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背对李渊,张开双臂闭目倾听,脸上阴柔笑意不减,声音不见丝毫感情波动:“父皇,你听,这是权力的声音,是李唐江山走向新气象的声音,您老了,应当放下手中所有事物享清福了,也好让我和大哥尽一尽孝道。”
“李元吉,你这个逆子……元吉,元吉。”
李渊心知肚明,李元吉敢这么做,那么禁军恐怕早已经被他控制,尽管在想挣扎,那也只是徒劳无功。
李渊清楚李元吉是不可能杀掉自己这个父亲的,跌跌撞撞步履瞒珊的冲上去紧紧抓住齐王的双肩摇晃。
口中念念有词:“元吉,放你二哥一条生路吧,他毕竟是和你一母同胞的兄弟啊,你怎么能够做出弑兄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来?”
李元吉皱眉道:“父亲,事情已成定局,儿臣尽管有心想要前往玄武门阻止,怕也已经来不及了,您听,那边的兵马声已经弱下来了,二哥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李渊面如死灰,瞬时间老泪纵横。
玄武门处。
“保护秦王。”
“杀,杀出一条血路出去。”
“老尉迟,秦王就交给你了,就算你被大卸八块,也不能让秦王有任何闪失。”
“程咬金,你他娘的说什么风凉话,要走大家一起走。”
大约百余人,簇拥一名面白无须仪表堂堂的壮年男子,一边厮杀,一边涌向玄武门。
玄武门半开着,堆积如山的尸体已经无法让大门紧闭,四周血腥扑鼻,血流成河,残肢断臂宛如人间炼狱。
八百人的兵马,面对太子六率的七千二百人,经过小半个时辰的厮杀,已经只剩下了不足百人,可见战况之惨烈。
如今还是秦王的李世民,一边持唐刀跟随几位武将杀敌开路,一边悲愤怒喝:“今日无论是谁能跟本王走出玄武门,本王许他公侯万代,许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悲,现在说什么都完了,棋差一招满盘皆输,想不到李建成和李元吉早有防备,看来今日是天要绝我李世民。”
微胖的长孙无忌,身上已有数道伤口鲜血淋漓,但顽强的意志却支撑着残破的躯体,一旦倒下,便会直面地狱。
长孙无忌怒吼道:“秦王,尚未到山穷水尽之时,何言今日穷途末路?如今距离玄武门只有半里之距,只要能走出玄武门,我们就有的是机会。”
“杀,一定要将秦王安然送出去。”尉迟恭浑身浴血,刀口早已卷刃,若非衣衫包裹刀柄与手掌,刀早已落地。
浴血的身躯如同风中残烛,但就是有一股坚信的意念,支撑着支离破碎的躯壳,杀出了一条血路。
“世民,你已是强弩之末,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弟妹和侄女考虑。”
缩在兵马中的李建成,英姿飒爽的骑在高头大马上,奋力呼声:“世民,我念及兄弟之情,你现在束手就擒,大哥保证会留你一家老小。”
“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你身边的人考虑一下,程咬金、长孙无忌、尉迟敬德、常何、房玄龄……他们的家人,他们的九族。”
“我给你十息时间,束手就擒,我绝不杀他们,甚至还会重用他们,但你若是冥顽不灵,那么你、他们、你的妻儿,他们的妻儿,都会跟着你一起遭殃。”
尉迟恭怒吼道:“李建成,你这小儿休要张狂,你何德何能坐那高高在上的皇位?论战功,你对秦王望尘莫及,论雄才大略,你更是拍马难及。”
“你与李元吉狼狈为奸,尔等是何居心老子岂会不知?投降?我呸,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哈哈哈……杀,今日能和秦王葬身于此,也不枉此生。”
李元吉脸色铁青,猛地挥手道:“杀,全部射杀,一个不留,这些人,统统抄家灭族。”
本来他之前那么说,是想留有余地,日后人尽其才任用一下,但现在,他低估了这些人对秦王李世民的衷心。
就算留他们一命,恐怕也都会心怀恨意。
这些人,都是双刃剑,一个用不好,便会反噬其主。
就算李建成现在在惜才,此刻也只能忍痛下令,全杀!
“建成,想不到你我兄弟竟会走到如此地步。”李二神色沉重,凄惨一笑,胜者无言,败者更无言!
李建成同样沉声道:“世民,大哥只是想要你手中的部分兵权,并没有真的想要害你,但大哥没有想到,你为了拥护手中兵权,竟要杀我和元吉,比狠,你比我更狠。”
李世民哈哈笑道:“成王败寇,自古便是如此,世上何人不想有天下共主的权利?李唐江山大半都是我李世民打下来的,你又何德何能坐拥它?”
“总之,我们兄弟二人,今天只有一个能活着出去,不是我李世民不念及兄弟之情,龙有逆鳞,触之必死,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架空我。”
“没有了兵马大权,会让我没有安全感,我想保护的东西都会失去,原本唾手可得的东西,没有了兵马大权,此生再无机会,你要的不是兵权,你要的是我的一切,我岂会给你?”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杀,放箭!”
“建人墙,起肉盾,保护秦王。”
无数支羽箭如蝗灾一样从天而降,噗噗的入肉声,宣泄着生命的脆弱,一轮羽箭强弓,百余人瞬间折损过半。
但,就在这时,玄武门外却传来一声巨响,轰!
玄武门,猛地一震。
紧接着是第二声,轰!玄武门再次猛地一震。
第三声。轰!
厚重的玄武门,轰然倒塌。
门后,竟是十余名装备精良,威慑逼人的威武铁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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