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笑失烟雨和飞蛇镇天蚕 第一章 梦回当年

“小高，来得正好，快坐快坐，伸手——”

高宁采一进门，就被鲁吾达教授拉着坐下。

“教授，什么事？”

听得鲁教授之言，坐在红木椅上的高宁采有点不安地伸出右手。

“左手，先左后右嘛。”

高宁采收回右手，立即伸出左手。

鲁教授点着头，神态像个老中医，他把手搭在高宁采的手腕上按了一会儿。

“右手——”

高宁采冷不防被吓了一跳。

今天鲁教授为何要装老中医？

高宁采有些糊涂。今天是星期天，他买了些苹果来探望这个退休的独居老人，听说鲁教授的老伴及子女移居国外许多年了。

谁知一进门鲁教授就要给高宁采摸脉。

“教授，您这是——”

“等会再告诉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鲁教授放开了高宁采的右手，“小高，你最近谈了女朋友？你的样子好像很累呵。”

“没有啊！这几天我和学生会的同学为2000年秋季校运会当跑腿，的确有点累……教授，我已确定读大学时不谈恋爱。”

“不谈恋爱？没有心仪的女同学？也别急，你现在才读大二，青春无限，等毕业在社会上找一个好的也不迟。”

高宁采摇了摇头，感慨而言，“不是的，我只是觉得这个时候恋爱到头将是一场空，唯余伤悲。”

“说得好！小高，我欣赏你的定力。你们又办校运会啦，怪不得整个校园这么热闹，领导们真大方啊！好好，你的天成之气和太极拳呢，每天都在练吧。”不知为何，今天鲁教授的话说得有点古怪无序。

高宁采看着鲁教授有点失意的脸，“有练有练的，清晨在大树下练太极拳，晚上睡前练天成之气。午睡前也会练，只是这几天中午没睡觉就没练。”

“哦，那就好。”鲁教授想了想又说，“小高，近来练功是不是总觉气息阻塞和晕眩？”

“是……但很快就恢复正常了。”高宁采如实回答。

“奇怪！你没谈恋爱，阴阳也很平衡，难道——你这段时间喝了许多酒？”

“酒……是喝了点啤酒。学生会每次办完活动，大家都喝点啤酒庆祝一下。教授，这事有什么不妥？”高宁采有点紧张地问

“那就麻烦啦！之前我就说过，你练天成之气，必须做到滴酒不沾。啤酒也是酒，将来开车前更不要喝，遇测酒驶也会超标……你不听老人言，喝酒累事啊！原因查清楚了，现在你的经脉已受阻塞，要花很长时间才可打通，如此内功的修成也要推迟。现在你应该修到第二层了，但是想达到第三层至少需要一年。”

“一年！是不是太久了？”

“时间是有点长，正常只需半年即可达第三层。”鲁教授轻叹一声，眼神全是惋惜之意。

高宁采急了，“鲁教授，我保证以后不再喝酒，有什么办法让我的天成之气快速达到第三层？”

“办法倒是有，只是看你敢不敢尝试。”

“我敢的！我的专业是药学，讲究尝试再调整再尝试的方法。我不怕累不怕苦。”高宁采站起来拍着胸口保证。

“坐下……这个办法就是用药物泡浸你，浸足十二个小时。你若愿意现在就去我的小浴室泡浸——只需一次，以后你的内功修成起码快一半时间，不出六年必达第九层。第九层是最高的一层了，连我也没机会练成啊！”鲁教授说着指了指浴室的方向。

高宁采读的是药学专业，知道这种方法的功效，“药疗？痛苦不痛苦？用的是什么药物？”

“我特配的，别担心，无痛无痒。”

“有后遗症么？会不会影响以后生理功能？”高宁采还是有点不放心。

“什么都不影响，你身上的功能依然正常，只是要沉睡十二个小时，醒来皮肤白嫩些，体毛掉一些。你看你手臂上尽是黑毛，褪一些正适合。怎么样？小高，愿意来一场悠长的泡浴么？愿意就到那里帮忙搬东西……”鲁教授指着一个房间。

“我……我愿意。”

“再问一次，真的愿意？”

“愿意！”

“来吧——泡浴其乐无穷啊！”鲁教授一脸兴奋而言。

接着，高宁采站起来跟鲁教授走进那间房子，将各种古怪的东西搬往浴室。

浴室里有一只看似新净的大木桶。

“这只木桶是新的，我从没用过。我知道你们学药理的多少都有点洁癖，不像我们历史系对残旧的东西最感兴趣。小高，你放热水进木桶里。”鲁教授边说边将各种药包打开，一字长蛇阵似的排列在地上。

“教授，放多少热水？”

“大半桶就够了。”

高宁采打开电热水器，往木桶放进大半桶热水。

“小高，你到门外等一会，我要配药。”鲁教授叫高宁采到外面等，待叫唤才进来。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听得鲁教授在浴室里喊：“小高，进来吧！”

当高宁采再次走进浴室，顿时嗅得一股暗香，他知道这是陈旧药粉散发的味道。

“教授，这些药的气味很像陈年普洱茶发出的。”

“是有点像。小高，待会把衣服全脱下，然后跳进木桶里，还有这张皮布也要盖在身上。你要坐着泡浸，头部从这孔伸出来。对，就像穿雨衣似的。记住，旁边两只陶缸不准动，那是药引，能助你全身经脉迅速灌通。我先出去一会，门你不要上锁了，按我吩咐做好就喊我一声。别紧张，我不是那些老变态，不会偷窥你的。”

鲁教授说完走出了浴室。

事到如今，高宁采决定豁出去了！他脱光衣服，跳进大桶里，有点烫！忍了忍感觉勉强受得了。他将那块大皮布盖住身体和木桶，只露出头部。

“教授，我准备好了……”在热气渺渺的小浴室里，高宁采喊了几声。

“那就好，我进来啦。”

鲁教授轻轻推开浴室的门，打量一下高宁采，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就是这样，要坚持坐着。小高，别担心，好好睡一觉，过十二个小时我会来叫醒你。”说着他蹲下打开了两只陶缸的盖子。

“教授，记得来叫我——我怕睡过头，晚上学生会有节目。”

“放心，没事的。时候一到，万事皆成，我出去了。”

浴室的门又被掩上，鲁教授的身影消失了。

高宁采像和尚打坐似的坐在桶里。桶里的热水刚好淹到他的脖子，他怀疑鲁教授是按自己的身高来订制木桶的。

此刻高宁采静静地泡在水里，感觉就是滑溜溜，如鲁教授之言，加了药粉的热水没有刺激皮肤，但是桶里有一团一团像香糊似的东西时不时粘在身上。

这些是什么东西？高宁采用双手将它们搓落，可是一会儿它们又粘上去。还有水里的那股暗香，越来越浓，直冲鼻孔，晕晕然让人想睡觉。

努力支撑一会儿，高宁采还是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高宁采从沉睡中醒来，因为他听到了呼唤声。

“小高，小高，我要进来啦……”那个声音娇柔极了，还有不紧不慢的敲门声。

“门好像没锁——您是不是鲁教授？您的说话声真怪……”高宁采睁开睡眼,望向浴室的塑料门。

“我进来啦——”

门轻轻被推开一条门缝，唿的伸进来一个白色的小脑袋，脑袋还连着一截长长的脖子，一双绿豆似的眼珠忽闪忽闪的，脑袋上的长嘴巴一张一合竟然在说话，声音依然柔软。

“小高小高，我给你送小宝宝，你快把嘴巴张开。”

话由未了，一条雪白的长蛇昂着高高的头出现在眼前，吓呆了高宁采。

蛇？蛇！

高宁采突然呼的站起来，大喊着：“教授，快来啊！蛇！蛇！大白蛇啊！救命啊！”

快逃！高宁采呼叫着挣扎要站起来。

可是身上披着一张沉重的皮布，刚站起来的高宁采没能及时跨出木桶，也腾不出手来防备大白蛇的进攻。

奇怪，门外没人理会高宁采的高声呼叫，鲁教授不知哪里去了。

或许是听得高宁采的呼叫，那条大白蛇的长尾巴一弓一弹就扑过来，立即就缠住了他的脖子，让他叫不出声来。很快，这条一丈多长的白蛇就将站着的高宁采死死缠紧。

高宁采立刻呼吸不畅，一阵晕眩令他重新跌坐在桶里。

大白蛇趁机用长尾巴把木桶也缠住。如此一来，高宁采成了麻花似的，无法再站起来。

“小高小高，张开嘴巴……要听话啊，张开嘴啦。对，你要呼吸快呼吸……”大白蛇将长长的头部对准高宁采的脸，张合的嘴巴继续说出妖媚的声音。

不张，我要避开你。

高宁采当然不配合大白蛇，他闭着呼吸将脸扭向一边，不想与大白蛇对视。可是那个蛇头竟然跟随他的脸左右游移，像一块磁石似的始终对着他的脸。

“小高用力呼吸吧，不然你会闭气而死。呵……是我缠得太紧了。好好……现在你可以呼吸了。”大白蛇将长身子松了一松，嘴巴也缩了回去，但那双绿豆一样的眼睛始终盯着高宁采的脸。

高宁采的脖子忽然松了，他救生本能地急忙深呼吸。

就在这瞬间，大白蛇的头部闪电似的冲过来，嘴巴一下子就贴在高宁采张开的口上。

高宁采的嘴巴半张，他惊呆望着白色的蛇头。

只见蛇嘴巴里吐着开叉的长信子搭在他的嘴巴上，两条如蚕蛹似的小蛇迅速沿着信子游下来，猛地钻进高宁采的嘴巴里。

大白蛇的嘴巴里竟然藏着两条小蛇！

小蛇进去了，高宁采急忙想吐出来。

大白蛇见状又缠紧了高宁采的脖子，忽然再松开。

高宁采刚才闭气得快要死啦，现在只得用力深呼吸数下，于是两条小白蛇顺势掉进他的喉咙里。

天哪，我居然吞了两条蛇……我可能要死了，救命啊——

高宁采胡乱地吐出不少的口水，别的什么却吐不出来，估计两条小白蛇早已掉进肚子里。

“救命啊！教授快来啊！快来啊！”高宁采见状急得大叫。

“别叫……小宝宝没毒，我走啦。”大白蛇说完不再理会高宁采，完全松开了对他的缠绕，快速地游走。

这条大白蛇没有从门口离开，只见它“呼”的一下就窜到浴室的玻璃窗上，身子立刻变小，然后从有缝隙的小窗迅速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