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一商 第一〇六章

千古一商 谷聿 军事历史 | 历史传记 更新时间:2020-0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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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痛欲绝,不仅仅是悲痛欲绝。

吕不韦万万没想到,蒙骜遽然栽了,栽在了赵国的太行山里,栽在了同是耄耋老将的庞煖手中。至此后,他将失去蒙骜,失去冯泽,一对强劲的臂膀,自然让他悲痛欲绝,不意彻底失去了军中的依靠。

混混沌沌,伤心不已。

空荡荡,丞相府玄殿没有了往日的排场与威严,吕不韦尽显孤零零,木然危坐在主榻席上,黯然神伤。

赵略轻步走了进来,来到吕不韦的面前。

吕不韦就没看见,顾自沉湎于昨日辉煌之中,哀思着军权的逐渐旁落,还有不愿看到的一种预感,是否明日连朝权都……他不敢想下去,但又不能不想,不得不想,那明日又将会出现甚么局面呢?仍听凭秦王嬴政,听凭他的政儿恣意妄为,独断专行,接手他这许多年来……把持的朝政,能行吗?

正想不停,蓦地,便被赵略的一声轻喊打断了思想:“打扰了,丞相。”没停顿间隙,他又轻问道,“明日何时启程,丞相?”

吕不韦适才抬起眼,看了看赵略,人却整个儿还在精神恍惚之中,他眯细着眼,望了赵略有好一会儿,方才呐呐地道:“嗯,就拂晓吧。”

天色放亮,云岚缭绕。

历经数日奔波,终于,主将吕不韦率领王翦大军浩浩荡荡抵达了距离屯留二十里外,一座无险山峻峰,山势蜿蜒曲折,形似卧龙的盖山,屯营扎寨了。

这一下,长安君嬴成蟜有点慌神了。

虽说屯留,位于上党盆地西侧,东有长治,南连长子,西据安泽,北靠襄垣,地处并、潞、泽、汾三晋通衢,是为古韩要地。百年老城依靠辟山环岭,沟谷交错,梁垣紧连,坡陡沟深,还有三条较大河流阻挡,地势甚为复杂,呈西北高东南低之形态,算得固若堡垒,坚稳牢靠。

然,嬴成蟜仍提心吊胆,寝食难安,因他知晓,前来讨伐他的毕竟是所向披靡的玄色秦军,一支货真价实的虎狼之师啊。

如今,大本营扎在这座朱漆凋敝,大门上方悬挂无字匾额的署衙里,尚还能看到依旧凛然站立左右的一对威武石狮,当然,还有增添了两名全副铠甲的卫卒,持戟挺立在门前守卫。随着跨门径直进去,距离约摸两百来步远,是一幢低矮宽阔的陈旧将军大殿,飞檐翘角,一扇门扉微微敞开着亮堂,而门前的一块不大场地,明显空旷寂寂,光秃秃不能见有一草一木。

似有摇摇欲坠之感,难比咸阳王宫。

神色紧张,嬴成蟜端坐在大殿主位之上,一眼盯着樊於期,禁不住惶惶地问道:“樊将军,吕丞相,吕不韦已大军压境,兵抵盖山了,你说,该如何办呀?”

一身银盔铁甲的樊於期,横眉一竖,表现异常镇静地回道:“不慌,公子,既然你我已经骑上虎背狼身,那就只有杀虎斩狼此一条道可走!无非不是他死,就是我亡罢了。”

一听此话,嬴成蟜更显害怕,心里遽然没有底了,紧忙又问:“樊将军,你,你能打得过吕丞相吕不韦吗?那王翦,王将军可不是好对付的呀?”

樊於期立马脖颈一昂,豪气冲天道:“能!相信我,公子,明日樊於期即去迎战吕不韦,打了死那个王翦小贼!你,就等着我的胜利消息吧!”

翌日辰时,太阳东升吐红。

王翦讨逆秦军已是动作疾速,井然有序,丝毫没有混乱地,在屯留城外五里摆好了巨大的军阵。

樊於期精神抖擞,率大军浩荡出城迎战。

放眼一望去,嗬,王翦的巨大军阵足足铺开有一里之地,玄色盔甲,玄色旌旗,若同一片玄色海洋,汹涌着一股震撼力量。那一排又一排的长戟,无计其数,形成一片巨大戟林,密密麻麻,无边无际。而用青铜锻造的戟尖,在晨光的亮照下,熠熠发光,泛闪出金黄的铜光,非常夺人目睛。

“讨伐逆贼!生擒樊於期!”“讨伐逆贼!生擒嬴成蟜!”……突然,从巨大的玄色军阵中轰然响起一阵阵的呼喊声,声震天地,瞬间就让嬴成蟜、樊於期的叛军感到了一阵阵的心悸,心躁不安。

但樊於期,高大魁梧的樊於期只是嗤鼻一笑,一双冷眼注视着。

两军纠纠对峙。

猛然,一下冲出来了,一乘坚实的战车飞快驰奔出玄色军阵。一身玄色盔甲、威武雄劲的秦将王翦,挺立在战车上,洪声大喊道:“樊於期,你罪孽大焉,大秦何负于你,你为何却要窜缀、诱惑长安君忤逆谋反?”

樊於期稳稳伫立战车之上,快速迎跑了上来,粗犷嗡声地大叫道:“王翦,嬴政乃吕不韦奸生之子,谁人不知。而你,世受国恩,如何忍见嬴氏血胤为吕氏所夺?长安君乃先王血胤,所以奉之。若你还念先王恩典,便一同与我樊於期举义反旗,转头杀向咸阳,诛淫人,废伪主,扶立长安君为王。届时,你将不失封侯之位,同享富贵,岂不美哉!”

王翦当即呵斥道:“樊於期,你休巧言虚饰,胡说瞎道!太后怀妊十月,而生今王,其为先君所出无疑。今日你却造谤,污蔑乘舆,忤逆谋反,已犯下灭门滔天大罪,竟还胆敢摇惑军心,待我拿住你时,必将你碎尸万段!”

樊於期当即激怒,再亦听不得王翦啰嗦吼叫,一把挥动起长剑,大声喊叫着:“杀啊!——”于是,他就冲将上阵,率领叛军骁勇无比地冲向王翦,冲向黑压压的秦军军阵,一阵左冲右突,大杀大砍,若入无人之境,片刻之余,便砍杀了一大片秦将士卒。

王翦麾军岂肯示弱,立马率领将卒冲上前来围之,奋力拼战,前后左右,紧盯着樊於期勠力追杀,却始终都无法逮着抓住。凡数十次,由于横冲直撞急切,连连被斩将折卒,最终溃围而出,非但难以取胜,更无奈何,冬至见短,很快半日过去,眼见天色暗淡下来,王翦只得鸣金收军,一脸丧气地退返回了盖山大营。

樊於期凛然迎风而立,一剑指向西南,朗声大笑,得意飞扬。

接连数日,王翦带领讨逆秦军一直无法打败樊於期,无法击溃嬴成蟜叛军,亦就不可能攻克屯留城。反而,自身大军还伤亡惨重。

眼见樊於期这般英勇厉害,杀退了王翦数日阵仗,可嬴成蟜仍整日提心吊胆,异常紧张地观望战场状况,只是生怕万一……他难以把持下去,亦无法把持下去,赶紧又担惊受怕地问樊於期:“樊将军,王翦大军一直不退,如何是好啊?”

此时,樊於期已然胸有成竹,挺直腰杆嗡声回道:“公子放心,王翦不堪一击,数日交锋,已挫其锐,明日我即悉卒出战,必要生擒了吕不韦与王翦,直入咸阳,扶立公子为君王,以遂我之愿也!”

嬴成蟜忙又问:“但,但现在,恒欹与王贲大军正大举攻打长子、壶关,大将军又当如何办好啊?”

樊於期习惯地绕绕头皮,笑了笑,看似带着商议的口气,却决断地道:“嗯这样吧,我亦正想与公子商议,预备啊分些兵力前往助援……”

还未等樊於期说完,突然,一满身血污、急汗若雨的狼狈都尉连跑带跌地冲闯了进来,一个“扑通”跪倒在地,神情极其慌张地嘶声喊叫道:“公子王,大将军,长子,长子壶关失守了!恒欹,恒欹王贲大军已奔着屯留城过来了!”

嬴成蟜一听,遽然脸色大变,心急慌乱地急叫道:“樊将军,樊将军,这,这该如何办好,如何办好啊?”全然似一个没头苍蝇,他只能是无有头绪地乱囔一气。

樊於期赶紧一个挥挥手,让满身血污的都尉先退了出去。然后回头,面对着慌乱不堪的嬴成蟜,亦不免心里有了些许紧张,然毕竟久经沙场,又老练狡黠,随即便镇定下来,平稳住自己情绪,声若寻常地嗡嗡粗响道:“公子莫慌,莫紧张,亦莫担忧,倘若呐,恒欹王贲合同王翦一起攻打过来,哼,只在旦晚,我即与之决一死战,不怕!若是……若是战而胜之,便可乘胜攻入咸阳!若是……若是万一战而不胜,那就只能先……我与公子北走燕赵,联合列国,再杀回咸阳去,共诛伪主,以安社稷!”

嬴成蟜即刻丧气,连连摇着头,哪还想相信,更加慌神地急声喊道:“若,若万一败了……啊,啊,不能败啊,千万不能败啊,大将军……若真这样,还不如,还不如你我,你我趁早,趁现在恐还来得及……就归顺了吧。”

樊於期顿然气恼之极,大声责怪道:“糊涂啊,公子。”他抿紧了嘴唇,顿了顿,随后狠狠地一拳一拳捶着自己的胸脯,嗷嗷叫道:“公子啊,我,我樊於期可是一片忠心,在帮你夺取大秦王位啊!可你,可你倒好,居然中途反悔了,为甚么啊?公子,你真就令我樊於期寒心透啦!事已至此,事到如今,你我只有,只能同舟共济,除却拼死一战,是绝无它路可走的啊!”

嬴成蟜颓然垂首,一脸懊丧地无言以对。

月色清冷,盖山寂然无声。

应当如何才能攻破屯留坚城,击溃叛军劲将樊於期,吕不韦似乎一时无计可施,只好来回踱着步,在通明的主将营帐内冥思苦想。

不想此时,将军王翦突来拜见。他轻步轻脚走了过来,距离吕不韦数米之处,没有立即打搅地站停了下来。

一听到动静,吕不韦蓦地刹住了腿脚,一个回身,便看见是王翦已到跟前。

王翦即忙一个拱手施礼,轻声欠躬道:“末将王翦,拜见吕丞相,不意打扰您了。”

吕不韦只是眯眯一笑:“呵,是王将军,夜晚来此,定然有要事吧?”

王翦连忙点头:“诺,是末将想有话与吕丞相一说。”

吕不韦“哦”一声,依旧眯笑,算是默许可以。

没想一出口,王翦就是一连串的自责:“吕丞相,末将无能,有负大王之期望,亦对不住您吕丞相,这多时日还未拿住叛将樊於期,攻取下屯留城,该死。”

吕不韦连忙抬手一摇摆:“王将军,切莫自责,这岂能怪得了你。确实,这樊於期还真能打善战,有一股子劲,智谋勇敢,很难对付,更难突破。只是,我想我等……你我呵恐得想个办法,亦须采用智谋,方才能攻克这匹叛将野马,再亦不能如此硬拼硬地与他死打下去了。”

王翦欣然点头:“吕丞相说的正是,末将亦在如此思想,故想了许久。我来,就是将一些不最成熟的想法与建议,与吕丞相说说,不知可行与否?请吕丞相斟酌之,把控之。依末将看来,长安君只是出于年少无知,又毫无主见,全然是被逼蛊惑起来谋反叛逆。可樊於期不一样,定然蓄谋已久,依仗自己骁勇善战,肆无忌惮地要同我大秦,同我大王为敌到底。因而目下,最为紧迫的是,激战数日下来,毫无进取,恐是急切难收也。那如何是好?末将思虑再三,亦正若吕丞相所言,须采用智谋,以计而破之。琢磨良久……末将愚以为,能否从长安君入手,迫使其动摇叛逆之心,设法遣一机灵、能言善说者进得屯留城去,对长安君晓之以理,说明利害,破其妄想,劝其归顺才是。”

听着,吕不韦眼睛不时频频闪亮,蓦地眉头一翘,似乎计上心来:“嗯,善也。王将军所言之意,正是本丞相所想之事,可谓一拍即是,只稍作修正,便可以实施。那就好呵,王将军,还等甚么呢,立即付诸行动就是了。”

王翦当即一个立挺道:“吕丞相,我这就去,王翦这就去办!”

连夜,王翦召集过来了所有将军都尉。

然后,吕不韦极其威严地伫立在战势泥盘模型正中,精神十足,将一对隼眼扫视过左右威武挺立的一众将军,直截了当开口就问:“诸位将军,你等之中可有何人与长安君相识呵?”

话音刚落,立马有一敦厚结实的年壮将军拱手出列,干脆响亮地应道:“丞相,末将杨端和,曾于长安君门下为客,与长安君相识久矣。请丞相吩咐,需末将做些甚么,末将定然效力不怠。”此出声者乃为王翦麾下裨将,杨氏名端和,亦就是此地屯留人也。

吕不韦赶紧一摆手,毅然决然地道:“好,那就请杨将军留下。其余,辛苦诸位将军了,你等可以回营歇息去了,预备明日大战吧。”

一众将军互相张望了张望,一脸懵懂,不想招手即来,又须臾挥手即去。

只有王翦明白,即率众将军退出了主将营帐。

吕不韦紧忙招呼杨端和近身过来,压低声音,很是机密地交代道:“杨将军,本丞相修书一封与你,明日,你须亲手交与长安君,劝其早图归顺,兀自取死。”

杨端和一下不甚全明白,忙问:“丞相,末将将如何入得城去?”

吕不韦依旧低声透亮告知:“明日,在王将军与樊於期交战正酣,一等王将军详作败退之时,你便可效叛军打扮,率一众将卒混入城去,往见长安君嬴成蟜。届时,定然要见机行事,无论软硬兼施,你都要逼迫长安君投降归顺。”

杨端和立即明白了,一个立正道:“诺,丞相,末将清楚了。”

翌日清晨,王翦秦军即发起了大举攻城。

黑压压的军阵中,主将吕不韦远远地伫立在华盖戎车之上,耀武神威地驶近到了南城门下。那樊於期一见,立马以为捉杀吕不韦的大好时机到了,于是,他赶紧绰戟登车,疾速杀奔出了南门。

吕不韦镇定自若,仍旧远远地遮望着。

秦将王翦连忙飞车迎战上去,很快与樊於期打成一团,你戈我戟地,一阵激烈拼杀。同时,两军将卒紧随其后,汹涌若潮般往来奔突,厮杀尤酣。不过片刻间,那马蹄踏起的尘土已是遮空蔽日,铜戈铁戟的光芒似鳞行晃耀不止。而此时,却已不见了吕不韦的身影,竟然不知置身于何处了。

真想不到,王翦亦拼杀不到数十回合,居然就要败下阵来了。

樊於期眼见,不禁嗡声哈哈,放喉大笑道:“王翦,你向来骁勇善战,今日为何不济了?”

王翦竭力屏尽气力,大喊一声道:“樊於期,别得意忘形过早,今日负你一子,必有来日胜你一棋,等着瞧好吧。”说罢,他拖戈拉起战车,一边抵挡一边匆匆地逃离出了城南战场。

可樊於期哪里肯放过,紧忙率军追杀了上去,更是疾声高喊着:“杀!——,杀了王翦,生擒吕不韦!”一路奔腾呼啸,他穷追不舍地冲杀远去。

而在此时,杨端和与属下一众将卒扮作叛军模样,趁机策马快跑,从侧旁一溜烟混进了屯留城。

日上三竿,阳光甚是温柔。

不见喘息,杨端和一人单骑急忙忙地驰奔到了无字署衙大门前,一个翻身下马,喊叫着守门卫卒,赶紧去禀报长安君嬴成蟜,说有机密大事求见。

问明杨端和身份,门前卫卒适才快跑着前去那座陈旧的大殿里通报。

得知是自己旧日门下宾客,嬴成蟜很是爽快地唤了他进来。

一进入大殿,杨端和即请嬴成蟜屏退左右,然后直言相告道:“公子理应知道,我秦军之强,虽六国诸侯均无能取胜。而目下,公子你仅想以一座屯留孤城反而抗之,结果将会如何,岂不是一目了然吗?”

嬴成蟜哼哼亮声,只是故作镇定地,慌忙问道:“你来,是想劝降于我吗?”

杨端和毫不避讳地回道:“正是。公子,我曾为你门下宾客,一直都无以为报,今日可是冒死前来劝降。至于最终降与不降,当然得看你公子自己的了。”

嬴成蟜还在强装硬气,不屈地道:“可我如今有数十万大军,想要我投降吕不韦,投降王翦,那是……休想!”

杨端和不禁轻蔑一笑:“公子,你并非是投降吕丞相,更非投降王将军,而是投降……大王,投降我大秦也!否则,公子你必将是以卵击石,甭说你现在的数十万,就是当初赵国的四十万又如何,都是必败无疑!”

嬴成蟜心猛抽紧,可还要硬着头皮想坚强抵挡:“那……那即使败了,我,我亦不怕,我……我还可以投奔燕赵,再……再去合纵六国,照样……照样可以与吕不韦、王翦抗之,甚至击败了他等!”

杨端和哈哈一笑:“公子,未免太天真了吧。要说合纵抗秦,你看,赵国的肃侯,齐国的湣王,魏国的信陵君,楚国的春申君,可有哪一个没有试过?结果如何?还不都是散了想合,合了想散。此可谓天下之大,人心不齐也。诸侯各国都想着自己利益,如何会有长期的合纵?你回头再看,现如今还有哪一国真敢招惹我大秦?一个个还不都畏惧得若羊惧虎狼一般,再想你能逃跑去得了哪国?恐怕吕丞相,王将军亦都会率大军赶去索要,届时,哪一国亦必会缚公子以献之,那公子你……尚可望活乎?”

嬴成蟜顿然语闷,颤颤地不响了。

杨端和紧跟着继续攻势道:“我再告诉公子,现在,恒欹、王贲大军正奔着屯留而来,若三股大军汇流合攻,恐樊於期离死期亦不远了。故,我劝公子还是早早明白,早早投降最好,否则……我亦真怕了公子……真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嬴成蟜遽然害怕了,异常心慌意乱,结结巴巴道:“那……那……那如何才办为好,如何才办为好啊?将军……将军,都怪我……怪我啊,怪只怪我年少无知,居然听信了樊於期的蛊惑,干下了……干下了谋逆不道的大蠢事。现在……现在我该如何办才好?将军能否为我谋一计啊?”

杨端和收敛住了笑意,进一步奉劝道:“公子,我不早与你说了吗?唯有投降一条道可走!至于谋计,不用了,吕丞相亦都知晓公子是为樊於期所蛊惑、诱逼,故昨夜特书密信一封,让我交于公子,望你能审时度势,越早越好,归顺投降!”说着,他从袖中取出折叠成方的一封帛信递呈了上去。

嬴成蟜颤微微地伸出双手,接过帛信,缓慢启开,用心读了起来:“成蟜公子,你与大王乃一胞亲兄弟,大王待你不薄,封你为长安君,足见重情重义。奈何你居然会听无稽之言,行不测之事,只是自取丧灭,岂不惜哉?事已至此,若你能迷途知返,将首难者樊於期痛切斩首,献于我军前,束手归罪,亦是将功补过,悔罪自新,本丞相定当为你保奏,大王亦必会饶恕于你。但若你仍执迷不悟,迟疑不决,必兀自取死,谁都救不了你,只能咎由自取,再想悔过恐就晚矣。”

嬴成蟜甫一读罢,已然泪流满面,随之一声悲声呛叫道:“樊将军乃忠直之士,我何忍加诛也?”

杨端和一下甩手,颇为失望地一声唉叹道:“唉——,公子啊,此所谓妇人之仁,当断不断,必受其害也!我,亦只有走了。”

嬴成蟜急忙一把拦住,拽牢杨端和,央央恳求道:“将军可否先别走,让我想想好吗?”

杨端和一个劲摇头,随后就不容他再犹豫地强行回道:“不行!公子,这样不,就现在,你随我干脆到城头上去,指不定王将军已率大军杀回来了!”说罢,他硬拉起嬴成蟜直往大殿外急快步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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