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笑失烟雨和飞蛇镇天蚕 第三章 生日聚餐

高宁采上车后，将香囊随手放于驾驶座旁边的置物格里。

越野车到达厂门口时，高宁采看见张大满真的一身西装革履，立于保安室门口。

“上车吧。”

高宁采刚说完，张大满已跳上车并关好了车门。

“你的女友小梅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小梅和她的工友已到达了小镇，她俩走路去的，刚才给电话我说已在瑛达西餐厅附近。”

“吃西餐？谁的主意？”

“小梅说的，她还没吃西餐。”

听了张大满的话，高宁采皱了皱眉头，“大满，你的小梅在厂里是什么岗位？我好像没见过她。”

“她来了三个多月，在饭堂做事。饭堂人多，她上班时戴着口罩，你每天中午在饭堂吃一餐，当然没留意她。我就不同了，每天和她都见上几个小时，日久生情……”谈到小梅，张大满滔滔不绝地说。

到达小镇，高宁采将车开到瑛达西餐厅门口。这间餐厅在这里开业有一年多了，但高宁采还没进去过，他认为在这小地方开西餐厅多半是“挂羊头卖狗肉”，骗骗开发区工厂的一线员工而已。

两人下车后，没看见小梅和她的工友。张大满打小梅的手机，才知道她已经跟郭军他们坐在西餐厅的厢房里了。

张大满听了很灰心，“组长，小梅和郭军他们在里面，我……我和你还进去么？”

“来都来了，进去作个了断也好，长痛——不如短痛。”高宁采带头走进了西餐厅。

张大满抢上前去，和服务员说了几句，服务员就领着两人来到厢房门口，敲了几下才推开了门。

“先生，请。”服务员很有礼貌地说。

当高宁采和张大满踏进门的一刹那，厢房里的男女都略带惊讶，目光全集中在高宁采的身上，冷落了一旁的张大满。

这个厢房共有六张小桌子，只有二桌坐着顾客。郭军和两个年轻女子对面而坐，另一桌坐着的是车间化验室的两个员工，他俩是郭军的手下。

“组长你来了。”

“组长坐这里吧。”

其中一桌的两个员工招呼高宁采。高宁采曾经当过车间化验室的组长，那时郭军也是高宁采的手下。可是二年前高宁采调到时研发组，郭军代替了高宁采的职务，今年郭军更是被提拔为化验室的主管。

高宁采知道眼前形势对张大满十分不利。张大满站在高宁采旁边，望着两个女子及郭军，不知自己应该坐在哪里才适合。如果直接坐在郭军身旁的空座就是硬碰硬了，论口才和相貌自己比郭军稍逊。如果坐在其它的空座上就是认输了一半，小梅肯定看不起他。张大满轻扯了高宁采一下，意思是请他想办法。

“谁是小梅？”高宁采悄声地问。两个女子在高宁采眼里都是陌生的，相貌很大众，其中一个穿白色连衣裙，头发扎着马尾式；另一个穿白衬衣黑长裤，还戴着近视眼镜。

“戴眼镜那个。”张大满低声而说。

诶，就这样的大众脸也有人如此争风吃醋，张大满是不是也有近视眼啊！

“你先过去坐在郭军身旁，我出去叫服务员加一张椅子。快过去，大方点见到老朋友要打招呼。”

张大满受到鼓励，立即走了过去，热情地跟郭军打个招呼，又跟小梅及那个女子问声好。

“张大满，怎么有空前来？这里太挤了，不如你坐到阿峰和伟文那一桌，随便叫些东西吃，今餐我请客。”郭军向张大满下了逐客令，想逼对方远离小梅。

张大满知道高宁采一会儿过来，就回答：“郭主管，今天是小梅过生日，我是受邀而来，礼物也准备好了，当然要跟寿星女坐一桌。”说完张大满拍拍了挎包。

“小梅生日……怎么我不知的。小梅，今天真是你生日？”

小梅微笑地看了看郭军和张大满，“算是吧，阳历生日。大满哥真是有心，看过我的招工简历就记住了我的出生年月日。”

听了小梅的话，郭军反应很快，立即站了起来，“呵，大家随意点菜，今餐是庆贺小梅生日，全由我买单。阿峰，叫服务员开支10年XX红酒来，我要祝小梅青春美丽、开心快乐。”

“好啊好啊。”阿峰应声出去，迎面看见高宁采和一个男服务员走来，男服务员手里拿着一张椅子。

“组长好……服务员，帮我们拿一支10年XX红酒来。”阿峰还是习惯这样称呼高宁采，因为高宁采当化验室组长时对他的确很好，从不为难他，不像现在的主管郭军，对各组组长都是指手画脚，何况他只是一个组员。

“好的，等我放好这椅子就去拿。”服务员扬了扬手中的椅子。

阿峰觉得这样太慢，怕郭军责怪，“我来搬椅子吧，你先去拿红酒。”

“这样也好。”服务员将椅子交给阿峰，转身就走。

高宁采只是略停一下就继续往前走。当他推厢房的门时，阿峰扛着椅子赶了上来。

“组长，这椅子放在哪里？”

“放在张大满旁边吧，人多热闹些。”

阿峰诈看不见郭军的眼神暗示，将椅子放在张大满的身边，然后自己又走出门外，他去催服务员快些拿酒来，还有就是他不想看见古怪的模仿剧“非X勿扰”开场白。

高宁采坐下后，这一桌上的气氛立刻沉静了。

“各位好，我喜欢当面直说。郭主管，大满，小梅，还有这位工友，我只是一个旁观者，不参与你们对人生伴侣的选择。大家都是同事或工友，有事应该好好说。比如现在，如果今晚的主角小梅不喜欢我坐在这一桌，我也会识趣走去伟文那边。”高宁采说完微笑地看着小梅。

小梅的脸红了，扶了一下眼镜，低声地说：“欢迎……一起坐热闹些。”

郭军不高兴了，桌上的势力忽然倒向张大满那边了，“小梅，不如我叫服务员将两桌拼一起，叫阿峰和伟文也坐过来，这样岂不更加热闹。”

小梅抬头飞快地扫视桌的三个男士，“好啊……你们怎样就怎样吧。”

郭军对伟文招了一下手，“伟文——叫服务员进来。”

伟文立即站起来，准备出去找服务员，他不敢按呼叫铃，免得郭主管说自己办事怠慢。

房门忽然打开了，服务员托着红酒和阿峰走了进来。

“服务员，我们要将两张台拼在一起，开个生日聚会。”郭军对服务员说道。

“你们有人生日？请给我看一下寿星的身份证，如果是真的，本店生日聚会可享受八五折优惠。还有本店新近开设了一间生日聚会雅座房，我去问问前台，若没有人下订，你们直接去生日派对房，不用拼台这么麻烦。”

服务员瞄了一眼小梅的身份证，正要转身出去。

郭军叫住了他，“等等，生日派对房收费多少？”

“最低收费600元，送一拼盘和一支红酒，别的食品另计，全可享八五折优惠。”

“知道了。”郭军心想也不是很贵，最多消费二千元，只要赢得美人归，也是值得的。

高宁采和张大满相互看了一眼，都想到郭军可能要下重本，想要控制今晚的话事权，令小梅无法拒绝他。

“我有个建议，既然今晚是郭主管和大满为小梅开生日派对，所以今晚的消费应该由两人各承担一半。”高宁采说完拿起茶壶给张大满倒茶水，还给对方打个眼色。

张大满领悟了，“组长说得有道理。郭主管，独乐不如众乐，况且小梅有自由选择对象的权利，不是看表面奉承多少。事先说明一下，阿峰和伟文今晚也是见证人，不论小梅和谁牵手，另一个以后也不要妒忌报复。”

大家听了张大满这么直白的说话，不知如何回答，全将目光集中到郭军的身上。

郭军只好装出大度，“主意不错，我和大满各自承担一半也好。我当然尊重小梅的选择，小梅冰雪聪明，定会选择适合自己的对象。”

听了这话，张大满松了口气，现在终于与郭军站在同一起跑线了。

服务员回来了，“各位，生日派对房今晚属于你们的。另外我们经理认得你们是登科公司的员工，说再给你们一些优惠，决定送两个水果拼盘和两支红酒。现在带好私人物品，请跟我来。”服务员说完重新托起红酒。

众人随服务员来到了那间生日派对房，房里只有一张大饭桌，台上摆着插花盘景。还有一个小舞台，放着电视机和点歌机。

郭军抢先跑前，拉开一张椅子，“小梅，坐在这里。今晚你是主角，应该坐在正中的位置。”

小梅有些不好意思，迟疑着没走过去。她身旁的工友低声对她说了几句，她才慢慢走近那个座位。

“谢谢。”小梅轻声说道。

“不用谢，只要你给我机会，我一辈子都为你服务。”郭军真诚而言。

小梅笑了，“一辈子……听着不错。”

张大满看见郭军和小梅走得如此之近，心里顿时郁闷起来，可是又无计可施。

高宁采随便找个座位坐下，提醒张大满，“大满，你要招呼大家啊，叫服务员来点西餐。女士优先，给她俩送菜牌让寿星女点菜。”

张大满立即照办，殷勤地拿着菜牌来到小梅身旁，“小梅，你来点菜吧。”

小梅看了张大满一眼，将菜牌递给邻座的女友，“阿华，你喜欢吃什么西餐？随便叫一个。”

“我要个蜜汁猪扒，上次跟他们来这里吃过，很好吃的。”阿华低声地回答。

“我也来一份吧。听说西餐不熟的，可不可叫服务员煮熟一点？”

“可以的。喂，大满，我和小梅来两个蜜汁猪扒，要全熟的。”

“知道了，猪扒全熟。”张大满立即走去按服务铃。

高宁采耳朵很灵，心想这个小梅应该很少来西餐厅，连有什么好吃的都不清楚。

服务员来了，为大家一一点餐，其实就是每人要了个扒或薄饼什么的。

酒过三巡，众人都给小梅说了许多祝福的话。

“谢谢……”小梅喝了几杯红酒，脸红得如桃李般艳丽，她将眼镜摘下放在挎包里，瞪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看着每个男士。

郭军和张大满被小梅凝视得如沐春风，连阿峰和伟文都有点痴呆，一时心率加速了。

因为饭后要开车回家，高宁采只喝饮料没喝红酒。此时他看着小梅的妩媚神态，终于明白张大满和郭军为何要争做小梅的男友了。

酒进欢肠千杯少，小梅喝酒似玉环。

小梅那张大众脸怎么变得如此好看？高宁采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