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笑失烟雨和飞蛇镇天蚕 第十二章 蝶蝶不休

早上快十点的时候，高宁采才回到登科制药厂。途中他找了间洗车店清洁了越野车，还给女友杨燕语打了电话，说自己没事别担心，只是上班迟到了。

当他走进研发组的办公室时，老搭档孙工一脸的焦急，其实孙工已接到高宁采的电话，说家里有事要迟点回厂。

“小高，你终于回来了，担心死我了。董事长已到，正在厂长的办公室聊天，他点名要你去见他呢。”

“你猜是什么事？”

“是新药的事，早上黄厂长打电话问了我几次，询问我们组那只新药研发的进展。你快准备一下资料，我现在给厂长电话，就说我和你要去他的办公室。”

“行，资料我昨天已准备好，放在保险柜里。”

刚才上楼时，高宁采已留意到秦总的车就泊在楼下，只是司机不知跑哪里侃牛牛。

孙工一听高兴了。

“太好了。小高，你办事颇认真。”

两人各自拿好资料，急步走去厂长办公室。

孙工敲了敲门，玻璃门即时打开了，黄厂长站在门旁。

“孙工，小高，快进来。”

厂长办公室里坐着不少人，这是孙工和高宁采估不到的，还以为只有秦董和黄厂在聊天。

“宁采哥！”

高宁采跟着黄厂长走近沙发时，被这把清脆的声音吓了一惊，平常他是很镇定的，可能早上被马蜂吓得不轻，现在还没回过神来。

一个相貌明净的少女站了起来，冲着高宁采打招呼。

“你是——瑷瑷，哎，越来越漂亮了，我差点认不出来。快高考了吧，怎么有空来这里？”

“今天学校放半天假，让我们春天踏青，还要写一篇短文。爸爸说来药厂，于是我跟着来这里看风景。哈，楼下的芒果树开花很好看，花上的蜜蜂也多。”

听得蜜蜂两字，“啪”了一声，高宁采手里的文件夹掉落于地，他连忙尴尬拾起。

“小韩，带瑷瑷到外面逛逛，我们有工作要谈。”

董事长秦必钢叫助理韩媚带女儿秦李瑷出去，韩媚是秦必钢的亲戚。

“知道了。瑷瑷，表姐带你去一个风景极佳的地方，保证你的短文能获奖。”

“好啊，那快走吧。宁采哥，等会见。”秦李瑷对高宁采笑了笑，然后跟着表姐韩媚走出了办公室。

“好啦，大家都坐下来。孙工，小高，我今天只是顺道而来，就当是闲谈。我想了解医疗脑瘫的那款新药的研发情况。”

秦总随和地招呼各人就坐。

黄厂长看着孙工，“孙工，你先说说。”

“哦。秦总，黄厂，按去年集团研发部的安排，我们二组对‘脑愈一号’（暂定药名）进行一系列的药理化验和合成，研发工作还算顺利……但是有以下几方面的疑点需要与总部反映，疑点如下……秦总，我们把反馈时间定于下月。”

秦必钢一边听一边点头，最后问：

“孙工，为什么反馈时间定于下月？”

“这是小高的建议，我听了也觉得有理。小高，你来补充一下。”孙工看了高宁采一眼，将这个跟高层继续沟通的机会让给他。

高宁采微笑着摊开文件夹。

“秦总，黄厂，我们在化验中发现‘脑愈一号’的配方存在少量药理缺陷，我觉得要更改部分含量比例，理由是……所以我建议再对部分合成重复化验，每个样品化验次数不少于五次。秦总您经常说药品是救人不是纯粹赚钱的，所以按复查进度，我们上报实验报告要在下月。”

“唔。这样说也在理，但是工作速度还是要加快，快一天对公司也有利，因为接下来还要送检、生物试验等。”

高宁采点点头，看了看孙工。

孙工知道这是轮到自己说话了。

“秦总，我们一定加快进度。您别担心，黄厂每天都催促我们，我们二组的员工都是很有责任感的。”

“那就好。现在工作说完，午餐时间也快到了。中午我请各位去小镇吃饭，就去丰盛餐厅吃，每人一只陈皮荷叶鸭。小刘，去安排一下，记得有两只不可加老酒。”

男秘书刘展超一直沉默坐在秦必钢身边，不停地记录着各人的说话。听了老板的吩咐，他合上笔记本，放进提包里。

“秦总，我现在就去。”

刘展超走路很快，经过高宁采身旁时，刻意朝对方点了点头。

高宁采笑了笑，低声而言：“等会见。”

好像没什么可说了，大家一时沉默。

办公室冷场了，黄厂长瞄了瞄手表。

“孙工，小高，你俩先回去，下班时我打电话给你俩。秦总，你说这样安排怎样？”

“这样也好。”

孙工和高宁采立刻站了起来。

“秦总，黄厂，再见。”

“再见。”

高宁采走出厂长办公室，在走廊上往外看去。

只见韩媚和秦李瑷在停车场附近看花圃里的植物，穿着天蓝运动服的秦李瑷还拿着一部手机在拍那些花草。

几只黄白粉蝶在花圃里翩翩起舞。

高宁采想起读大二时初到秦必钢教授家做客时，秦李瑷当时还是一个小学生，不知不觉中她已是青春活力的高中生。时间去哪里了？

他感慨着走回研发组办公室，孙工说下午要和他去车间一趟，在车间化验室做几个实验。

“孙工，你最好先打个电话给主管郭军，预约好时间，否则他——”

“这是工作需要，郭军凭什么阻挠我俩。”

“我是猜测的，他可能会优先将设施给他的组员，我俩要等到快下班时才得到。”

“这——我给他打电话吧，他应该带着手机。”

孙工拿起电话与郭军说话。

高宁采在电脑前敲写下午的实验程序。

此时办公室里只有他和孙工，其他的同事都出去忙活了。

“蝴蝶——表姐快看，又来了几只蝴蝶！”

“这只真漂亮，能抓回去多好。”

“瑷瑷，小心点，别踏上花圃。”

楼下隐约传来韩媚和秦李瑷大呼小叫，高宁采轻轻摇摇头，心想韩媚好歹也是工作几年了，怎么跟个中学生似的，几只蝴蝶就惊奇不止。

“表姐，蝴蝶好像越来越多了，你们的厂怎么有这么蝴蝶？你们是养蝴蝶的？”

“瑷瑷，你真会说笑，蝴蝶是花圃里的花吸引过来的。咦，四周真的有许多蝴蝶。”

当听得这些片言只语，高宁采的心里涌起不安，早上被马蜂围攻的余怯还在，他立即走出办公室。

走廊上装有玻璃窗，从这里看去，韩媚和秦李瑷正在停车场和宿舍楼之间的流连。那个地方两旁全是狭长的花圃，盛开着各样花朵。

果然有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蝴蝶充斥花圃，还有一些围绕着韩媚和秦李瑷打转。

怎么有这么多蝴蝶？有点异常！

高宁采走回室内，从挎包里拿出手机，他要给韩媚打电话。

“韩助理，我是高宁采，你快点带瑷瑷回办公室。蝴蝶这么多，它们的翅膀上的磷粉有毒。”

“不会吧，我俩不碰它们就行。难得遇见这么多蝴蝶，让瑷瑷高兴一阵也好。”

“那——你俩要注意点，别留在那里太久。”

“好的。小高，谢谢你的关心。”

高宁采还是不放心，紧盯着她俩，只见她俩身旁的蝴蝶渐渐多起来。

耳边仿佛又响起这一句：“高先生，你不交还天蚕孪宝，我是不收手的。”

阿华！难道阿华又搞什么动静？

一想起了阿华，高宁采头都疼了。

如果那些蝴蝶攻击韩媚和秦李瑷，我将如何应对？对了，榴凯是会做香囊，对花草的香味应该有点研究，蝴蝶也是循气味而来，或许榴凯有办法对付那些蝴蝶。

高宁采想给榴凯电话，可是估计榴凯正在上班，手机应该放衣物柜里，只能打他的主管手机，让他通知榴凯。

“老崔，我是高宁采，找你有点事。”

“小高啊，什么事？”

“我想和你们车间的榴凯通电话，麻烦你找找他。”

“找榴胖子？他好像没上早班，可能是上晚班。他那个吨位，很容易认得，我早上没看见过哩。你等等，我去问问其他员工。”

原来包装车间是两班制的，高宁采拍了拍脑门，连这点都忘记了。

他立即收线，转打榴凯的手机。

“宁采哥，有什么事？”手机铃声一响，榴凯就率先问。

“榴凯，你在不在宿舍？”

“在啊，在看电视。”

“你又宅……榴凯你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望向停车场那边。”

榴凯按高宁采所说走近了窗子，心想宁采哥怎知我没拉窗帘，看来宁采哥也不是个工作狂，对我还是挺关心的。

他拉开了窗帘一望，呆住了。

从他的角度望去，许多蝴蝶正飞落那段路，目标应该是两个女子，其中一个女子穿职业装，一个穿运动服。她俩正高兴地举着手，让一些蝴蝶停在手上。

驱蝶咒？那个施法者前几天驱蝎子来宁采哥的宿舍，现在大白天驱蝴蝶来区厂，目标却是两个陌生的女子。

怎么办？如果我现在出去施放药粉，会不会被人误会我是施法者？还有我一出手，驱蝶者就知道我的存在。

“宁采哥，我看见了。”

“那些蝴蝶出奇的多，你说她俩有没有危险？”

“可能有。”

“你有没有办法驱赶那些蝴蝶？”

“这——有个办法可一试，快将我给你的香囊拿出来，解开后只管往她俩的身上撒药粉，还要将她俩带到食堂。食堂温度高气味多……”

高宁采不等榴凯说完，立刻关掉手机装进衣袋里，迅速下楼奔去停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