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太监的日常 第五十七章 外婆

“指挥使，指挥使？敌人已经走了，”

“哦，萧宇，”不知过来多久，东方离在一阵呼唤中回过了神，看着眼前的人身上的血液，关心的问道，“萧宇，你伤的怎么样？”

“大人，下官没事，虽然袭击之时受伤颇重，但他们似乎并没有要我性命的意思。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萧宇摇了摇头，并不在意身上被袭击的伤势，却是对此事背后代表意义面露担忧，

“指挥使，从今日之事可以看出，这幕后之人所蕴含的力量深不可测啊，”

东方离点点头，明白萧宇说的没错，“嗯，不错。看来对于幕后之人，我们必须徐徐图之了。今日就此，我们回宫吧，”

“是，指挥使！”

“对了，萧宇，”路上东方离忽然想起一事，向他询问到，“萧宇你有没有认识一些落魄的士子书生？”

“这，下官的确时常接济一些科举失败的书生，不知指挥使...”

“哦，是这样的，我想让宫里的太监识字读书，所以想找些书生来教他们认字。”

“这....下官可不敢保证有人愿去，”

“没事，你尽力挑选一些，到时候我亲自与他们接触。”

萧宇没有想到东方离竟然如此在意这件事，似乎蕴藏着特殊的目的。不过，教太监读书，这怎么听起来无比荒唐啊？

“好吧，下官尽力而为。”

天空彻底昏暗，长安城也渐渐陷入了黑夜，摸去了所有的痕迹，今日的风风雨雨，也渐渐安静了下来，似乎就此结束。

……

“女皇可在里面？”

“启禀小李公公，女皇正在会客，”

“会客？”刚回到宫中的东方离，却听到这个奇怪的消息，满脑子疑问，不知道谁来找女皇，

他将倩儿拉到一旁，仔细询问道，

“倩儿，到底是何人来见女皇？几时来的？”

侍女小倩虽然已经从公主身边侍女升级成了女皇最亲近之人，让无数宫女太监羡慕不已，但她自己却还是那副柔弱的样子，一点儿也没有在宫中耍威风的意思，

小倩朝着东方离微微一扶腰，欠了一个身，轻声细语的回答，“小李公公，今日傍晚时分，就在你刚走半刻，女皇的外婆就进宫求见，如今已经聊了快一个时辰了。”

“外婆？？？”东方离一开始还满头雾水，半响才想起来，这柔儿还真有一个外婆，也就是女帝的娘家，

他东方离那天还亲去越王府，见到了那位老太太。若算起辈分来，这位老太太在当今辈分可是最高的人了，

先是她的女婿惠宗当了皇帝，后来她女儿先皇女帝，又坐了十几年的皇帝，到现在，她的外孙女又成了女皇，在皇室早逝的如今，八十多岁的她，整个朝堂已经没人可以不拜了。

不知老太太今日为何忽然进宫，难道？

这时，一个小侍女从里面出来传话，“小李公公，小李公公，女皇传你进去，”

进去？回客之时叫我进去？看来是这老太太打算见一见我了。东方离心中暗想，迈步进了大殿。

“女皇，东方离求见！”

“嗯，让他进来吧！”苏柔摆了摆手，

东方离进来后余光中见到，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太太正坐在柔儿的下手边，身旁还放着一根特殊的拐杖，上面雕刻着镂空的龙凤呈祥纹理。

“女皇，老太太，”东方离来到近前，恭身一拜。

“外婆，他就东方离，您要怎么教训他？”苏柔握着老太太的手，像个孩童一般俏皮地摇了摇，随后又偷偷朝东方离眨了眨眼，示意了一下。

老太太明白自己这小外孙女是在护着东方离啊，她也不点破，板着脸转头看向了东方离，

“东方离，我们前几天还在府邸见过，”

“是，小子当时因为秦原一事打扰过老太太，”

“呵呵，看来你东方离还记着事，但却不知你威风的锦衣卫指挥使为何隔晚就把秦原杀死狱中？？！秦原可是我越王府的人，是不是你东方离不把越王放眼里了，不把我这老太太放眼里了？！”

老太太厉声地看着底下的东方离，说完拿起一旁的拐杖，狠狠地敲了一下地面，在这安静的大殿里发出“碰”的一声巨响！

“外婆…”苏柔用小手紧紧握住下老太太那满是沟壑的手掌，有些欲言又止。

“老太太息怒，秦原死于狱中本是一个意外，今日大臣们也查明了，他并不是我东方离折磨而死，只是身体忽然休克而已，谁也想不到。况且，”

东方离明白此事的确是自己失误，老太太来找女皇要说法也是正常的，不过，这是皇宫，虽然她是柔儿的外婆，但苏柔首先是君，她是臣，他东方离可不允许任何人在柔儿面前耍威风。

“况且，秦原可是查明与毒杀女皇一事有关啊，相信老太太也看过了事情的经过，若是老太太要为一个逆臣讨说法，那小子无话可说。”

“哼！你东方离你可要试试老身御赐的拐杖？”老太太见东方离竟然如此无礼，丝毫没有给一点面子，她忍不住又愤怒地敲了下拐杖。

“外婆，你别生气，他只个小太监不懂事。东方离，还不快道歉！”苏柔赶紧打断了两人的冲突。

东方离看老太太的态度，就猜到刚刚他没来之时，柔儿必然被这倚老卖老的老太太教训了一番，毕竟她是外婆，苏柔若是敢一丝忤逆，传出去了，肯定会有人拿不孝来说事，这也是老太太的辈分在那，或许是她今日敢进宫找说法的依仗。

可惜他东方离可不是她的外孙，虽然需要敬重老人，但也不是她想随意教训就能教训的，他是奴才，只要听主人一人的命令就可以，除了柔儿，其他人没资格对他说教。

“老太太，这可是皇宫，不是你的越王府！”东方离丝毫不惧，

“柔儿你看看，这还是小太监吗。我这老太太看来看不中用了，说话也没人听，可怜我女儿死的早啊，别人都说女帝一死我这越王府就完了，连秦原都可以随意杀死狱中，谁还会把我越王府看在眼里啊。”老太太在一旁想起女帝逝世不觉悲从中来，

“外婆，你不要这样，虽然母后走了，但你还有你的小外孙女啊，柔儿会一直关心你的。”见她说起自己的母亲，苏柔也红着眼睛，垂悬欲滴。

“唉，苦了我的小柔儿了，也不知妱儿为什么狠心把这皇帝重担压在自己女儿身上。算了算了，我这老太太活这么多岁数，也没什么名利计较，这朝堂的争权夺利勾心斗角，我这老太太也管不了。”

老太太见十几的小孙女消瘦的脸庞上挂起了泪珠，一种怜惜之情油然而生，她申出苍老的手摸摸小柔儿的头，忍不住轻轻叹息，这只是一个柔弱单纯的小姑娘啊，为什么就要背负起皇帝的重担呢？自己何苦再去为难自己的小外孙女啊。

两人一番悲泣之后，再也没有说起秦原的事，只唠着家长里短，柔儿也在外婆面前恢复了少女的乖巧天真，不再是费神的应对。

老太太在皇宫吃过晚饭，将要回去之际，她忽然对着前来送别的东方离提醒了一句，

“过几天，越王就要到京了，希望你东方离有这么大能耐应付他吧。”老太太冷冷地说完这一句，就转头离开了。

东方离感受到，这老太太对自己小外孙女柔儿是真心怜惜，但对于自己，却是很不待见，这最后一句提醒，估计也看在柔儿的份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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