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顾湘 第九章 让世界毁灭

林默回到家，拿着自己的钥匙开了门。

屋里没有开灯，妈妈还没有回家。她知道一直说出差的爸爸也不会回家了，大钟还在哒哒哒的响。林默把书包里的东西一件一件掏出来，衣服重新挂到衣柜里。存钱罐上的小猪还在傻笑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第二天起来，林默没有赖床。她出了自己的卧室，看见妈妈在厕所洗脸。她又转回去进入卧室，坐在床上发了一回呆。她侧耳听着厕所哗哗的水声，拍脸的声音，穿衣服的声音，穿鞋子的声音，锁门的声音，最后没有声音。

林默等了一会，确认妈妈走后。她再一次走出卧室，不知道怎么面对只有逃避。林默来到厕所，蓝色的牙刷摆在新的杯子里，没有动过。她看着镜子里的脸，拍了拍说林默，你不是小屁孩。

过了几个星期，树枝丫变得光秃秃。林默出门被一阵大风吹得瑟缩了起来。她脖子缩在一起，把围巾往上围了围。剁了剁脚，叫着好冷，急忙跑出门。书包里放着小测验的试卷，林默第一次得了80分。她手放在书包上轻轻的拍了拍，这么久了总算有一件让自己开心的事情了。

她急于找一个人和他分享自己现在的一点点喜悦，她想了半天只能想到李奶奶。自从那次单方面的告别之后，她已经好久没有找过李奶奶了，今天她要把这个好消息跟李奶奶说。

刚走到李奶奶房子前面的巷子，她又看到了顾湘。

顾湘靠在墙上，一只腿弯曲着，脸微微扬起。林默注意到，她的手上拿了一支烟。顾湘从口袋掏出打火机，打了一次没有火，她又试了几遍打火机才又冒出一点火苗来。顾湘用那点火苗点了烟。看着烟犹豫了几秒，放到嘴里。

林默看到顾湘开始剧烈的咳嗽，因为咳嗽她的粗发辫一抖一抖的。顾湘的脸瞬间变红，顾不上抽烟，只手抚着胸口给自己顺气。

林默觉得顾湘这样子有点滑稽，难得看到顾湘失态，林默觉得不说点什么实在对不起自己。她走近了冲着顾湘说：“瞅你那样，不会抽烟就不要装大人。”

顾湘边咳嗽边说：“你来这干什么？”林默偏过头去说：“反正不是来找你。”

顾湘一副了然的表情，终于不再咳嗽了，她说：“我知道了，你来找前面那个院子里的奶奶。”

因为咳嗽顾湘的脸现在都有点发红，却衬的颜色格外好看。她用冷漠的语气说着林默的来意，因为提前知道林默注定找不到李奶奶了，顾湘甚至有些快感。受过伤的女孩子只能把伤害刺向跟伤害有关系的人。哪怕那个人同样的也在受伤，无辜么，雪崩之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顾湘冷着脸，看林默一脸不高兴的说：“关你什么事？”

顾湘微微一笑，用轻松的语气说着：“哦，没什么，只是告诉你，那个奶奶死了。”每个字都带着冷意，她看到林默脸上是预想到的表情，崩溃的不相信的落寞的。

林默快速的说：“你胡说，顾湘！怎么可能，你根本不认识李奶奶，你怎么知道她死了？”

顾湘仍是笑，她把手里快要燃尽的烟头扔了，用脚碾了碾，烟头变得扁平被按在微微发黄的草地上。顾湘做完这些才慢悠悠的说：“原来那个奶奶姓李啊。那天她被人抬出来，抬他的人问了一圈没人知道她的名字。就盖着一块白布，可怜啊，不知道最后被抬到哪里去了。”

林默看着顾湘，顾湘比她高半个头，此时低着头看着她，脸上挂着不屑的笑。她镇静了一下，大声说：“我不相信。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顾湘你看看你这样子，真凄惨。”说完林默转身就走了。

顾湘摸了摸口袋里放着的烟盒，犹豫了一会终究没有拿出来。她回想着林默的话，凄惨，凄惨是什么，让世界毁灭如何，反正现在一切都毁了。顾湘笑着，把烟掏出来，点燃后看着烟随风而飘，飘了一会就散了，原本雪白的烟随着燃烧发黄变黑，一点点燃尽。

林默跑的很快，她穿过巷子。到了李奶奶的住所，她扶着墙开始喘粗气。她的脚有些发软，大力的拍了拍门，大声喊：“李奶奶！李奶奶！”没人应答。她又拍了拍窗子，窗子嗡嗡的响着，还是没有人回应。

林默转身又去拍了拍门，这时候，旁边的屋子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那个男人似乎是被吵着了，语气有点不善：“小姑娘，你找谁啊？”林默回答：“我找这里住的李奶奶。”

那个中年男子听了说：“你说住在这里的那个人，前几天摔了一跤，脑溢血走了。”

林默脑袋轰的一声，接触到的每一个地方都被戳出几个大窟窿。她不敢移动，仿佛只要动一步就会掉下去，万劫不复。

那个男人看她这样子，只是叹了口气说：“你快回去吧，别敲门了。”说完就进了屋关上了门。

林默浑浑噩噩的，顾湘说李奶奶死了，那个男人说李奶奶走了。总之就是李奶奶不在了，不在了，不在了，林默子自言自语道。她还记得上次来找李奶奶，李奶奶塞给她一把花生糖，李奶奶告诉她吃了甜的心情会好。李奶奶好端端的，怎么就不在了呢。

林默脸色煞白，整个人像被在水里泡过。身体带动意识，林默转过身，从李奶奶的房间往后面走过去。

那是一个小花园，这个花园承载了林默和李奶奶太多的回忆，有一次她在花园的树上看见一只五颜六色的肉虫子。被吓得抱着李奶奶发抖。

花园里有一颗花椒树。在这之前她从没见过花椒树，看着上面结的绿色的小颗粒满是好奇。当时她摘下一颗，往嘴巴里塞。麻的舌头一个下午都没有知觉。

花椒树旁边是一颗小小的橘子树，那是她和李奶奶一起种的。种的时候李奶奶说：“橘子树过两三年就可以结果了，等你长大了，就可以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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