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门之梦 夜（二）

“嘿嘿，虽然衣衫破烂而且又脏又臭，但模样还行，嘿嘿！”

“什么？模样还行？”帐篷里，努瑟夫听到士兵的评论，不由得神色一动，从帐篷里走了出来，拍了拍手中的空罐头盒，发出当当当的声音，说道：“住手！”

士兵们退后一步，仍然围着两女孩，就像一群等候主人命令的猎狗。

两女孩趁机爬起来，准备夺路而逃。

努瑟夫朝警卫努努嘴，警卫轻轻松松地抓住了两女孩，把女孩拖到火堆旁。努瑟夫俯身细细打量，“嗯，模样却是可以。”

“长官，这两恶灵傀儡，该如何处理，你发话吧，我们都听你的。”

努瑟夫把手中罐头盒扔在地上，用脚一踩一碾，发出嘎嘎的声音，然后轻轻地摆了摆手中的匕首，淡淡地说：“我宣布，谁都不许动她们，我也不例外。否则，我这把匕首对他不客气。”说着，他随意地把手中匕首往脑后一抛，匕首就像长了眼睛一般，带着破空声射向二十多米后的一棵大树，只听见嚓的一声，匕首深深地刺入树干中。

见此情景，本来就对长官十分忌惮的将士们不由得浑身一哆嗦。

努瑟夫再次打量起两女孩来，一边打量一边思忖着什么，好像在琢磨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突然，他注意到其中一个女孩的神色除了惊恐之外还带着痛苦，不由得一愣，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地打量起来，当他的目光从女孩肩胛骨部位扫过时，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

“呃，是谁把人家的皮弄破了？给我站出来！”他环顾四周，冷冷地说。

士兵们面面相觑，全都默不作声。

“不肯主动站出来是吗？”努瑟夫一声冷笑，突然提高了音调，厉声道：“全体都有！双手平举，手心朝上！”

“唰唰唰……”

士兵们全都立正站好，双手平举，手心朝上。

士兵丙的右手食指上，殷红的血迹赫然在目！“报告长官！是我干的，我不小心弄伤了这个恶灵傀儡的背……”无奈之下，士兵丙不得不主动站出来。

“看到对方毫无反抗之力，让你觉得自己很强大，是嘛，白天追剿1号目标的时候，怎么没看出来你的强大体现在哪里？”努瑟夫不咸不淡地说，“把你那一根沾上了鲜血的右手食指高高地举起来，让大家欣赏欣赏！”

士兵丙不知其意，忐忑不安地把带血的手指高高地举过头顶。

努瑟夫冲着身边的警卫使了个眼色，警卫心领神会，朝着几米外的士兵丙张口一吐。

“噗……咔嚓……”

随着两声轻响，一块小刀片从警卫嘴中激射而出，刀片准确击中了士兵丙的右手食指，食指被齐根削断。

“啊！”

士兵丙发出一声惨叫，下意识地想把手缩回来，却又硬生生地止住了，继续高举右手。他知道，如果收回来，问题的性质就不一样了，那直接是违抗命令了，违抗命令那就不是断指那么简单了，那是会断头的！

“今天晚上，可能是我们三团二营一个新的起点，也可能是我们二营的最后一个晚上！是福是祸，就看大家的了！1号目标就在我们东北方向四公里左右的地方，我已经从山上到山脚下设置了一个长蛇阵，设置这个长蛇阵的目的，就是为了断了1号目标的退路，为明天完成任务而做最后一搏！我警告你们，现在根本不是放松的时刻！都给我把心中那根弦绷紧了！如果出了差错，我会死的很难看，你们的下场会更惨！”

努瑟夫神色冷峻地大声说着，然后语气一转，意味深长地说：“即便明天的行动比较顺利，即便1号目标进入了格鲁姆，我们大家仍有可能难逃一劫，因为我们刚开始的时候接到的任务是击毙1号目标！而这个任务显然是完不成了。”

他停顿了一下，扫了一眼面面相觑的将士们，指了指正在警卫手中瑟瑟发抖的两个女孩，耐人寻味地说：“不过，天无绝人之路。这根本不是两个人，而是一块免死金牌，只要我们将这块免死金牌完完整整地送到试剑岭司令部，我们绝大多数弟兄们都可以安然度过这次厄运！”

末了，他的目光从大家脸上逐一扫过，大声道：“大家知道我的良苦用心吗？”

一连长大声说道：“长官，我明白了。明天的这个时候，大家全都生死未卜，今晚可能是我们最后的末日狂欢了，所以你不反对我们放松心情。可是，你突然为我们找到了免死金牌，所以你改变主意了。”

“没错，既然我们大家有了活路，就得做继续活着的打算。”努瑟夫对士兵丙说：“可是你弄坏了大家的免死金牌，必须接受惩罚。我今天断了你一根手指头，明天你就可以免去断头之祸。”他扫了一眼大家，“都把手放下来吧。记住，多事之秋，凡事要多动动脑子，这样可以省去不少祸端。”

一连廖排长回味着长官的话，似乎想起什么，欲言又止。

“大家还有什么疑问吗？有话就说！”

“报告长官，我有话要说！”

努瑟夫平静地点点头，“说吧。”

“从长官刚才的话中，我获得了一个信息。那就是，不论明天的行动结果如何，我们这些弟兄们肯定有人必须为之前的围剿失败而承担责任，即使有了免死金牌也是如此。请问长官，我的理解没错吗？”

“没错，就是这样。”

“长官，如果必须有人承担责任，那么，该由谁来承担责任呢？”

“廖排长，现在还不到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

“长官，想必你心中已有决断，你还是交个底吧，否则我们大家一个个忐忑不安的，不仅会影响今晚的休息，如果休息不好，难免会影响明天的行动。”

“廖排长，我问你，1号目标是从哪个方向突围出去的？”

一连长插话道：“长官，我们一连是负责1号包围圈的，而目标在2号包围圈。”他的言下之意，就是说，目标突围出去是二连的责任，跟他一连关系不大，跟他的手下廖排长没什么关系。

努瑟夫瞪了一连长一眼，冷冷地说：“我问你话了吗？”

“报告长官，没有！”

“没有就给我闭嘴！”说罢，努瑟夫盯着廖排长，目光如剑，“我问你话呢？”

廖排长忐忑不安地说：“是从2号包围圈西面突围出去的。”

“当时，2号包围圈西面的将士们干嘛去了？排长是谁？”

廖排长感觉到长官语气不善，有明显的追责之意，于是深感不安起来。回想起当时的情况，他奉命撤掉1号包围圈，增援2号包围圈，等他火速赶到2号包围圈的时候，乌堐已经开始向西突围，包围圈已经出现了一道大口子。自己一个排与乌堐狭路相逢，自己还没来得及摆好阵型，就被乌堐几巴掌打蒙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乌堐带人冲出了包围圈。一想到这里，他觉得非常憋屈，于是说：“1号目标突围的时候，二连的弟兄们试图用猛烈的火力阻止目标突围，但很快就被打散了，排长是……？”

“廖排长，二连受到目标的疯狂攻击，包围圈被打散，但是没有谁后退一步，在减员严重的情况下，朝目标逼近了几十米，试图重新形成包围圈，虽然最后功亏一篑，但是对目标进行了沉重的打击，可以说虽败犹荣。目标朝你冲了过来，你为何不将缺口堵上，任其突围出去？”

听长官这么一说，二连长自豪地挺直了腰板，把头高高昂起，心中十分舒坦。

“我……？！”

“你不需要现在就给我答案，你先想清楚了，我们这次的行动由司令部直接指挥，到时候总参部问起这件事，你如何解释？”

听努瑟夫这么一说，其他将士全都松了一口气。他们意识到，这个黑锅由廖排长背定了，只要自己小心一点，不会摊上什么祸事了。

同一时间，一个临时搭建的简易窝棚里，乌堐盘坐在地上，用天眼侦察着周围的动静。翁同童躺在地上鼾声大作。惜兰正在给覃仚儿运功疗伤，神情十分疲惫。

“惜兰，覃师妹她有没有好一点？”乌堐问。

“乌哥哥，她的内伤有所好转，但仍然伤势严重，仍然昏迷不醒，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惜兰，你太累了，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吧。你放心，敌人暂时不会攻上来的。”

“乌哥哥，我不累，我来警戒，你休息一会儿吧。你背着覃姐姐跑了这么远的山路，最累的人其实是你！”

“惜兰，对我来说，打坐就是休息。别担心我，抓紧时间休息，争取能把体力和真气补满。明天的情况会比今天凶险得多，要想险中求胜，充沛的精力和体力是必要的。”

“乌哥哥，星战军团不是你自己的武装力量吗？他们是不是误会你了？依我看，你还是找他们谈一谈吧，只要解除了误会，什么麻烦都没有了！”

乌堐淡淡地一笑，“误会？所有人都可能误会我，但是覃师妹不会。为了保护我，覃师妹她竟然决定牺牲自己？可想而知，这根本不是误会不误会的事情。这根本就是一场阴谋，过河拆桥狸猫换太子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