

途中不知道从那里钻进来一体壮硕的卡巴内，嗅到了活人气息的它嘶吼着朝两人迅速靠近了过来。

这一次张小凡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停歇，跟着无名从卡巴内身边轻巧地穿过。

下一个瞬间，那头对于普通人而言算得上绝命危机的壮硕卡巴内就那样突兀地身首分离，倒在地上，失去了行动能力！

“哦，这次动作还不错。”无名奔跑的时候还有闲暇点评刚才张小凡出手的过程：“比起之前那种不干不脆的动作来说进步很多了。”

“那我是不是该多谢你的夸奖啊。”

张小凡也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两人就这样一边砍杀着卡巴内一边朝瓮城前进，总算是在彻底被卡巴内包围前赶到了瓮城。

“距离甲铁城发车还有四半刻，足够了。”

无名大大咧咧地拉开移门，不顾那些在瓮城里避难的民众投来的奇怪目光，径直前往自己摆放装备的地方：“小凡，我要换衣服，你帮我在外面看着。”

“啊？哦！”

“不可以偷看哦？”女孩坏笑着说道。

“我才不会做那种事！”张小凡有些狼狈地辩解道。

在无名进入房间换衣服的同时，张小凡也在门口打坐，想要尽可能的恢复一点法力。

换上了战斗用的装束，并拿上了趁手的双枪之后，无名的气质一下子变得锋芒毕露，和之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不过比起之前的大家闺秀模式，张小凡倒是对她这个形象更加熟悉，毕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无名就是这个打扮。

离开瓮城后，他们发现武士们在瓮城旁的山道上建立了一个临时的防卫圈，正在将爬上来的卡巴内击落下去，而防卫圈的核心则是之前见过的四方川菖蒲，和她的护卫九智来栖。

“菖蒲阁下，现在我们应该赶去甲铁城才对，你还在等什么？”一个戴着围巾，看起来在显金驿有着一定身份地位的老人催促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啊！”

“可、可是父亲大人让我们等待他的信号……”四方川菖蒲有些怯懦地说道。

“信号什么的怎么可能会来！”另一个家老面色不善地吼道。

他们的无礼令忠于菖蒲的九智来栖看不过去，他向前一步挺身而出地说道：“既然老爷不在，现在就请服从菖蒲大人！”

“哼，跟你们这些小鬼没什么好说的！”戴着围巾的老人冷哼了一声：“等不了了，我们就先行一步了！”

“你们还要继续在这里聊天吗？”

这个时候，无名有些不耐烦地插嘴说道：“再等下去，天就要亮了啊，真是的。”

“这里哪轮得到小鬼头插嘴！”家老身旁一个高大的侍卫对此感到不满，凑过去打算教训一下无名。

开启直死之魔眼的张小凡一闪身挡在无名前面，轻轻挥动手上的短刃，只听唰地一声，侍卫身上的衣服就变成了无数的碎布飘落了开来。

“请不要随便动手动脚的，否则下次砍的就不是衣服了。”

关掉魔眼后，张小凡一本正经的警告道。

“噫，咿咿咿——！”那个侍卫被吓得屁滚尿流，后退了好几步。

不仅是他，就连周围其他的武士都被张小凡的这一手给惊到了：他们根本就没有看清张小凡的刀路，觉得他好像只挥了一刀就将那个侍卫身上的衣服切成了那么多块，这种刀术就非常可怕了。

实际上张小凡真的也只挥了一刀，不过那刀沿着衣服的死线，‘杀死’了对方身上的衣服，所以才会造成这种效果。

这种威慑作用也是张小凡这么做的目的，毕竟他也算名门正派的弟子，卡巴内那种尸变的怪物就算了，让他只凭个人喜恶随意杀人这种事，他实在是做不来。

只不过张小凡自己也没有发现，随着他不断使用直死之魔眼，他对于这双眼睛的控制也变得越来越精准细致，最开始的他可做不到在瞬间分辨出一个人身上的死线究竟是那人的死线还是衣服的死线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